司禦軒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犀利如刀一般,似乎要劈向謝斐內心深處:“是嗎,難道你看過不少的男子?你倒不如仔細看看,反正你也不害臊。”說著,他那手似乎要挪開。


    謝斐腦瓜子嗡嗡作響,似乎有一盆火從心頭迸發,讓她雙頰滾燙,她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抱起略顯瘦弱的司禦軒,巧勁兒就把他推入了浴桶之中。


    噗通一聲。


    似乎連燭火都跟著抖了一抖。


    司禦軒險些被嗆到了,整個人都被藥水所包裹,還沒從這突然的刺激之中反應過來。


    而謝斐漲紅了一張臉,憤憤道:“二公子就好好泡泡吧,待會可有的你疼的!”


    不知道是針灸的原因,還是這藥水太過厲害,不過才進去,司禦軒便覺著周身傳來的無數針紮啃齧一般的疼意,像是浪潮一般一波波湧來,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吃力了。


    司禦軒四肢失去力氣,整個都往藥水裏倒去,猛地嗆了一口。


    眼看著司禦軒在藥水浴中掙紮,謝斐也沒功夫羞惱了,連忙上前去,一把將他的身子給扶了起來,用胳膊撐住他,好讓他不至於溺進去。


    司禦軒又是疼又是嗆了水,猛烈地喘息著,那深褐色的藥水裹挾著他的身軀,顯得他整個人格外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謝斐的錯覺,那樣白皙的肌膚,脆弱得仿佛有些透明,甚至能看見血液的流動。


    “這是……什麽藥?”司禦軒緩了一會兒,終於能開口了,眼前卻直冒金星。


    謝斐的目光帶了幾分憐憫:“這是給你解毒的藥水,你放心我不會害你,但是這藥的確是疼了些,你忍忍吧,要不下次我減輕一些藥量?”


    司禦軒疼得下意識抓緊了那隻扶著自己的手,咬牙道:“不!不必減輕,我還受得住。”


    這主角就是主角……對自己這麽狠。


    謝斐暗自咂舌,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為她也疼了起來,司禦軒這抓的是她的痛手!


    下午才被瓷片給劃破了一道,雖然傷口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如今被司禦軒緊緊抓著,估計又要裂開了。


    目光微微下移,瞧著司禦軒極力隱忍著痛苦的樣子,謝斐心頭一動,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聲道:“好,你再忍忍,等水變涼就可以出來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時辰,司禦軒已經有些神誌恍惚了,謝斐費盡力氣才將他從水裏撈出來,自己也弄得一身狼狽。


    剛要轉身去叫清榮,卻不防司禦軒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模糊了,司禦軒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別走!”


    這樣脆弱的司禦軒是謝斐從未看過的,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時候吧?


    謝斐沒有走,她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從腰間掏出一個瓶子,倒了一顆藥丸給司禦軒喂下去,轉手又拿了帕子給他擦去藥漬。


    剛擦到腰間,司禦軒便睜開了雙眼,再度將抓住了她的手:“你在做什麽!”


    謝斐吃痛,連忙掙脫開來,將帕子一晃:“我給你擦擦,要是受了寒氣,我不還得給你治麽,我可對你沒興趣!”


    司禦軒麵上一紅,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害臊。


    他扯過一邊的被子連忙將自己給遮住,目光一動卻瞥見了謝斐的手,衣袖已經濕透了,正映衣衫下的傷口,袖子上還有點點紅色,縱使被藥水所暈染但也是清晰可見。


    她下午的時候被自己推了一把,那個時候受了傷,自己方才還一直抓著她的手,似乎是同一隻……


    謝斐見著司禦軒忽然盯著自己發愣,立時把手收了回去:“二公子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先處理了這些。”說著她便轉了聲,立即去屋外叫了清榮來。


    司禦軒愣了半晌,心裏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難受,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他隻曉得那是他前所未有過的感受,整個人都為此而煎熬。


    外頭的夜色濃重如墨,燈火映著司禦軒略顯落魄的神色,似乎也多了幾分寂寥。


    修竹看著清榮走了,屋子裏靜了下來才敢進去,他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如此惶惶飄搖的目光。


    “修竹。”過了一會兒,司禦軒忽然開口,“前些日子不是得了幾瓶金瘡藥麽,你去給夫人送過去。”


    “那些可都是上好的金瘡藥。”修竹有些驚訝。


    司禦軒掃了他一眼:“我知道那是上好的金瘡藥,否則還能讓你去送?”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修竹暗自抹了把汗,“屬下是覺得雖然是上好的金創藥,可夫人不一定要啊,人家自己就是大夫,哪裏用得著公子關心?”


    下一瞬,修竹感覺自己脖子一涼。


    那是司禦軒的目光,如刀一般,正落在他的脖頸上。


    修竹連忙往外跑:“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


    還是小命要緊啊。


    修竹送藥過去的時候,謝斐正出門端水,吃了一驚,險些沒把銅盆給丟了出去,“你說這是二公子給我送的藥?!”


    “是,公子特意吩咐的,夫人就收下吧。”修竹生怕謝斐拒絕,直接將藥瓶往人手裏一塞就跑了。


    謝斐拿著那瓶金瘡藥,久久不能回神,司禦軒竟然會吩咐這些小事,他不是知道自己是大夫麽,難道是因為愧疚不成?


    那個男人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揣摩……


    “娘親,娘親,我睡不著!”


    苗苗闖進屋子的時候,謝斐正給自己上藥,一見著孩子進來,立馬手忙腳亂起來。


    可是苗苗已經看見了,立馬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拉著她的手要看:“娘親怎麽受傷了,一定很疼吧?苗苗給娘親呼呼,娘親就不疼了!”


    輕柔的呼吸落在傷口處,的確是減輕了幾分痛楚。


    謝斐的心底瞬間變成了柔軟一片,看著苗苗這樣心疼自己的樣子,她忽然很是感慨:“是啊,你吹吹,娘親就不疼了……”


    如此乖巧的苗苗,讓謝斐真的體驗到了一把喜當媽的快樂。


    若是能夠一直這樣和和美美下去,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但……怕隻怕是自己的妄願。


    包紮好傷口之後,謝斐便揉揉苗苗的頭:“我已經沒事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睡覺。”


    苗苗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斐:“不行不行,我睡不著,我要娘親哄我睡覺,我還要聽上次那一首童謠!”


    抱著苗苗回了屋子,卻見到被褥裏的岑岑似乎飛快的閃躲了一下,下一刻便沒了聲息。


    謝斐一下子就知道這孩子沒睡,現在是在裝睡呢,但是她也不戳破,隻唱歌哄了苗苗睡覺。


    次日謝斐照舊去門房上晃了一圈,府內的守衛也並沒有鬆懈,她算是找不到機會了,幹脆去了後頭的廚房,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


    剛跨過拱門,便聽見有人“誒喲”一聲。


    “康媽媽,您怎麽了?”


    “還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這身子就是這樣,老是頭暈,而且這胸口悶起來,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有時候還會疼!”


    謝斐探頭去看,卻見一個穿著秋香色比甲的小丫鬟和一個身著絳紫色長衫的媽媽正在樹底下說話。


    “您這怎麽也不去找個大夫瞧瞧,咱們雖是下人,可這身子也要緊著呢!”小丫鬟有些擔心。


    那康媽媽捂著胸口揉了揉,歎道:“瞧了,怎麽不找人瞧,就是沒法子這不才隻能挨著麽?若非我有這個毛病,怎麽會在這後院裏頭困著,早就去了主子院裏了!”


    小丫鬟也幫著她捏捏額角:“康媽媽如今可是咱們廚房的頭一把手,也是威風得緊,何必去前頭院裏摻和,也不怕惹了禍?您不是也知道近些日子江夫人正在對付二少夫人……”


    兩個人一說起閑話來,便打開了話匣子似的。


    不過謝斐卻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眼前這位康媽媽是管廚房的。


    兩人正說得起勁兒,卻見那康媽媽忽然白眼一翻,頓時捂著胸口便倒在了地上,整個人急速的喘息著,冷汗滿頭,麵色蒼白,光看著就想嚇人得緊。


    小丫鬟被嚇壞了,手足無措的轉了一圈:“來人啊,不好了!”


    謝斐正想想著該怎麽利用此人,見此就拍了一把牆壁,機會這不就來了麽!


    “讓我來瞧瞧!”謝斐當即走了過去,一邊掐了康媽媽的人中,一邊開始把脈。


    小丫鬟又嚷起來:“你是什麽人,你要做什麽?”


    謝斐沒有理會這小丫鬟,她的動作便已經將人給唬住了,還有不少廚房的下人聞聲為了過來,都一個個看著謝斐,沒人敢上前來。


    快速診斷之後,謝斐覺得應該是心髒的問題,心肌缺血,血液供給不足才會出現頭暈胸悶的情況,而像如今這樣突然暈厥氣喘,應當是心律不齊伴隨著心絞痛。


    這樣的病在這時候的確是不好治的,需得用藥慢慢調理。


    謝斐見著康媽媽難受得緊,立即拿出隨身的銀針給她紮了幾針,她立即便緩和了不少,一邊的下人們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麽人?”


    後院裏頭的人不常去前頭走動,還是有人不認識謝斐的。


    “不會是那位二夫人吧,她不是會醫術麽,還治好了老夫人呢!”


    嘰嘰喳喳之間,謝斐已經施行了急救措施,見著康媽媽幽幽醒轉,有了意識之後才給她吃了一顆救急的藥丸,她漸漸地也就穩定下來了。


    “還真是神了,這就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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