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玉玲的眼神有些陰惻惻的,“那就是說他們幾個都沒有嫌疑了,那麽這個秋子呢,她難道就沒進去過?”


    秋子當即出列,倒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奴婢的父親是前院的周管事,是司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捏在司家手裏,絕不敢在府內亂來,還請夫人明鑒。”


    江玉玲仔細瞧了瞧她,果然有些眼熟,“原來是你,我見過的,的確是家生子。”


    家生子和外頭買來的奴仆並不一樣,家生子一般世世代代都倚靠著主家,很少出問題,司府也算規矩森嚴,這些人更是懂事。


    謝斐拿過一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既然這些人都沒有嫌疑,那伯母不如問問其他的,比如說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物去過,外院的,後院的,司府可是大得很呐。”謝斐不鹹不淡的吐出一句話來。


    江玉玲被她這話驚著了,總覺得她神色有些太過淡定了,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突然有些心悸,但轉念一想便又定了下來,驚異道:“你難不成是在懷疑萬壽閣或是麗景軒的人?”


    謝斐故作驚訝,賠笑道:“這是哪裏的話,我可沒說這樣的話,伯母怎麽就慌了神了?”


    “我有什麽可慌的!”江玉玲最討厭謝斐這幅伶牙俐齒的樣子了,暗自咬了牙,“既然廚房的人不敢做這樣的事情,那便是其他院子裏的都有嫌疑了。”


    劉氏忽然咳嗽了一聲,江玉玲忙掩了嘴,她竟然被謝斐給繞了一道!


    若是其他院子都有嫌疑,那不是萬壽閣也難逃了,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意味著老夫人管教不善了,這話還真是大大的錯了。


    張媽媽忙幫腔說話:“夫人也別太著急了,咱們不如先問問廚房的人有沒有看過什麽其他的人去過廚房。廚房雖然人多雜亂,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會去的。”


    都說君子遠庖廚,一般有些身份的人都是不願意去摻和廚房的事情的,可疑人物的範圍也就縮小了。


    江玉玲當即轉頭朝那些人道:“除了你們廚房的人之外,你們還有沒有看見過其他人去過廚房,尤其是接近過冰庫的人,都給我想仔細了,一個也不許落下!”


    下人們想了半天,忽然有人道:“奴婢見著李媽媽去過一回後院,但是沒有待多久。”


    劉氏掃了一眼身側:“李媽媽是我的人,她我最清楚了,不會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


    要是李媽媽想偷東西,那大可以直接偷老夫人庫房裏頭的奇珍異寶,何必拐著彎去偷江玉玲要送給老夫人的東西呢?


    李媽媽激動地點點頭:“奴婢絕不會背叛老夫人。”


    劉氏也沉著嗓子說了一句:“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你們盡管說,如果所說線索有用,我給賞賜。”


    這下子可好了,下人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大堆的名字,可是把劉氏給弄暈了,耐心也漸漸快沒有了。


    又靜了片刻,忽然有人大喊:“奴婢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時常來廚房,她還去過庫房,有沒有進過冰庫就不知道了。”


    江玉玲目光一定:“是誰?!”


    “是……蘅蕪館二夫人的所出的那位小姐。”那婆子有些結巴地說道。


    謝斐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可能,你休想胡亂汙蔑人!”


    婆子重重磕頭:“奴婢可不敢撒謊,是奴婢親眼見著那位小姐來廚房走動的,還不止來了一回!”


    接著又有其他幾個下人紛紛抬頭:“奴婢、奴才也見過,王婆子說的不是假話!那孩子來了幾回,次次都在院子裏晃悠,奴婢們也不敢說半句不是,倒也沒有留心,心想一個孩子罷了,也不會出什麽事情。”


    江玉玲呆呆地回頭看向了劉氏:“怎麽會是那個孩子?”


    “一個孩子罷了,嗬嗬。”劉氏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去,目光如刀刃一般刺向了謝斐:“老二媳婦,你這麽著急做什麽,難道真的被說中了不成?”


    謝斐歇眼一瞥:“空口無憑,一句話就想汙蔑一個孩子?”


    “這還不算憑證麽!”張媽媽乍然開口,氣勢倒是十足,“問了這麽久才問出來,這麽些人都瞧見了,難道還能聯合起來作假不成?”


    江玉玲輕聲道;“可那孩子年紀還小,不過不足三歲,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張媽媽又急急說道:“就是年紀小才不容易讓人發覺,指不定後頭還有什麽秘密呢,這事情若是不徹查恐怕是要害了咱們司家!”


    “這倒也是了。”江玉玲唱著紅臉,倒是頭一回這樣溫和,“那孩子年紀不大,可卻很機靈,我見了也是喜歡的,就是可惜不是咱們司家的人……”


    話音忽然停滯,可卻已經如一支利箭恰到好處的紮在了劉氏心上。


    先揚後抑,說了喜歡苗苗,又暗戳戳說她不是司家人,這不是在故意引起老夫人的怒火麽!


    “年紀小怎麽樣,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賤種,到底是外頭生的,不知血脈的貨色,要是真敢在司府玩這些花樣,我絕不會輕饒!”劉氏將茶盞往桌上一摔,劈啪一聲,嚇得人心都悸動了。


    看來劉氏是已經被江玉玲主仆的一唱一和給說動了,就認定了這事情和苗苗有關。


    畢竟一個毫無關係的孩子和司府多年的體麵來比,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會選擇後者。


    下頭又有個侍女站了出來:“奴婢上回送東西去廚房的時候,便見著那位小姐跟在後頭,還對奴婢送去的點心虎視眈眈的,像是很眼饞的似的。”


    江玉玲眼底極為隱晦地閃過一抹得意之色;“你所言可真?”


    “真!奴婢絕不敢說假話!”


    這個侍女謝斐倒是有些印象,不就是那日苗苗不見的時候跟著的侍女麽,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江玉玲就已經開始給苗苗下套,給謝斐整活了。


    若不是那夜意外,恐怕江玉玲這個計劃就要是天衣無縫。


    從引誘苗苗開始,到張媽媽偷塞東西,再到木香親近苗苗,促使她去廚房走動,一環接著一環,將人一步步圈入陷阱。


    就連謝斐也不得不感歎,江玉玲這一回格外的謹慎和陰險,居然從孩子下手。


    可,棋差一著。


    不等劉氏發怒,謝斐便主動上前一步,從容說道:“祖母是認定了是苗苗偷竊了這些東西嗎?”


    雖然此刻謝斐幾乎毫無表情可言,但卻那一雙澄淨如清泉,一眼望不到頭的眼睛在盯著人看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冷傲得讓人不敢再度直視,仿佛那會是一種褻瀆和蔑視。·


    劉氏避開了她的目光,她為什麽要怕她?


    下一瞬,劉氏便又撐住了自己的氣勢,話音略帶幾分凶狠;“如今人證俱在,你那孩子又本就有些品性不端,我也不想冤枉人。”


    “好。”


    這一句好將眾人都給整蒙圈了,好什麽好?


    “老二媳婦,你這是什麽意思?”江玉玲忍不住問了。


    謝斐直接坐了回去,很悠哉的望了望天邊,晴空萬裏,片雲不沾,十分敞亮的好天氣。她微微一笑,眼底波光粼粼:“伯母不是懷疑苗苗偷了您的東西麽,不如就讓人去蘅蕪館查一查吧,若是冤枉了好人,不知道祖母和伯母哪一個會給那孩子道歉呢?”


    什麽,沒聽錯吧?!


    劉氏和江玉玲齊刷刷地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底下的下人們也是一片嘩然。


    太……太大膽了吧。


    “二夫人莫不是糊塗了?”李媽媽吃驚地說道,“老夫人怎麽可能會給一個孩子道歉,更何況如今這人證充足……”


    謝斐眯了眯眼睛,像是一種曬太陽的狐狸一般,略顯得有些慵懶;“人證充足,那有人親眼看著我女兒偷了伯母的東西嗎?沒有吧?既然沒有,要是弄錯了,冤枉了人,不是應該道歉的嗎,還是說司府的家教就是如此,仗著自己家大業大就可以胡作非為了?這要是落入某些禦史言官的耳朵裏,都可以參上一本了!”


    一番危險係數極高的話在她說來卻是那樣的輕飄飄。


    如今大家都緊著司家大爺在官場能夠搏一搏,要是真出了什麽岔子,可沒人擔待得起,謝斐也是吃準了這點才敢“口出狂言”。


    劉氏怔住了,這些日子乖順的謝斐看得多了,倒是忘了她不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人物。


    江玉玲卻是不怕,她自是成竹在胸,以為謝斐是入圈而不自知,當即便道:“老二媳婦,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張狂,要是真拿了正著,你又該當如何?”


    謝斐裝作膽怯的樣子,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如果真的是苗苗偷了東西,那我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司家,絕不糾纏!”


    這一句話讓江玉玲瞬間心動!


    對付謝斐隻是為了報仇而已,若是能夠真的將人趕出司府,那才真是一了百了的舒坦。


    “好,你既然敢說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多嘴了,如果要是我冤枉了人,我自然會親自賠禮道歉!”江玉玲眼裏湧動著欲望,恨不得現在就把謝斐和兩個孩子打包丟出去。


    謝斐重新站了起來;“好,伯母定然是言而有信的人,在場的大家也都聽見了,便一同做個見證,也免得伯母日後反悔不認賬了。”


    這便是在刻意諷刺江玉玲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後我將反派哄得團團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芝南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芝南傾並收藏穿書後我將反派哄得團團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