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陣地前舉著白旗的英國老紳士嘰裏咕嚕的鳥語,眾人皆是一臉懵逼。


    “王重哥,他說啥呢?”豆餅下意識的問旁邊的王重。


    “還能說啥,投降唄!”王重隨口應了一句。


    前邊趴在陣地邊上龍文章,問清楚旁白的傳令兵兼翻譯官英國佬的意思之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笑容怎麽都掩蓋不住。


    炮灰們也被英國老爺投降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既覺得可笑,又覺得有些一番苦心白費的無奈,他們曆經千辛萬苦才趕到機場,可機場的這些英國老紳士們投降了。


    要不是他們突然打了過來,把小鬼子的陣地給占了,那這些英國老紳士們投降的對象豈不是成了日本人。


    一如原著,灰頭土臉,身上連件衣裳都沒有的龍文章,剛一露頭,就遭到了英國老紳士的嫌棄,還稱呼他為奧賽羅。


    “傳令兵!”


    “三米之內!”


    龍文章扭頭對著陣地就是一陣爆喝,不情不願的孟煩了正欲出去,卻被一隻大手攔了下來。


    王重把手上剩的罐頭遞給旁邊的豆餅,對著豆餅說了句:“我吃飽了,你都吃了吧!”


    旋即便快步走出陣地,來到龍文章跟前。


    “他嫌棄你衣衫不整,灰頭土臉,讓你像個紳士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跟他對話!”


    龍文章先是一愣,旋即心中莫名湧出一股子怒火,有些不確定的問王重:“他真是這意思?”


    王重道:“奧賽羅就是摩爾人,也就是黑人,黑不就是髒嗎!”


    龍文章立即扭頭看向英國老紳士:“踏馬的!”


    “你踏馬的!”


    “老子想這樣嗎?老子也不想,都是日本人給逼的!”


    王重跟著用英語流利的道:“去你馬的簡特燜,老子們搞成這樣,還不是拜你們所賜,來之前說的那叫一個漂亮,可現在呢,一看到日軍,一個個就跟灰孫子似的,跑的比兔子還快,現在你踏馬的反過嫌棄嫌老子髒了?”


    “大敵當前,一觸即潰,被小鬼子追的潰不成軍,舉旗投降,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紳士?還是你們英國的紳士都是這個樣子的?”


    “小鬼子踏馬還沒打進機場呢,你踏馬的就先舉旗投降了?”


    “你們就是這麽跟我們當盟友的?”


    “是不是小鬼子讓你們打我們,你們立馬就能調轉槍頭,對準我們?”


    英國老紳士臊的老臉有些掛不住,王重的話,粗俗的讓他嫌棄不已,可偏偏王重說的這些話,句句都是現實。


    不,最後兩句不是,他們是英國紳士,就算投降了,也不會調轉槍頭去打自己的盟軍。


    英國老紳士急忙解釋,說自己沒那意思,王重都是誤會了之類的。


    倒是龍文章,聽王重指著英國老紳士的鼻子劈頭蓋臉巴巴了一大堆,愣了一下,隨即扭頭看著王重:“我說的有這麽多嗎?”


    王重道:“我加了點,損了他幾句,他娘的還敢嫌棄我們,要不是我們,他早被小鬼子吃了。”


    話音剛落,王重便立即調轉槍頭,再度對準對麵的英國紳士們,高聲道:“還有,現在是我們打退了日軍,是我們救了你們,你們這些英國紳士就是這樣對待你們的救命恩人的?”


    “他媽的,連我們這樣的都能把日軍打退,你們這些所謂的英國紳士,難道都是吃屎長大的?”


    王重幾句話,就把這些個英國老紳士的臉嗆的通紅,尤其是他身後的那些英國士兵們,一個個臊的不行,尤其是看到宛若烏合之眾的炮灰們,心中不免生出羞愧感來。


    王重一番強勢的怒噴,非但沒有惹怒這群英國老紳士,反而讓他們的態度好了不少。


    陣地邊上的孟煩了聽著王重的話,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大哥,你這樣罵這些英國人會出事的!”雖然心裏覺得痛快,想著要是換了自己,肯定也這麽罵,可痛快過後,孟煩了不免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擔心,於是便小聲提醒道。


    “你懂個屁!”王重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


    一個多小時後,機場內的英軍廢舊倉庫中,寂靜的黑夜被一點燭光打破。


    燭光將獸醫那有些佝僂的身形拉出去拉長,孟煩了趴在床上,手裏把玩著獸醫給的蠟燭,好奇的問道:“死啦死啦和王老板還在跟英國佬談判?”


    獸醫站在地上,仰頭看著孟煩了:“差不多快談完了。”


    “王老板要的那些東西,那英國老潑皮都肯給?”孟煩了驚訝的都快起來了,滿臉的不敢相信。


    “王老板說了,剛才英國老潑皮已經衝咱們投降了,現在這個機場已經是我們的了,我們之所以沒有動手,是看在大家是盟軍的份上,要是英國老潑皮敢不給,我們就直接動手搶。”


    “把那個英國老潑皮給氣的,臉都青了。”獸醫說著說著,自己就笑了。


    “他敢跟英國老潑皮這麽橫?”饒是在陣地前親耳聽到了王重損英國老潑皮的那些話,可孟煩了還是不敢想象,王重在麵對這些英國佬的時候,敢這麽強勢。


    “王老板說了,麵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回來的。”


    “那個英國老潑皮就沒生氣?”


    “臉都青了,怎可能沒生氣。”獸醫道:“當時王老板直接就把手槍拍在桌子上,問那個英國老潑皮:你不想給我們物資,難道是勾結了日本人,準備把我們當成投名狀,送給日本人。”


    “那家夥!當時給我嚇得,差點沒把死啦死啦的傷口給捅穿了。”


    “不對啊!”孟煩了頓時反應過來:“王老板跟英國佬談判,說的應該是英語,你個死老東西怎麽聽得懂?”


    “說個鬼的英語,王老板說的就是我們中國話,讓人家英國翻譯自己給英國老潑皮翻譯的。”


    “這也行?”孟煩了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獸醫道:“王老板說了,我們是中國人,現在代表室川軍團,在談判桌上,就該說中國話。”


    “還是咱們王老板厲害。”震驚之餘,孟煩了也隻能這麽感慨一句。


    “以前我們在麵對這些英國盟友,美國盟友的時候,哪次不是把人家當座上賓供著,處處賠小心,我還是第一次見著王老板這樣的,關鍵是那英國老潑皮還沒跟他翻臉。”


    “翻臉?”獸醫道:“翻個鬼的臉!”


    “對咧!”剛說完獸醫又想起了一事兒,急忙道:“王老板說了,讓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領槍支彈藥和生活物資。”


    “還有藥品,王老板說,從英國老潑皮手裏套換點好藥來,好把你這條瘸腿跟那幾個重傷員好好治一哈。”


    “還有呢?”


    “還有啥?就這些了?”


    “我咋曉得,我給死啦死啦治完肩膀就回來嘞。”


    “你那麽想知道,等明天你自己去問王老板嘛!”


    翌日清晨,一大清早,天才剛亮,炮灰們就被叫了起來。


    炮灰們剛從倉庫門口走出來,就看見了背著手站在外頭的王重和龍文章,還有好幾個正冒著熱氣的大桶。


    “都聽好了,旁邊就有水,想吃飯的,都給老子把手和臉給洗幹淨了,老子要一個個檢查!”


    “洗幹淨的才能吃飯!”


    “洗手?”


    “洗手幹啥子?”


    王重這話一出,炮灰們紛紛出聲,開始交頭接耳。


    “王老板不會跟英國老潑皮拌嘴輸了吧?”


    “······”


    “安靜!”龍文章一聲大喝,製止了眾人的胡亂猜測,然後高聲道:“我們每年都會有大量的人死去,但根據統計,導致我們死亡人數最多的不是日本人,而是瘧疾,是瘟疫。”


    “也就是說,我們的絕大多數兄弟,不是死在了跟小鬼子拚命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疾病上。”


    “昨天,那些英國老潑皮嫌棄我們髒,說我們不夠紳士,我很生氣,王營長也很生氣,我相信你們都很生氣。”


    “雖然人家話說的難聽,可人家確實說得對,咱們確實髒。”


    “不過以咱們現在的情況,想幹淨也幹淨不起來,但簡單的洗手洗臉還是能做到的。”


    “華佗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


    “華佗說過,病從口入,很多致死的疾病,都是從我們的嘴進入我們的身體裏麵,破壞我們身體原有的平衡,從而導致發病的。”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不要求大家每天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但至少有一點,吃飯之前,解手之後,都給老子把手給洗幹淨了。”


    “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這幾天裏,王重和龍文章兩人已經在這群炮灰們之間樹立起了極高的威信。


    不一會兒,眾人便排隊開始洗漱,經過王重和獸醫檢查過後,才讓蛇屁股給他們放飯。


    時間匆忙,這早飯自然豐盛不起來,不過吃飽還是可以的,大米青菜還有十來斤豬肉切成沫摻和在一塊兒熬成的粥,十分濃稠。


    眾人老早就文件飯桶裏飄出來的香味了,一個個抱著碗就是咕嚕一陣狂喝,每人至少喝了三大海碗,直將蛇屁股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起來熬的五大桶粥都喝了個幹淨。


    王重和郝獸醫則端著粥來到傷員們安置區。


    郝獸醫惦記著他這群傷員,一大清早,天才剛亮就拉著王重拿著英國老潑皮批的條子,把相應的藥物都領了過來。


    吃飯前,獸醫已經幫幾個輕傷的傷員把藥都換好了,幾個重傷的郝獸醫不敢亂動,特意等王重忙完了才喊他一塊兒過來的。


    迷龍正坐在李烏拉旁邊,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給李烏拉喂飯,要不是李烏拉是個男人,別人還以為受傷的是米龍媳婦呢。


    “行了!他傷勢太重,一次不宜進食太多。”


    眼瞅著迷龍都喂了大半碗了,王重趕忙叫住了他。


    “還有這說法?”迷龍有些不信。


    王重道:“你要不信我,就繼續喂。”


    一句話就把迷龍懟的死死的。


    王重掀開李烏拉的衣裳,解開他身上纏著的繃帶,檢查了一下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喂著吃了兩顆英國佬給的消炎藥,才讓獸醫幫著纏上新的繃帶。


    “怎麽樣?”看著王重收拾好站了起來,迷龍頓時就迫不及待的問。


    “還成,雖然恢複的一般,但至少情況沒有惡化。”


    聞言迷龍頓時鬆了口氣,他雖然一直欺負李烏拉,嘴上更是不饒人,但每每李烏拉快要餓死的時候,都是他給了李烏拉一口吃的,把他救了回來。


    如今李烏拉身中三槍,一槍大腿,一槍小腹,還有一槍在胸前,要是他運氣不好,子彈再往下走兩寸,他的命就真的沒了。


    除了李連勝之外,重傷員能喘氣的就隻剩下一個了,其他的全都沒了,王重替另一個處理好傷口,其他的都交給獸醫,然後就把迷龍單獨叫了出去。


    “咋了?”迷龍也隻有在李烏拉重傷瀕死的時候,才露出另外一番模樣,如今聽說李烏拉情況不錯,立馬就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


    “走就走唄!”迷龍漫不經心的道。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迎著王重的目光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帶李烏拉一起走?”


    王重沒有回答迷龍的問題,而是說道:“如今日軍的主力正在慢慢匯攏,欲要直撲怒江,我們這麽多人,肯定逃不過日軍斥候的眼睛,咱們一路回去,要打的仗肯定不會少,在那種情況下,咱們肯定是要一路顛簸的,我是擔心他受不了這種顛簸,傷情惡化。”


    “咱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機場吧?”迷龍急了,那股子吊兒郎當的氣質瞬間消失。


    王重道:“我沒說不帶他,帶不帶得讓他自己做決定,我跟你說,是想你心裏有個準備。”


    迷龍沉默了,迷龍其實並不笨,相反他還很聰明,隻是他不像孟煩了那樣家學淵源,還上過大學,他大字都不認識多少,有些道理雖然知道,但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但他的理解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他也聽明白了王重叫他出來的意思:要是把李連勝帶上,他很有可能死在路上,可要是不帶,就隻能留在機場了,他們要是走了,英國老潑皮要麽就是投降,要麽就是直接撤去印度,到時候等待李連勝的,可能還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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