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


    廚房裏一陣乒乒乓乓,鍋碗瓢盆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陳凡一聲大叫。


    “怎麽了?”


    步采薇趕緊跑進去,就看見陳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隻手指著洗菜池,滿臉驚恐:“這魚!能他媽聽懂我他媽說話!”


    極度驚恐下,陳凡說話多少有些不利索。


    “好好說話。”


    步采薇沒好氣的給了陳凡腦袋一巴掌,把他扶起來,見他還是不願意往水池邊上去,就自己往前看了一眼。


    一條肚皮朝上的草魚在水裏靜靜飄著。


    “你會說話嗎?”


    步采薇拿起根筷子戳了戳,草魚一動不動。


    “你是不是玩遊戲時間太長,眼花了。”步采薇掐著腰,秀眉微蹙,眼睛裏滿是不信任的光:“要不我還把上次樂天醫療保健醫院的醫生叫過來給你看看?”


    陳凡狠狠抹了把臉,壯著膽子走過來,拿過步采薇手中的筷子搗了兩下,草魚依舊是一動不動。


    “喂,說句話,吐個泡泡也行。”


    陳凡直接下手去抓,草魚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奇了個怪了,難道真是我玩的遊戲時間太長,精神不正常了?”


    陳凡撓撓頭,看著手中的草魚一臉不解。


    “行了,以後注意點,咱們一會去醫院看看,精神科。”


    步采薇鬆了口氣,打趣道。


    “醫院就算了……我一會兒確實得去個地方。”


    後麵這句,步采薇沒聽到。


    陳凡打開油煙機,轟轟的風聲裏,一道道美味出鍋。


    餐桌上,陳凡看著紅燒草魚,遲遲不敢下筷。


    突然翻身的草魚,還朝自己吐泡泡。


    就為自己的一個想法。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詭異了。


    陳凡搖搖頭,把筷子從草魚身上移開,吃了一大口青菜,含糊不清道:“我一會到菜市場去一趟,你要去嗎?”


    “菜市場?你去那裏做什麽?”


    “嗯……就隨便逛逛,找找感覺。”


    “什麽感覺?”


    “遛彎的感覺……不瞞你說,我之前下班後最舒心的時刻,就是去菜市場走一圈,不買菜,就看,硬看。那種環境讓我很安心。”


    看看步采薇逐漸眯起來的眼睛,陳凡趕緊補充道:“當然,最最舒心的,還是回到家後和你玩遊戲的時候。”


    “你去吧,我不去。”步采薇扒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碗筷道:“我回家裏拿點東西,咱倆也不順路。”


    兩個人一起把碗筷洗了之後,就在樓下叫了兩輛車分開。


    下午3點,百花路菜市場。


    這裏距離陳凡家裏不算近,是他特意挑了一個遠一點的地方,就為了排除偶然性。


    或者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影響的可能性。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攤位都收攤了,空空蕩蕩,陳凡一進去就吸引了不少大叔大媽的目光。


    生瓜蛋子,不管進入哪個行業,都是老人最喜歡的。


    好坑啊。


    “小夥子不來點新鮮的西紅柿?剛摘的。還有這黃瓜還帶刺呢,你看多水靈……”


    “小兄弟,我爺爺的青菜滯銷了,你看看都是地裏剛摘的,還帶著土呢!”


    “……”


    一路上不斷有人招呼,陳凡笑著擺手拒絕,直奔賣魚的。


    幾個穿著膠筒皮圍裙的看見陳凡目標明確,反倒是放下了招呼的心。


    在他們眼裏,這生意也沒什麽好招呼的了,反正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買魚,也就不用講價還價,省心了。


    而且,也不會多買,也許就一條兩條的,犯不上。


    陳凡停在一個大媽攤前,攤位後麵幾個塑料箱拚起來的大水池,鮮魚都在肆意的翻騰著,生怕買家不知道它們還活著。


    陳凡蹲下來,看著麵前泡沫箱裏幾條有氣無力的鯽魚,想著怎麽實驗一下。


    大媽端著一碗飯,笑盈盈的說:“小夥子還沒吃呢?”


    “吃過了。”


    陳凡頭也不抬的回道,伸手在水中劃拉了兩下,心中有了大概推斷。


    這些魚都是早上剩下的,沒什麽活頭,到了晚上就會被便宜處理。


    買魚,看的就是味道和魚身。


    鮮魚味道沒那麽腥,身上也光溜溜的沒有黏液。


    如果想看的更仔細一點,就扒開鰓看看,鮮魚的魚鰓鮮紅而且硬的能剌手。


    “這些魚,都不是很精神啊,買回去不能好吃吧。”


    “嗨,瞧你,外行了吧。隻要這魚沒翻白肚,那就是好好活著呢,不用擔心。”


    大媽雖然臉上透露出一種我很真誠的表情,但是話可就沒那麽實誠了。


    估計步采薇去菜市場就是被大媽純真的笑容給騙了,買了一條半死不活的魚。


    陳凡笑了笑,沒有說話,卡住鯽魚腹下的魚翅撈起來一條,看了看魚鰓,又扔了回去。


    大媽眼前一亮,試探道:“小夥子行家啊。”


    “啊,跟著我爺賣過魚。”


    “謔,自己人啊,那姨就不跟你說別的了,這些魚都是便宜貨,買回去吃沒問題的。”


    “是嗎?我看可不是這樣。”


    陳凡抬起頭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看這些魚,不出幾分鍾就得翻白肚。”


    “切,你姨我幹這一行幹了多久了,還能不如你個毛頭小子猜的準?你買一條提回家,要是死了你來找姨,姨給你換一條新的。”


    陳凡笑了,這我都提回家了你還能認?


    同時,他在心中默念:鯽魚聽令,都給我翻個白肚看看。


    然後,就聚精會神的盯著麵前的水池。


    “你買不買?你要是買姨就給你一個好價錢,真的,都是活魚,足夠新鮮,雖然比不上後麵的,但是……啊!”


    大媽的碗筷掉在地上,米飯灑了一地。


    “怎麽了?這小子鬧事?!”


    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群人,都是一個菜市場的,平時總會幫襯一下。


    “這魚,這魚……剛剛還好好的,怎麽全都死了?”


    隻見陳凡麵前的水池,四五條鯽魚都翻著白肚,飄在了水麵上。


    “是不是你下毒了!我看你手在裏麵沾了一下,是不是你!”


    眾人全都圍了過來,陳凡此時也陷入呆滯。


    老子這能力,居然是真的?


    陳凡心下不敢相信,覺得還得再試一次。


    這一次,他心中默念:百花路菜市場,不管你是什麽魚,都翻個白肚看看。


    “啊!!!我家的魚怎麽也翻白肚了!”


    “我家也是!”


    大媽衝到後麵的水池,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出話。


    陳凡深吸一口氣,趕緊默念:行了行了,都趕緊好好活著吧。


    一切回歸如常。


    陳凡走出菜市場的時候,隻覺得今天的風兒有點吵,太陽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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