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是自私的,政治資源的有限決定了它的所有人必然隻能是少數者,吳雲的崛起將不可避免的分薄他人的權利,卓升感受到了危機,而菲洛的感受更深。


    黑鐵的複蘇有賴於各聯合種族的幫助,一個有可能獲得更多人支持的領域者是菲洛最不想見到的,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超出常規的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


    以複國為目標的裏雅戈幾乎按耐不住,吳雲得到領地全權的消息刺激了他,當南十字基地的部隊開始撤離的時候,最後一點震懾的力量也消失了。


    就算菲洛不同意,裏雅戈也會向這顆藍色的星球撲過來。


    地球本身其實已經處在廣義上的邊界線上,從洛星開始向地球運動,物質越來越少,而虛空將降低磁動力的功率,就像高原對燃油機所作的那樣。從地球向外,除了一道集中而混亂的隕石帶之外,就是近乎"純淨"的空間——再向外,則是另一個星域。


    狹長的河係的另一端是毗鄰小行星帶的,它是北州在邊界的崗哨,承載著大宗貨物的最邊緣運輸與儲藏任務。與北州一樣,這裏崇尚自由,信奉強權,而自邁錫逃往的豁族人大抵聚集在了這附近。


    商人們不會因為他們的紫金成色過足而拒絕交易的,聯盟人都知道,隻要是在北州財團的勢力圈內,絕不會有人因為政治原因拒絕商業來往。可以說,這是兩種意識形態,北州人崇信自由,認為文明的發展來自於無意識的啟蒙而不是有意識的發展,這對於地球人也是容易理解的,先民使用火源絕不是因為他知道熟識好吃,其馴養牲口的目的也並非為了食用或者理解畜牧業與農業分離的重大意義(事實上,野生母牛在奶過小牛之後再無餘奶,野種雞鴨生的蛋也不夠低它們吃的口糧,而野種的綿陽沒有長毛,所以根本上不存在為了剪羊毛而養羊的動機。一種非經濟的目的才是真正的原因——圖騰崇拜、作為伴侶或供娛樂(美洲至今仍有)、遊戲(鬥牛、賽馬,蛐蛐),占卜(緬甸)),種植農桑之前我們也經過了億萬年的準備。


    然而,北州人的想法也並非是正確而易於實行的,更容易理解而現實的經驗是——由上百個河係組成的聯盟需要集權——無論是為了發展還是為了軟化境內的矛盾。雖然安多人承認那些革命性的變革來自於意識之外,但其被應用於社會之內卻還是因為人的需要。


    從北州成為高級星球一直到他成為一級星球,這樣的爭紛從來沒有停止過,但經過了千年的對立之後,雙方終究走向了妥協,所謂的意識形態也是吳雲的穿鑿附會而已,不過,在南麓,裏雅戈卻是可以不用顧及安多政府而取得補給。自然,她需要付出額外的現金。


    經過了長達一周期的逃往,雷必答從邁錫艱難帶出的物資已經消耗了大半,現金更是拮據,太米斯的封鎖如雪上加霜。


    到了裏雅戈,邁錫複國軍的境況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們除了信念一無所有,她向所有往日的盟友求助,皆遭拒絕,直到菲洛出現。


    在決定要對付吳雲之後,菲洛就費心的尋找一粒棋子,一把刀,給予邁錫人援手並不如何困難,就像克裏斯可以私下裏要求太米斯出兵一樣,菲洛也可以輕鬆的接濟一支殘缺不全的種族。他與裏雅戈有著共同的目標:地球或者吳雲。


    隻有清除了南十字基地,邁錫才能重新建立,在此之前,地球是一塊小小的絆腳石,隨著吳雲勢力的劇增,這塊石頭的成長開始妨礙到複國軍。新仇舊恨,裏雅戈答應的一點也不勉強。


    太米斯仍駐在南十字基地,但卻幾乎是個光杆司令,他手下能動的士兵全回了海旁,在基地撤減未完成之前,他抽不出一兵一卒。


    吳雲卻因為得罪了卓升,手下的獨立聯隊也是補給不齊,榮譽師團閑時消耗並不大,但它的作戰方式卻令後勤部壓力倍增,絕對超過十倍的物資消耗是它戰鬥力的保證,雖然吳雲與後勤裝備的關係很好,可卓升畢竟是間族老大,他若是要拖吳雲後退,吳雲是絕無可能跑步前進。


    裏雅戈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


    當菲洛帶著火氣的訊息傳來,裏雅戈立刻拋下了滿口胡噎的軍火販子,滿麵殺氣的登上了自己的"及遠"號。


    在漆黑了編號等身份印記之後,裏雅戈懷著激動召見了自己的屬下,她體內的雄性個體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熱血,不安的抖動著。


    "你們也感到興奮啊?"裏雅戈輕輕的觸碰了他們一下,嘴上喃喃的祈禱著,如果此戰一血前恥,距離複國也就不遠了。


    鼓勵過自己之後,裏雅戈英氣的站了起來,待匆匆前來的將領們坐定後直奔主題道:"相信各位應該對於我軍形勢有了充分了解,也應該明白此戰之重要,在此,我再次通報我最新情報,並決定作戰計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邁錫殘餘的兩百餘艘戰艦給了這些將軍們烈的信心,菲洛支援的一艘三級星艦和裏雅戈孤注一擲購買的四艘三級星艦都讓人心裏安定不少。若不是吳雲剛剛大勝,這些半年前的參領佐領們必然叫嚷著攻陷地球。


    裏雅戈是個謹慎的指揮官,她曾在安多學習,專長雖不在軍事,但有了能力儀的輔助,半年的逃亡涯還是將她鍛煉了出來,她仔細的分析了吳雲的戰例與策劃卻找不出其中的特點。聽著軍官們粗鄙的言詞,心中不免失望。即便她知道,連領域者本身也沒有分析清楚吳雲的領域。


    "吳雲還有三艘高級星艦,其中一艘是聯盟最新型的''魚鷹'';。"裏雅戈"不施粉黛"的聲音提醒著敵人的強大,她眯著眼睛緩緩道:"''魚鷹'';的具體參數大家都應該了解了,雖然吳雲的部屬還不能流暢的駕駛這艘星艦,但它強大的戰鬥勿庸置疑,如果可以,各位盡量勿與其接觸。"


    片刻的冷場後,一名頂著中將銜的年輕人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道:"我們都看過吳雲的策劃,連伯蘭特也沒能躲過去,我們攻擊地球,怎麽可能不與他接觸呢?"


    "吳雲不會將戰場設在地球,我也不會。"裏雅戈淡淡的說道:"各位請注意,吳雲除了一個相當於師團編製的獨立聯隊以外,他並沒有更多的部隊,所以不僅在高級星艦的數量上,在大規模星艦的主力部隊方麵,吳雲仍然處於劣勢。"


    軍官們互相交談了兩句,神采又見飛揚,裏雅戈等了等再道:"我們有八十艘四級星艦,而吳雲卻把所有的主力星艦調給了地球空港,其總數也不過六十艘,這支部隊要保護從地球至洛星的漫長通道,還要保證地球價值億萬星際盾的物資不被走私,所以在此次突襲作戰中,我們不需將其考慮在內。"


    嗡嗡的音節繼續著,裏雅戈看了看手上的簡報,沒有停頓的講道:"必須承認,吳雲集中11名高級戰士和三艘高級星艦,裹帶上千架戰機與機甲的獨立聯隊還是有著非凡的戰鬥力,特別是近戰方麵,高級戰士和戰機可以發揮星艦也無法比擬的超卓戰力,為此,他放棄了遠戰優勢。"


    "但是,這充其量也不過是支用於小規模作戰的特殊部隊,星域作戰方式久經考驗,其特點不是一個初入聯盟的新丁所理解的,在恒星係之外炮艦對戰才是星艦最大威力的體現。而我們,就將從此突破。"年輕的軍官們士氣高漲,他們並不缺乏勇氣,隻要有一個領導者,打開那麵正確的窗口借以選些這股力量,複國大有可為。現在看來,裏雅戈做的還算不錯。


    "星戰中,防守一邊總是處於劣勢。"一名軍官笑嘻嘻的站起來道:"我方有兩百艘戰艦,而地球空港常駐部隊不足六十艘,對付一顆行星,如果我們想的話,徹底摧毀它也不是問題,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保護好自己的戰利品。"


    軍官們笑鬧了起來,裏雅戈靜靜的坐了下來,沒有阻止下屬的無稽,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她心懷矛盾,擁有黑鐵情報的她知道,地球尚未進入備戰狀態,甚至於在不斷的損失實力,後勤也並不順暢。而她新進購買的四級星艦卻性能優良,艇員接受了嚴格訓練,其攻擊力並不比高級星艦遜色多少,以絕對優勢攻擊一支有固定據點,卻無防護的星球,幾乎是一個必勝局麵。


    矛盾正在於此,裏雅戈怎也不相信吳雲就會這樣輸給自己,他那令人讚歎而嫉妒的策劃如同一麵旗幟,而她在南麓的尾巴也不可能隱藏如此之久,北州仍免不了間族的勢力滲入。這讓裏雅戈不由的擔憂陰謀的存在,她經不起一場失敗,邁錫經不起一場失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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