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艦隊相持了八十餘刻方才有了進展,此時,雙方的聯絡船幾乎挨在了一起,這使得亞克多略微放心了一點,開局還算不錯,他可不希望一場突如其來的衝突打亂所有的安排,在航道尚未建立之前,冒失的行為隻會帶來損失而不會帶來利益,這是一片聯盟無法占領的星域,換句話說,這就是一片隻能交往而沒有必要對抗的星域。甚至,稱之為兩不相幹也未嚐不可。


    不過,亞克多還是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星艦,從它們的漂移和前進的準確度可以判斷其操縱性並不比聯盟優良——準確的說,在定位方麵,聯盟星艦更甚一籌。


    不可否認,吳雲的"朋友",或者說是聯盟人還是很有信譽的,他們說送與吳雲最好的裝備,那麽,亞克多開走的就是最好的,在星戰中,優勢的裝備決定一切——除了怪異的吳雲——拜倫也略微放鬆了一點。


    在漫長的等待中,亞克多顯示了良好的貴族風範:絕不催促對方,平民出身的拜倫很計較這種"風範",所以有樣學樣的表現出一種沉穩,事實上,除了下令開戰,他找不出任何可急躁的事情來。


    亞克多心底還是忍不住激動的發抖,從離家自立起,他就非常清楚的確立了自己的目標——成為一名私人船主隻是他的第一步,現在,他在跨向最重要的一步。


    天知道上一次聯盟與未知生命交談是什麽時候?6萬年前和西南蠻族?那麽上一次與文明對等的種族交往呢?久遠的隻能在故紙堆中尋找了。


    80刻足以讓雙方的語言學家大致的交流,正是在這個基礎上,他們才會將聯絡船開的如此之近,亞克多耐心的等待著,不敢做出任何冒失的舉動,唯恐犯了忌諱。


    看的出來,對方似也抱著同樣的態度,在這片物質稀疏區,兩片星域的戰艦對立而視,其關係應當是試圖了解與了解,一個文明,若果隻懂得以暴力解決問題,它決計無法持續的發展數萬年,如地球上某位先生的悲觀論:"這個宇宙中也許根本沒有外星人,因為在他們發展至到達地球的文明之前,就已經因為戰爭等內耗而自行毀滅了。"


    麵對武力的雙刃,交流者都謹慎的處理著。


    隨著聯絡船上傳來信息的信息越來越多,亞克多緊張的走上前,與拜倫對視一眼,等待著交涉的結果。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向利好的方麵發展,亞克多想了想,接線道:"送他們一點小禮品,最好是礦藏。"


    聯絡船會意的回了"收到。"小心翼翼的送出了三樣早已準備好的禮物——碳、氫的異形結構體,以及一塊紫金。


    前者代表本星域組成最生命體最廣泛的物質,其二是本星域星空中含量最多的物質,最後則是聯盟最具價值的金屬。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


    ...


    "他們...,表示感謝。"聯絡船的聲音甫一傳來,考察艦隊中即是歡聲雷動,拜倫連看了亞克多幾眼方才大笑起來。


    對方的星艦調轉了船頭擺了擺屁股,亞克多沉聲命令道:"跟著他們。"旋即又道:"我去後艙看看那些小朋友,上船在這麽久還沒和他們好好聊聊呢。"


    "好,我看著這裏。"拜倫豪爽的笑道:"也許我們還真能載上史冊呢。"


    "功勳是一定的。"亞克多眨眨眼睛邊說邊退了出去。


    過去三天,吳雲過的很愉快,這種愉快使他短時間內可以忘記她的可安美眉與黛絲公主,用一種很中國式的說法,吳雲的低覺悟很危險,需要改造,因為他想都沒想過地球,其比之劉禪怕也要過分許多。


    雖然不能盡情的使用阿貝爾,可是盟約豈會缺乏高級智腦,即便在各種大小會議不斷的安多總部每天也有空閑的智腦用於出租,吳雲要搶上一台又是何等的容易,而且,容易的程度在逐漸上升。


    這種上升的速度自然與吳雲的實力上升成正比,以往的一些日子裏,吳雲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務所耽擱,在這些片斷的時間裏,吳雲頻繁的出入星門積累著——終於進入盟約,在與柯蘇特等聯盟大師的交流中,吳雲的實力上升曲線有如直線,連他自己也會感到驚訝。


    往往,頭天晚上還是猶豫不決甚或完全不知的東西,吳雲經過星門中的一天即可弄的爛熟於胸,柯蘇特訝意之餘也不由的羨慕不已,他的年紀已經不允許他如此在星門中傳說,也就是說,他的上升幅度顯然不可能再如吳雲般快速。


    "年輕嗬..."柯蘇特也忍不住感慨起來了。


    在一旁的吳雲毫不理會的叫道:"如果你不用,就把你的智腦餘量分給我了。"


    "我還在用。"被打斷了感情抒發的柯蘇特眼神想咬人般的看著吳雲道:"別以為..."


    "知道了。"吳雲早就把頭扭了過去,他還有兩個參量沒弄清楚,差不多快要忘記剛才的事情了。


    柯蘇特張張嘴,擺著pose很尷尬的立在那裏,片晌嘟囔著坐了下來,卻是無心繼續,想想走到了吳雲身後,看起了他的項目。


    這是間公共智腦房,但來往的學者卻不多,偌大的房間裏小貓兩三隻,大家都分布在不同的房間裏,而研究起來卻往往要一天時間。通常需要光線等劇烈的變化才能引起這裏劇烈的人員流動。


    柯蘇特就那樣站在吳雲的身後,直到兩腿發麻。


    他雖然老了,可身體卻比壯年地球人強壯不少,此時發覺兩腿麻木,窗外已是沉沉的午夜了。


    吳雲身邊卻圍著一圈人。


    他所作的命題很簡單——轉化,從目前他所作的數據處理來看,完成度還很低,說是剛剛開始也不為錯,可就是這樣一個剛剛開始的研究吸引了所有路過的學者。


    柯蘇特是始作俑者,後來者都是更多是抱著對這位聯盟大宗師的好奇過來看看,一看之後卻再也挪不開步子,人也越聚越多,足有十數個。


    從某種意義上講,數學證明或數學計算中的每一步都是一種轉化,轉化也是數學最基本、最重要的一種思想。說轉化能力的高低是衡量一個人數學水平的重要標誌也毫不誇張。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能看懂的命題,卻也是所有人都難以徹底理解的命題。


    匈牙利數學家羅莎曾經對轉化的思想作過一個有趣的比喻:假如在你麵前有煤氣灶、水壺、水籠頭和火柴,現在要燒一壺開水,你應該怎樣做?回答很簡單,誰都知道應該怎樣做。在水壺中加滿水;點燃煤氣;把水壺放到煤氣灶上。


    接著著羅莎再提出問題:現在所有的條件都和原來一樣,隻是水壺中已灌滿了水,這時你又應該怎樣做?


    對於這一問題人們通常的回答往往是:那就隻要點燃煤氣,再把水壺放到煤氣灶上就可以了。但羅莎指出,這不是最好的回答,因為隻有物理學家才會這樣做,而數學家則會倒去壺中的水,因為他已經把後一問題轉化為前一個問題了,而前一問題是已經解決了的。


    羅莎用一個略顯誇張的比喻表明了數學思想方法的一個特點,善於使用轉化的方法。


    然而,數學家的方法比之物理學家的方法更複雜,而轉化又恰恰用於那些複雜的命題中,兩相累加,所付出的計算和資源可想而知。


    當聯盟令數學之樹的樹冠越長越大,分支越來越多,高度越來越高的時候,他們並非沒有注意到這樣基礎的問題,可是,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具有吳雲這樣的條件與位置。


    沒有人能夠如同智腦般完整的計算一遍羅加算法,沒有人能夠將智腦上的命題用大腦過濾,隻有吳雲,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那種被浪費的資源,一度,這種有利於思考不利於用算的方式會耗費50%以上的資源。


    創新比之重複的體力勞動更困難,轉化其實就是將腦力勞動轉化為體力勞動(計算),這在平常是可行的,但不適於所有場合。甚至已經開始脫離時代——這個效率決定生命的時代。


    有許多聯盟學者在研究這個問題,如同所有的初時研究一樣,他們將這個問題更細化了,對此,盟約中的數學家們也是非常清楚,然而,隻要看到吳雲的開頭,大家都有一種明悟——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這是一種靈性,一種靈感,一種無法模仿的感知。柯蘇特已經顧不上感歎,作為聯盟頂尖的科學家,他能夠想到這片文章發表後的浪潮。


    這並不僅僅指學術上的浪潮——柯蘇特的年紀和經曆讓他想起每一位成熟的應用領域的紫帶,吳雲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哪怕是一點點成果也會讓媒體興奮的如同找到了無尾黃牛的蒼蠅,更何況它本身也許即可能擁有這樣的資質。


    如果吳雲真的能夠完整的闡述清楚"轉化"與效率的關係,其所帶來的收益也許會讓全聯盟興奮的如同新增了兩個尾巴的無尾黃牛,柯蘇特敏感的從吳雲的數據中發現了那眾多的亮點——這些,已經讓他如無尾黃牛般興奮了起來。


    甩了甩快速恢複中的大腿,柯蘇特悄悄的向後退去,這時他才發現那一圈厚實的人群,打了個禁聲的手勢,一群人安靜的散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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