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在國慶假期結束後不久便如約而至了。


    從初中部到高中部,每個班級的開幕式都是花樣百出,有讓人捧腹大笑的,也有讓人拍手叫好的,總之都是與眾不同的。


    400m的操場上匯聚了6個年級的學生,他們穿著樣式簡單的校服在裏麵穿梭著,臉上洋溢著青春的色彩,時而在鉛球場地駐足片刻,時而在為賽道上跑100m的同伴加油助威。


    “桑晚,你哥哥的跳遠比賽還有一會兒就開始了。”同桌小紅看了眼手表,朝身旁在寫通訊稿的陳桑晚說道。


    “寫完這份就走。”陳桑晚頭也不抬地說,落筆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她旁邊坐著的一位紮著馬尾的女同學也湊了過來,笑眯眯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看。”


    三人要走之前,陳桑晚從腳邊的箱子裏拿出一瓶未開過的礦泉水。


    “既然你帶了水,那我就不帶了。”小紅眨了眨眼,挽住她的手說。


    “這不是給我自己喝的。”她看了眼手中的瓶子。


    “你這就過分了啊,拿著班級的公共財產給別人。”雖然這個別人是她的哥哥。


    看著女同學揶揄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說笑的,於是陳桑晚沒反駁,隻是順著她說了句:“嗯,借花獻佛。”


    “這個成語用得好。”一旁的小紅稱讚道。


    這時陳桑晚才一臉認真地說:“沒有多拿水,隻是把我的那份給了我哥哥。”她不想讓她們誤會自己的行為。


    “我們知道的。”兩人不甚在意地說。


    經過主席台前,陳桑晚把自己寫的幾份通訊稿交了上去。


    等到三人來到跳高場地時,已經人山人海了,以場地為圓心被學生們包繞成好幾圈,想要見縫插進去,除非自己足夠瘦。


    於是三人中最瘦小的桑晚發揮了作用,她硬是憑著一己之力將兩位同學都帶進了場地的最裏麵。


    “呼,還好有你啊!”小紅對她仗義的行為表示非常滿意。


    “那麽多女生肯定不少都是衝著桑晚的哥哥來的。”女同學環顧了下四周感慨道。


    “別說別人,咱們不也一樣。”小紅瞅了眼她。


    “說得也是。”她訕訕一笑。


    這邊兩人在說話,陳桑晚卻是仰著腦袋在找哥哥的身影。


    “別找了,他們還在檢錄。”小紅拍了拍她的肩說。


    她“哦”了聲,便不再伸脖子了。


    “第一次見運動項目還沒開始就圍滿了人的場麵啊!”女同學又感慨了句。


    “所以說桑晚哥哥魅力太大了。”小紅笑笑,聳了聳肩。


    “待會兒你想怎麽給你哥哥加油?”她又偏過頭問她。


    “秘密”陳桑晚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不會就是普通的一句“哥哥加油”吧?”女同學猜測道。


    “我才沒有這麽俗氣。”她反駁道。


    “行,那我們拭目以待。”兩人點點頭,相視一笑。


    沒過多久,運動員們檢錄回來,比賽要正式開始了,圍觀學生激動又興奮,議論聲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陳桑晚看著哥哥在一眾人中鶴立雞群的模樣,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自豪感。


    而陳東隅自然也在人群裏看到了她,他沒說話,隻是目光落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有些交流不用嘴說,隻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彼此間的默契。


    剛開始大家發揮的水準都差不多,左腿一蹬,右腿一抬,身子一躍,落地幹脆又漂亮,身後的橫杆紋絲不動。


    直到橫杆升至1.65m時,被淘汰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10位都是身高腿長的。


    陳東隅排在最後一位,他正準備起跳,這時廣播裏傳出了他的名字。


    “陳東隅,我最驕傲的事就是有你這樣一位哥哥。我喜歡追逐著你的腳步,看你在賽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看你在講台上從容淡定的樣子。這一次跳高場上,依然少不了我的存在。哥哥,跨過橫杆後,記得回頭看看我,我一定是在笑著為你歡呼,直到比賽的結束。”


    圍觀學生們發現了從這篇通訊稿開始響起後陳東隅的視線就沒從妹妹身上挪開了。


    原本那樣一個冷漠寡言的人臉上漸漸有了一絲裂隙讓溫柔得以入駐,柔光也順勢悄悄地鑽進了他的眼角。


    此刻,陳東隅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可他的眼中卻隻看得見一人。


    那人穿著一身校服站在人群中,襯得身形單薄瘦弱,然而白皙俏麗的臉上綻放的笑容卻是這麽耀眼,奪去了他所有的專注力。


    突然她的兩瓣小巧的嘴唇輕微地張合了幾下。


    “哥哥,加油!”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聽見了,於是他暫時從她身上收回目光,轉身,起跳,順利通過橫杆,以她想要的結果回應她。


    每一次跨過橫杆,他都會回頭,除了看見陳桑晚的笑顏外,還能得到她朝他豎起的兩個大拇指。


    “我不活了,陳桑晚,‘羨慕’兩個字我早就說厭了。”小紅每每看到兄妹倆的小互動,內心就深受撞擊一次,怎麽能這麽有愛呢!


    想到家裏那位跟大爺一樣要她伺候的親哥,旁邊的女同學也忍不住說了句:“同一個天下,不同的哥哥。”


    陳桑晚靜靜地聽著,抿起嘴笑了笑,看著不遠處的陳東隅,隻覺得心底一片柔軟。


    她的哥哥橫看豎看側看倒著看都很好,難怪大家都羨慕她。


    不出意外,陳東隅順利進入下午的決賽。


    比賽結束,人群開始散去,小紅也拉著女同學跟桑晚說了句“再見”後便離開了。


    “哥哥,你真棒。”她走到他麵前,仰起頭毫不吝嗇地誇獎,眼底滿是對他的崇拜。


    一旁的裁判員也聽到了這話,他合上筆,看了眼陳桑晚,想起之前通訊稿的事,又對陳東隅說:“小夥子,你有個好妹妹。”


    “是啊!”陳東隅難得笑了笑,摸了摸陳桑晚毛茸茸的腦袋。


    “都是我哥哥教的好。”她有些自豪地朝裁判員說,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老師您也很有眼光。”


    裁判員被這馬屁拍樂了,不由誇她:“你這小嘴真會說話。”


    “謝謝老師誇獎。”她彎起了嘴角。


    和裁判員道別後,陳桑晚把手中的礦泉水遞給陳東隅。


    他接過喝了一大口後便蓋上了,然後拉著她朝左前方走去:“帶你去看孫漾跳遠。”


    “好”隻要和哥哥一起,幹什麽都行。


    他們到的時候,孫漾正好跳完一輪,看到兄妹倆,眼中一絲驚喜劃過。


    陳桑晚衝他笑了笑,示意他加油。


    後來孫漾一直以最好的狀態發揮,跳進了決賽。


    “中午一起吃飯不?”男孩勾起唇角,俊臉一片溫柔。


    陳東隅沒說話,他看向了陳桑晚,想聽聽她的意見。


    這一幕落在孫漾眼裏,見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了,陳東隅就是個超級妹控。


    “好啊!”陳桑晚答應得很爽快,“再叫上另外兩個學長吧!”


    “別管他倆了。”他擺擺手,“那兩個都是大忙人。”


    於是陳桑晚沒再說什麽,三人徑直來到食堂簡單吃了頓飯。


    飯後,兩人送她回教室休息,等待下午的1500m跑步。


    陳桑晚沒想到的是原定15:30開始的比賽竟然調到14:30,這讓她沒有準備不說,還剛好和哥哥的跳高決賽時間撞在一起。


    時刻關注著妹妹的陳東隅也發現了這事。


    於是在跳高開始前的半小時,他去找了裁判員,告訴他自己想放棄決賽。


    “你棄賽的理由是什麽?”裁判員聽完蹙了蹙眉,這小夥子分明很有機會拿到前三名。


    “我妹妹待會兒要跑1500m,她第一次跑這麽長的路,我不放心,想陪她跑。”


    “就是之前那個小姑娘?”裁判員想起了什麽問道。


    “是她。”


    挺瘦一姑娘,要他他也不太放心,於是他考慮了一下才說:“這事我能理解,但是你選擇棄賽我不同意。你先等我一下。”


    說罷,裁判員從褲袋裏拿出手機走到一邊撥了個電話,沒說多久,便回來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剛剛我跟我們跳高組的負責人聯係過了,我們商量了下,同意你陪你妹妹跑完1500m後再來比賽,但是你沒有重頭開始的機會,他們已經跳到哪,你就要從哪開始跳。”


    “謝謝老師,我會把握好這個機會的。”這是他意料之外的結果,但卻令他動容。


    1500m項目,一直都是學生們特別關注的比賽。一來是用時長,站在班級營地就能看到運動員的身影;二來是場麵很大,需要有人加油鼓勁。


    槍聲一響,陳桑晚隨著人群一起向前跑去,她不敢跑太快,怕太早就把力氣用完了;也不敢跑太慢,怕到時候追不上大家。於是就維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中間。


    突然身邊多出一個人影,她略一側頭,臉上一喜,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


    “噓,別說話,哥哥陪著你。”陳東隅眸色溫和地看著她,腳步未停下半分。


    陳桑晚點點頭,在陳東隅的引領下緊跟在他身側並肩跑。


    兩人配合地很默契,也很淡然,但圍觀群眾甚至場上的運動員們可不淡定了。


    跟在後頭跑的遠動員內心崩潰:“哭了,要不要這樣虐我,本來就沒動力,這下好了直接蔫了。”


    被兩人超過的運動員一臉驚異:“這是什麽情況???”


    圍觀群眾雙眼放光:“好有愛啊,陳學長絕對是人間好哥哥。”


    “嗚嗚,我要是有這樣一位哥哥,讓我跑3000m我都願意。“噓,別說話,哥哥陪著你。””


    “我靠 ,要不要這樣感人啊!”


    “……”


    群眾們躁動不已,隻有跑在最前麵的運動員們還一無所知,隻知道奮力向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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