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燈隔窗能看得如此清晰,李世民看向竇德素,笑道:“少府卿,這就是你說要給東偏殿換的無色琉璃?”


    昨日興衝衝地跑到東偏殿,說少府做出來了好寶貝,請求允準今日下午更換,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會讓吾失望。


    竇德素站起身來,叉手一禮說道:“回陛下,滕王這裏的氣泡比較多,顏色也偏黃,袁公他們提供的製作方法,嚐試到第三回便成功製出大片琉璃,天佑我大唐。”


    原本以為袁公隻是看相推演厲害,現在才發現,他比最好的工匠都厲害,不隻會製作,還能創新延伸,不隻是大才,而是神人,真正的神人!


    李世民看向袁天罡,好奇地問道:“袁公怎麽會想到做大片琉璃?”


    一套琉璃茶具的價值,便已是一塊金餅,如此大的琉璃,我們不但可以反過來掙大食那些商賈的錢,還可以掙很多很多的錢……等等,此事需要慎重。


    “陛下,你能不能讓滕王早些去封地?某實在是被他鬧騰得沒辦法。”袁天罡站起身眉頭緊鎖地說道。“他非要我們製作出類似薄冰的琉璃,隻因為他通過薄冰看到遊魚,覺得很美。”


    深吸口氣,強忍下怒火,指向自己的黑眼圈,苦笑道:“陛下,某已經接連二十天沒得覺睡,實在是撐不住啊!”


    做出望遠鏡以為扔給淳風處理後續就好,沒想到滕王得寸進尺,又要大片琉璃,還要彩色的碎片,碎片還要好看……某太難了!


    某要請辭回家養老,不想某日躺下入眠後,便再也起不來了。


    “那那些彩色的又是什麽?”李世民指向旁邊的小窗,玉或者貝母,沒有這麽瑰麗的色彩。


    袁天罡看向竇德素,誰做的誰解釋,某也不曉得。


    “回陛下,前兩次不成功的琉璃,滕王說浪費了太可惜,我們就融入了一些真珠,青玉,瑪瑙,綠甸子,天青石還有珊瑚等粉末。”竇德素的語氣越說越心虛,額頭有些汗珠在凝聚。


    李世民瞪了李元嬰一眼,看向袁天罡與竇德素說道:“以後不用理會這個豎子,半年……一年不許他去凝暉閣和少府,你們按自己的節奏做事。”


    閻立本眼底的興奮與期待,直接蔓延上來,不去凝暉閣和少府太好了,將作監的大門永遠朝滕王打開著,他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某絕不會拒絕!


    李元嬰乖巧地坐在那,眼神清澈無辜地看著李世民,某不說話,請看某真誠的眼神,相信某,某會很忙,沒時間去少府或者凝暉閣。他們請某,某也不去!


    “那個……陛下,”竇德素遲疑了下,小聲說道,“滕王偶爾還是要去一趟的,他幫我們改進了許多技藝。”


    “最好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去一次,讓我們能時間從容一點。”袁天罡也小聲說道。雖然滕王的想法很亂很雜,如天馬行空,不可否認的是,於國於民有利。


    李世民:“……”


    你們在逗吾玩嗎?剛才抱怨的人難道不是你倆?吾的耳朵好像沒出問題。


    “啪啪”李元嬰輕拍手掌,侍女們魚貫而入,擺好九格釜,擺放各種肉食素食,還有五種料碟以供選擇。與此同時,外麵煙花璀璨,煙花落盡後,梅林的燈籠同時亮起,有白鶴翱翔與林間……


    ……晉陽公主隻是忽閃著大眼睛,沒有驚訝地張大小嘴巴,隻是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至於涮肉什麽的,春花會做得很妥帖。


    蒸騰而起的熱氣,遮掩住李承乾的眼神,坐在他不遠處的虞世南手微微抖了一下,滕王最近風頭太勁,招了某些人的眼,需要冷卻下來。


    大魚從天而降,周圍的雪花變成晶瑩的水滴,瞬間又消散。兩位輕紗美人,一位橫抱琵琶,一位手持豎簫,落花繽紛而來。二人身後各有八位樂伎,漸次出現,落在巨鼓之上,翩然起舞。


    “阿叔,這個竹牌作何用?”晉陽公主看向身側的李元嬰,晃了晃兩根別致的竹牌。


    李元嬰放下手裏的筷子,柔聲說道:“看到外麵的舞伎沒,你喜歡哪個就把竹牌投到對應的木匣裏,若是都不喜歡,也可以不投,最後誰獲得的竹牌最多,誰就是今夜的魁首。”


    大唐版好聲音……應該是來跳舞吧,隻是評審簡單,票製簡單。主要是第一場,大家剛知道這種玩法,沒有操作空間,投票會各憑喜好。還有一點,在座的各位都是大佬,審美點比較高,不會想著給誰個麵子。


    晉陽眨了下眼睛,繼續問道:“那若是兩個人得到的竹牌一樣多,怎麽辦?”


    “那就她們兩個再比一場,重新投竹牌。”李元嬰拿起一塊紅蘿卜,“哢嚓”一口,邊吃邊笑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誰要是得不到竹牌,怕是無法在長安繼續待下去。”


    被滕王府夜宴上的大佬們不喜,相當於直接宣告職業生涯終結。除非有人幫忙炒作,走黑紅路線,引起大家的好奇,撈一筆錢後,換個地方重新掛牌上市。


    “哦哦~”晉陽公主點了下小腦袋,笑道,“阿叔放心,我會每人一根竹牌,不會有人出現得不到竹牌的情況。”


    今日又是小善人行善的一日,阿叔是大善人,我當然是小善人啦,啦啦啦~


    “兕子,切不可如此行事。”李世民轉過頭來,溫聲說道。“如此對表演好的人來說,豈不更不公平?”


    搞平衡的前提是兩個人旗鼓相當,不好抉擇哪一個更佳。舞伎舞藝不精,本就不該進王府表演,那是不敬之罪。


    晉陽公主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恍然說道:“哦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長兄與四兄寫文章,阿耶更喜歡哪個就會多給獎賞,而不是給同樣的賞賜。”


    李世民抱著晉陽公主,老懷大慰地笑道:“吾家兕子聰慧,說的很對!”


    借著倒茶,不經意地看了眼李承乾與李泰的眼神,李元嬰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也許……兕子的早逝,不是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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