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紀塵下了課,學生們在前院吃飯,他們都從家裏帶飯過來,學堂裏有兩個火盆給他們用來熱飯。


    紀塵回到後院,悠悠已經蒸好了米飯,洗好了菜和肉等他來炒。


    在凡間一年多的生活紀塵的廚藝那是突飛猛進的進步,用悠悠的話的來說那是好吃到要舔盤。


    紀塵把袖子挽到手腕,拿起菜刀刷刷的把肉切成肉絲,灶台上的鍋已經燒熱了,紀塵利落的放油,等油熱,在下豬肉,豬肉炒到變色,盛出來,鍋裏再放悠悠歐出來的的甜麵醬。


    悠悠是北方人,是烤鴨和京醬肉絲的狂熱愛好者,在被肚子裏饞蟲三番五次的引誘下,她終於歐出了甜麵醬。


    她是在刷視頻的時候偶然看到過做法,內容大概也都記不清了,隻零星記得一點畫麵,靠著連猜帶蒙,失敗了三四次她終於把甜麵醬給歐出來了。


    雖然味道有點小瑕疵,並不是很完美,但在紀塵廚藝的掩飾下,依然征服了素韻地味蕾。


    在第一次吃到京醬肉絲的時候,悠悠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要說什麽東西最能勾起人的回憶,那食物的味道肯定在裏麵。


    紀塵炒好京醬肉絲,又刷鍋炒青菜雞蛋,另一邊的瓦罐裏燉著鯽魚豆腐湯。


    紀塵炒好菜,悠悠一盤盤端到大廳,素韻躺在躺椅上蓋著毯子曬太陽。


    悠悠在一邊把她們倆的感情看的是一清二楚。


    她爹爹和娘親之間明顯是有感情的,像她娘親的一些習慣和愛好,她爹爹記得是一清二楚。


    像她爹爹無論買什麽東西回來,有些是連悠悠都會嫌棄的直男審美,她娘親也會收起來。


    她娘親有時也會心血來潮的下次廚,但每一次悠悠都沒有吃到,原本她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還是有一次悠悠出去玩提前回來了,正好碰上他爹爹在喝她娘親熬的湯。


    悠悠這才知道她娘親給她爹爹開小灶。


    她們倆之間的氛圍怎麽說呢?


    就是那種超級好磕,悠悠覺得她能一口氣寫出三千字來描述的那種感覺。


    其實現在更享受家這個氛圍的是悠悠。


    悠悠的原生家庭並不是很好,父母在她幼年時候離婚了,母親很快就出國了,出了每年給她定時打生活費,幾乎也不會聊什麽天,除了逢年過節,互相問候。


    父親一年後也再娶了,有了新的家庭,當然很快也有了另一個孩子。


    悠悠就在那個家變得格格不入了。


    比較幸運的是,她父母都算有錢,誰都不會再經濟上苛待悠悠,反而都有一種想把對方比過去,要是那一次的生活費對方給的不如自己,她們還會打電話嘲諷。


    悠悠原來住的那個房子誰都沒要留給了她,在小學畢業那天悠悠就搬回來她原來的家,就這麽一個人住到十八歲。


    她每個月領著四份生活費,爺爺奶奶一份,爸爸媽媽各一份,外公外婆也給一份,所以在物質上悠悠從來沒有缺過什麽,但是別的就沒有了。


    她爺爺奶奶有了新的孫子,對於她這個孫女接觸的也少,對於她也隻是血緣上的關心和可憐,外公外婆也有自己的孫輩,對於她這個外孫女也隻是同情多一點,她爸她媽恨不得與對方老死不相往來,對於悠悠她們其實內心都是不太想要的,悠悠其實心裏也明白,父母對於孩子的愛,大多來源於血緣和母子天性,但父母不喜歡的孩子,大多是源於對另一方的厭惡,延續到了孩子身上


    所以來到這裏,悠悠是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父母的關心與愛護。


    其實從悠悠有記憶開始,她父母就在冷戰,雙方都自詡是文化人做不來撒波打滾,聲嘶力竭的姿態,她們最多的是互相譏諷,然後各自推門離去,隻留下三四歲的悠悠抱著娃娃站在牆角害怕地發抖,在她的記憶裏真的沒有多少和父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悠悠對她們的感情其實很複雜,喜歡說不上有多少,討厭其實也沒有,很平淡,


    她父母對她的感覺應該也一樣,說愛吧應該有一點,但更多的是愧疚。


    就像她爸會因為想讓她上一個喜歡的初中,掏錢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會因為她做錯事跟老師道歉,挺大的一個公司老板,對著她班主任點頭哈腰的,但卻不會說悠悠一下,很客氣,客氣的疏離。


    她上高中的時候成績不是很好,也是花錢上的私立,高考肯定上不了一個好大學,她媽想讓她出國,為了提高她的英語,天天晚上和她打電話用英語溝通,幫她在美國找學校,一筆筆的錢撒進中介機構,悠悠有時候鬧別扭不接電話,她也會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打過來,在悠悠獲得學校offer的時候,這個電話就很自如的就沒有了。


    悠悠看過她爸媽的朋友圈,他爸會因為他小兒子叫爸爸高興的手舞足蹈,是發自肺腑的開心,和麵對悠悠完全不一樣。


    她媽雖然沒有再生孩子,但卻有了一個很喜歡的繼女,她會給她舉辦生日part,會給她送喜歡的禮物,回抱著她說愛她,對於悠悠卻隻是轉賬,轉賬,轉賬。


    悠悠是真的很喜歡紀塵和素韻,她們就是她的爸爸媽媽。


    她愛她們!


    ————


    “娘親吃飯了。”悠悠走到素韻身邊,伸手去拉她。


    素韻把手放到悠悠手心,任由悠悠把她拉起來“什麽菜啊?”


    “京醬肉絲,燉的魚湯裏麵的豆腐超級嫩,是我早上現買的。”悠悠求表揚一樣的說道。


    素韻點點頭,坐起身,把毯子放在躺椅上,跟著悠悠往大廳走。


    大廳的擺設特別簡單,靠牆擺放著一個條幾,上麵放著燭台,左右兩邊各放著一個青色的瓷瓶。


    下麵是八仙桌,悠悠她們就在這裏吃飯,桌子下麵是四個圓凳,吃飯的時候拿出來,吃完飯再放回桌子下麵。


    牆上掛著紀塵的書畫,畫的是歲寒三友,上麵題的字是素韻握著悠悠的手寫的。


    她們門前還掛著一張匾,是紀塵寫的“悠然自得”悠悠的名字由來。


    紀塵瞧見她們母女倆攜手走來,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對著素韻道:“鯽魚豆腐湯我沒放太多調料,隻放了鹽你嚐嚐。”


    素韻微微點頭,坐了下來,紀塵這時盛了一碗魚湯遞了過去。


    素韻伸手接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分離。


    悠悠就當沒看到,自顧自的吃著東西,她麵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了。


    紀塵和素韻她們剛扮成夫妻的時候偶爾還會有一些尷尬,現在她們對她們的夫妻身份已經適應的非常好了。


    真的像一個三口之家,就和悠悠曾經所想過的一樣,爸爸在外教書賺錢,媽媽操持家裏瑣事,她是被父母嗬護長大的孩子。


    吃完飯紀塵很自覺的收拾碗筷,去廚房洗幹淨,悠悠則和素韻兩人躺在一個躺椅上,她被素韻摟在懷裏,蓋著毛茸茸的毯子曬太陽。


    一旁的小木桌上麵放著悠悠伸手可以勾到的茶水點心。


    悠悠和素韻一般在躺椅上發呆到下午,紀塵散了學,她們一家人會一起出門走一走,買一些晚上想吃的菜,有時候紀塵不想下廚了,她們就一起下館子,街邊小攤,還是酒樓那裏都能吃到好吃的。


    回到家洗漱完,悠悠有時候不想睡,紀塵就教她推衍,或者教她古文,握著她的手寫毛筆字,給悠悠畫小像,悠悠總是能從紀塵身上發現新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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