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年花了大把時間,仔仔細細、從古到今的向李勻蘇講起來自己的身份緣由,確保其相信以後,才緩了口氣,說道:“事情就是如此,我確實是李元年,而你爺爺的爹,也確實是我。”


    “......”


    李勻蘇默不作聲,倒不是故作清高,而是霎時無語,不知道如何來麵對這個眼前將近一百歲的古怪老頭,或者說是麵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夢裏的“祖父”,眼睛打了一轉,隨後隻弱弱問道:“對了,那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李元年胡子一掐,眼睛一閉,小嘴一張,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此乃元神心海,武、道之根基。”


    元神心海?


    李勻蘇隻覺得十分耳熟,貌似在餘平師叔口中聽到過,如果說這裏是心海,那位置應該在......說著,李勻蘇在自己的胸脯摸來摸去,小聲嘀咕著:在這,這個地方應該就是......。


    “怎麽?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看到李勻蘇一臉遲疑的樣子,李元年突然也疑惑起來,貌似這不是自己應該看見的反應。


    李勻蘇如實回答道:“先前隻聽說過,這也是第一次來這地方。”


    這自然是第一次來,不僅是第一次來,更是第一次聽說“元神心海”這個新的詞匯,甚至在那先生口中,也是從未聽說過的。


    “哦?第一次聽說?看來你入境比較愚鈍啊?現在都六歲了吧?”


    李元年雖一臉嫌棄的說著,但是話語卻十分溫柔,眼神更是透露出一股慈愛神色。


    李勻蘇不理解,何為“愚鈍”,不服輸的連忙問道:“還請祖父說明,勻蘇哪裏愚鈍。”


    這句話自然是抱著自信說出來的,要知道,餘平師叔可說過,自己是六歲初悟種田並且開田成功,不說多厲害,倒也應算是有天賦吧,這突然說起自己愚鈍來,我李勻蘇第一個不服。


    看著眼前一臉認真樣子的李勻蘇,李元年笑了,滿意地點點頭,解釋道:“愚鈍自然說的是你入境太晚,至於何為愚鈍,我覺得你應該能在三年前在此碰見我,而不是此時此刻。”


    三年前?


    李元年繼續說道:“你想知道何為愚鈍,那我便告訴你,你祖父我,四歲達到你們凡人所說的煉體境,六歲參悟納氣圓滿,你說說,你這不是愚鈍,何為愚鈍。”


    等等!


    煉體境?


    納氣圓滿?


    這是!


    “您說的可是,修道之境?”李勻蘇吃驚的問道,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跳動。


    李元年歪著頭,鎖眉反問:“難道你不是?”


    那就說的通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祖父,竟然不是修的武,而是道。


    “我...還真不是修道。”李勻蘇咧著嘴摸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話也讓李元年有所震驚,但也隻是片刻,隨即恢複平靜神色,說道:“莫不是修的武道?想來也隻有如此,才能來到這裏,那這樣的話,你已經開田成功咯?”


    李勻蘇點點頭,雖說這老東西樣子衰老,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但是貌似腦子還挺靈活的...不對,不是老東西,是祖父!李勻蘇心裏趕緊糾正著,這可不能說出來。


    摸著胡須,李元年又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大叫一聲:“哦!那這樣說來,我們勻蘇還是很有天賦呢?六歲就已經開悟了,怎麽樣,幾層呢?”


    幾層?


    “兩層。”


    李勻蘇羞答答回道。


    “嗯...一般哩,怎麽不是四層?三層也好啊,作為我李元年的後代,雖說在武道方麵少有涉及,但底子應該不差吧?莫不是被你爺爺那一輩玩壞了?”


    李元年前半段還說的明明白白,後麵就像是自言自語起來,李勻蘇聽的不是很清楚,找了個機會問道:“祖父,你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照說你要是還在的話,為何我從未聽說過你呢?”


    這些話一出口,便仿佛是給氣氛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李元年眼神頓時暗淡幾分,歎了口氣說道:“我自然是真的,不過,我早已遠離塵世喧囂太久太久,想來已經快四十年了,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地洲各處了無人煙的地方駐足,參悟自然天機,找尋著一個執念。”


    “什麽執念?”李勻蘇又無限疑問起來。


    李元年指著李勻蘇,說道:“你為何修武?”


    我?


    李勻蘇指著自己,“因為我答應過先生,要找尋仙道。”


    “哈哈哈哈...”


    突然,李元年大笑起來,笑聲裏充滿了一種早有所料的感覺。


    “祖父為何發笑?”李勻蘇不解。


    李元年擺擺手,收回音正聲道:“我們可是有著相隔近八十年的共同的執念啊,想來便想笑,一笑,就想起了八十多年前,我與你一般大小時,同我師父所說的那些話。”


    “勻蘇,你可知道始元年?”


    李勻蘇搖搖頭,道始元年?毫無印象。


    “所謂道,人們以前隻知道觀求著長生而煉丹的道士,並不知還有著一種道士,他們拋棄舊俗,一心隻為求仙,而我,我李元年便是這個求仙路途上的第一人!”


    李勻蘇睜大眼睛看著李元年,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崇拜之色,暫且先不管真假,這些話隻是一說出來,就讓人覺得很是威風。


    “當真?”李勻蘇問道。


    李元年雙手攤開,身前頓時出現了五柄長劍,其都三尺之長,但各自外貌不一:有的圓環之格,有的龍鱗波紋,有的銀葉金鋒,有的器黑刃白、刃中啄孔,有的牙柄寒身。每一把,都十分精致,想來,自然是神兵利器。


    李元年那得意之色再次出現,盯著這五柄長劍說道:“此五柄劍乃地洲五把神兵,其分別是奴家劍,魚辛劍,山卒劍,太平劍以及寒劍碧空。”


    “哇!都是祖父你的?”李勻蘇頓時小臉一紅,眼神裏填滿了饑渴,試問,哪一個小孩子不想擁有一柄酷帥的屬於自己的武器呢?書中說,俠客仗劍走天涯,這第一步,就是得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寶劍。


    嘿嘿,好看,想要,李勻蘇心裏嘀咕著。


    “你想要嗎?”李元年好像看穿了李勻蘇一般,淡淡問道。


    李勻蘇瘋狂點頭,沒了先前的猜疑和警惕,現在,是五體投地一般的打心眼裏的相信,這就是自己的祖父。


    “想要!”


    “不給!”李元年右手一揮,五柄長劍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小氣!這麽大年紀了,既然不給,又何必拿出來唬人。”


    李勻蘇插著腰對著那七尺高的李元年說道,一臉不悅,甚至說是十分不爽。


    見李勻蘇不高興了,李元年樂嗬道:“別小孩子氣,現在不給你,那萬一以後我要是心情好,就給你了呢?”


    “當真?”李勻蘇再次小心問道,顯得十分老道的樣子。


    李元年點點頭,“不過我有條件。”


    “什麽條件?”


    發現事情出現轉機,李勻蘇心裏偷著樂了起來,但為了不表現的過於明顯,則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李元年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緩緩說道:“我說了,此地為元神心海,而元神指道,心海作武,武、道不分家,皆修於氣,你可知道?”


    李勻蘇點點頭。


    “那好,接下來便是武道開田參悟,你可參悟?”


    李勻蘇點點頭。


    “再就是修道煉體、納氣,你可做到?”


    李勻蘇搖搖頭。


    “所以,這元神心海,你是靠修武進來的,當然,我不是說武道不好,隻是並沒有達到我所希望的預期,那就是道境不夠,待你何時突破煉境合體,什麽時候才有資格挑選一柄寶劍,你可明白?”


    李勻蘇點點頭,隨即又搖頭,一臉疑惑問道:“祖父,那如何來做呢?餘平師叔說,這武、道不可輕易兼修,得找到平衡點才行,並且,兩者實力不能懸殊過大,不然會......”


    李元年伸出手掌,示意李勻蘇停下,李勻蘇便不再說起,隻聽著李元年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武修在於田,道修在於根,靈根為氣無形,所以你想到了什麽?”


    想到了什麽,這話問到李勻蘇,倒是問錯人了。


    搖搖頭:


    “不知道。”


    李元年停頓了一下,解釋道:“武修是血氣,道修是靈氣,所以才會有所排斥,但是道家裏,煉精化氣,你忘記了嗎?那正好將自然元精化為自身元氣不是嗎?元氣是什麽?其實同如真氣罷了。”


    這番話讓李勻蘇再次深刻了解了關於“氣”的含義。所以,武、道雙修之所以排斥,問題則來自於這元精是否煉化完全,如若修得完全,那麽也就不存在排斥一說,這樣的話,雙修兩門,也便會同時日益精進。


    “我明白了。”


    李勻蘇豁然開朗。


    看著眼前這孩子的喜樂樣子,李元年摸著胡須也笑了起來,補充道:“這途徑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一邊以體術修煉真氣,一邊煉化自然靈氣,可不是個易事,哪怕是我,我也隻是修的道途一門而已,所以,這也應當算作是一個執念,屬於你自己的執念,你,準備好了嗎?”


    李元年用著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李勻蘇,仿佛眼睛裏已經有了這六歲孩子的未來一般,隻等他說出回答。


    李勻蘇看著李元年期待的神情,想都沒想,隻堅定答道: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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