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


    炎馭幫數百年來笑傲江湖,靠的不隻是炎日馭幫;


    玫鷹堡運籌帷幄、縱橫捭闔,勝憑頭鷹、守靠玫瑰。


    炎陽炙人、玫香似海、鷹撮霆擊。


    在新月周期期間,“日月如梭譜”的所記錄的每一楨、每一段紀錄都仿若昨日重現………


    日月同輝、沛雨甘霖,函夏氤氳多少夢境把人生改變;


    烏雲蔽月、玉樹盈街,秋浪泛起層層藏匿心底的暗湧;


    ………


    玫鷹堡,上弦月前夜。


    堡內遍布百株蓮花、萬株翠竹,千棵蒼鬆,更遑論隨處可見的各色玫瑰了。


    “唉……亦老弟,愚兄最近幾日總覺有些寢食難安,兩少年見麵後毫無信息不說,現在又恰逢無法啟用‘日月如梭譜’的這幾日,總感覺小徒久舟似乎遇到了危險……”


    說罷,“蒼穹真人”丘道長深深歎了口氣。


    聽聞丘道長此言,亦堡主無不擔心地望了望他這位老兄。


    隨後也歎了口氣,柔聲安撫道:“丘兄這是思徒心切,有些關心則亂了。明晚夜空將現上弦月,屆時你我弟兄二人共同打開‘日月如梭譜’一探究竟。”


    頓了頓,亦堡主接著說:“至於‘日月如梭譜’,你我二人自得到之日起,便已是竭盡全力來使之為我所用。尤其是丘兄為此殫精竭慮,比之我們常人付出多之數倍。愚弟和內人全都已看在眼裏、不勝感激,丘兄不必太有壓力。”


    孰不知此時此刻,正是“蒼穹一劍”的關門愛徒平生第一次遭遇完虐之時!


    ………


    因裕光炘負氣轉身便消失在“乾坤弓”府苑,終徒留張芷沁一個人在空氣中淩亂。


    張大姑娘想要挽留,微微張開嘴還來不及發聲,便已看不到男人身影了,顯得異常狼狽………


    她身後的妹妹則一臉的不以為然,甚至好像還有一丟丟趕走敵人的成就感和小興奮……


    就這樣,在生平第一次受到最大的恥辱之後,裕光炘短期內幾乎用盡所有的資源和能量,把第一個目標鎖定在佟久舟身上!


    經過分析,他認為佟久舟既然離開玫鷹堡前往空絕山,就是對於自己動手越來越有利;


    而亦氏夫婦久居玫鷹堡,地形熟悉、警惕性高,且守衛肯定森嚴,絕對不適合現在動手。


    裕光炘雖然偶爾極端甚至行為變態,但不愧為一代梟雄的獨生愛子,頭腦冷靜睿智、行動力強、基因不是蓋的!


    這也就導致了前麵所寫佟久舟和鍾遠日,一路上為何會頻頻遭人陷害,而且裕光炘的心理狀態為何又是如此變態……


    佟久舟本身就是被人盯上的獵物,走到哪裏,獵人的聚焦就定位到哪裏;


    至於鍾遠日,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就喜歡把自己和佟久舟綁在一起當螞蚱,那裕光炘這個好獵手自然也就不必和你客氣了!


    打一隻螞蚱是打,打一雙也是打,況且多多益善、何樂而不為呢?!


    尤其是對於裕光炘這種好大喜功的小男孩類型大男人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當行走經驗尚淺的佟久舟和鍾遠日一旦誤中奸計、落入他手,開始幾天就已經被便折磨的人鬼莫辨了……


    微光靜靜地酒在窗框上。


    在這裏,人無聲時,風無聲,廳也無語。


    夜黑風高,玫園粉院依舊靜俏悄…


    忽然一條人影閃過,飛身幾個起躍之間便縱入閣樓,轉瞬不見。


    動作幹淨利落,一看就是久經訓練的練家子。


    接連幾個跳躍、縱身,人影輕盈利落的行綜,似乎在告訴人們他對整個路徑很熟悉。


    直至他悄無聲息的來到亦百浪夫婦的寢臥門前,輕碰一下門外的把手,發出一聲類似貓狗碰到後的響聲,再迅速離開,不知所蹤。


    縱身幾個起落之間,偷偷潛進書房。


    此時的書房自然無人。一片漆黑。書房一樣漆黑。


    影中人是賊?是盜?前來尋寶?還是複仇?


    可奇怪的是,來到書房之後,此人竟直直坐在座椅上,不再動彈。觀其狀態,貌似等人。


    此時突然窗外飛過一人影。


    椅中人隨手飛出利刃,急速切向飛入人影,又快狠又毒辣。幾欲一招致人於死地。


    不管來者是誰,未按約定行事者,就莫怪他自己心狠手辣!他絕不能留下後患!


    世界上隻有一種人對他來說最安全———死人。


    何況看起來還是這裏的該死的人!


    ……


    窗外人影卻似將這隔離窗欞視若無物一般,幾乎沒做任何停留、動作也未曾做任何改變,似乎毫無準備、眨眼間便進入室內,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卻又顯得初期的自然與熟練,可見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那身黑色夜行衣猶如鬼魅一般,來去無影,其功力之深讓人暗自稱奇。


    寂靜的深夜,殘月孤獨地高懸。


    本就衰弱不明的光亮,被夾在厚厚雲層之中。


    偶爾吹過的冷風幾縷,似乎在鼓吹著某種神秘力量的不可抗拒性。


    這間矗立在去亦家粉院正廳的書房內,此時正低燃著兩支白燭。


    一赤銅蒙麵夜行人與一矮胖身材中年男子兩兩相對,氣氛肅穆詭異。


    “屬下有罪,有事耽擱了,任憑尊主發落。”新闖入的矮胖中年男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您要的東西我帶來了,而且將功贖罪還帶來了另一件東西。”


    原來新闖入的黑衣人正是朱多商左護法。看來平日裏所展現出來的功力不及其真實功力百分之一。此人果真埋伏很深。


    最難能可貴的是,無論何時何地,他的神情一直都是那樣恭敬而目然,讓人看不出半點虛情假意之感,也沒有阿諛逢迎絕之意。


    就連此刻也是如此,他朝對方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聽聞朱多商此言,室內燈光忽然明亮,椅中金麵人嗖地起身而立。


    隻見此人身著金色寬袍,身軀高大,麵如亦金又毫無表情!


    原來此人是戴了一層皮質麵具!金色的皮質麵具!


    隻聽他森森地似從肚皮裏發出聲音:“哦?什麽東西?”


    這根本就不是正常凡人所能發出的聲音,倒很類似於傳說中的一種很古老的“隔腹傳音”之術。


    隻是這種傳音法術已經失傳很久,現在江湖留下的隻是傳說而已。


    當今世上,真正能使出“隔腹傳音”的不會超過三個,據說他們均早已仙逝……


    朱多商抬頭對著金麵尊者抱拳一禮,說道:“有勞尊者。”


    金麵尊者隻是靜靜地坐下,卻不作聲,嚴肅依舊,


    一陣清新的夜風,飄來了甘甜的蓮花香味,燭影晃動閃爍、光華忽明忽暗,當燭定複明時,一個青衫白裙、烏發長垂的絕色少女赫然出現在二者麵前。


    尊者仍然靜坐著,恍似未見著少女一般,說道:“朱護法這是何意?”


    朱多商笑而不語,隻見他左手輕揚,此女子便轉身一周。


    待該女子再次立定時,隻見她原本潔白無瑕的鵝蛋臉上已布滿了星星點點,原來此人就是亦家千金亦詩。


    隻不過此時的她似已被彭商控製了心神,沒有自主意識,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傀儡。


    更神奇的是,她臉上的雀斑,在彭商的指揮下居然可以去除,也可以複原。


    “朱護法這番苦心實在難得,在下已然明白,留此少女必有大用。”尊者心神領會,點了點頭。“幹得不錯!聯盟定會厚賞你,‘弓斧錘’東山再起之日必有你一席重位。”


    朱多商感激連連,忙不迭地送上準備好的錦盒。


    拿到想要戰利品,這位尊者也無繼續留在此地的必要,他此時帶著錦盒和已近乎癡傻的亦詩,轉瞬間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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