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是由成功者書寫的,“成王敗寇”是亙古不變的鐵律。


    凡能成大事之大丈夫,必“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古今中外無一人留戀兒女情長。


    女人隻是英雄的一種“需要”和陪襯可以很多,不需要多聊得來,喜歡程度可以有深有淺;


    但夫人是“必需”和搭檔,隻能“唯一”。不一定多喜歡,但一定要配合默契,重要的場麵都必須夫人撐場。


    男人的心雖還偶爾感到一絲陣痛,但他已經可以適應了。


    不久前的那次意外失手造成的悲劇,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確實很是可惜,令他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女人,他也很不舍,宮衣衣畢竟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但作為男人,他隻是覺得有點可惜,並不會後悔。


    因為這件事僅僅令他失去了一個女人而已,卻給他帶來了意外的收獲。


    他這個人相信任何事情都是兩麵性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不可能“隻得不失”,或者“隻失不得”。


    隻要在做事過程中,堅持“得到”大於“失去”,這樣就是成功的。


    如果說男人是理性的,和男人要講理,那麽亦百浪做事就是“利益至上、效率優先”的規則。


    這也是亦百浪成功學的人生準則之二。


    如果時光倒流,往事能重演,他是否像幾日前那樣毫無準備下倉促出手,錯殺宮衣衣呢?


    會嗎?不會吧?


    為什麽現在問起自己這個問題感覺好好笑……


    一個不會出現的假設,問了也沒有意義不是嗎?!


    但腦海裏似乎有一個執拗的聲音在逼問他:“你還會殺她嗎?會嗎?會嗎?…”


    這聲音如同魔鬼一樣不斷重複問詢,亦百浪終於受不了了……


    一個箭步,男人左扶牆而立,喘著粗氣,狠狠地脫口而出:“會。”


    然後右手扶住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著粗氣,額頭滲出大顆汗漬,在蒙蒙細雨中居然清晰可見,似乎非常難受……


    有些東西一碰就碎,而有些東西則恰恰相反,人們也一樣。


    有種人正如貝殼中的珍珠一樣,經過千磨百煉還堅韌,而且愈發閃現出熠熠光彩。


    善於隱忍是這些人最大的特質,即使偶然性的被擊潰、被打倒,但一定不會被擊垮,依然會頑強地保持“一息尚存”,然後“置之死地而後生”。


    玫鷹堡堡主亦百浪就是典型的這一類人。


    作為亦百浪多年摯交好友,丘倫道長在心裏清楚得很。


    這麽多年來,二人雖不常在一起,卻其實是幾樁江湖大變革的幕後推手。


    二位老友的關係久經考驗。隻是江湖中鮮有人知而已。每逢玫鷹堡或炎馭幫出事,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另一個身影匆匆趕到。


    無怪乎外人不知道,就連亦百浪最親密的枕邊人也不盡全然知道。


    隻是這一次不同了……


    這一次“玉麵羅刹”亦繼英自愛女亦詩失蹤以來,就格外敏感,對一切充滿了警戒。隻是她表麵按捺不動,不曾表現出來。


    畢竟她也混跡江湖二十載了,成名已久,過往功名利祿都不是虛的。她很清楚近日短時間內家族巨變定有人為因素在搞鬼。她一定要把始作俑者揪出來,不管是誰,傷害她家族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直到那天,迷迷糊糊中的她被父親的新化身救醒,看到帶著金色麵具的父親告訴她去正院仔細看看亦詩和新醫生。她看到了神醫宮海銘幾乎就是她第一次見到過的年輕亦百浪,而且躺在下麵的也絕不是詩兒!這女孩壓根就沒有詩兒胸口的胎記!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溫文儒雅卻渾身上下處處透著銳利,男子銳利的雙瞳宛如測透了她的想法,在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看得眾人不禁忘情輕歎。


    她一定要搞清這是怎麽回事?是巧合?還是……


    當一個人心中對一些事有疑團的時候,便會像有一條毒蛇盤踞在內心深處一樣,由小到大,慢慢孵化、破殼、長大……


    從那以後的“玉麵羅刹”就備受這種煎熬…她一定要拔除心中這根毒針,查清所疑之人……


    他們就是亦百浪和幕後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包括夫婦二人均認識的“蒼穹一劍”丘倫道長。


    “夫人。”亦百浪仿佛知道亦繼英要來一樣,早早必經之地侯著說:“夫人,你睡得還好嗎?這兩天真是辛苦你跟著受累了……”語未畢,雙臂已擁妻入懷。


    “百浪…”亦夫人頓時哽咽,撲到亦百浪懷中,看似情難自已…


    有日出,就有日落,晝夜循環更替,日日夜夜構成歲歲年年。


    有壞人,就有好人,壞人好人你來我往,好好壞壞組成芸芸眾生。


    這幾乎是無需證明的真理。


    還有一種真理也一直永存於天地之間。那就是“仁者無敵、邪不勝正”———長久來看,一定是的。


    短期內,暫時的,也學會是某些小人得誌。但世界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長期看來,一定是正義的一方獲勝。


    從古至今一直都是。


    永遠的。


    待夫婦二人情緒稍帶平複一下,亦夫人向亦百浪提起了她安排義子宮海銘去拜訪西南名宗——楓槡教,向楓槡教求些他們的守護神樹——楓樹的神葉回來,祈福安神。


    因此去意義重大,隻有義子堪此重任。見夫君與蒼穹真人日夜繁忙,就沒來得及說。


    亦百浪已經來到亦家府院了二十載了,從與亦夫人可以說從少年俠侶一路伉儷情深攜手至今,並不容易。


    隻是由於在亦夫人這裏,他太過順遂,所以對自己夫人,他一向過於自信。


    自然的,就忽略了她最近的細微變化,還認為夫人還是那個一切任憑自己做主的賢惠女子,就算會遇到些挑戰,但也會比較有把握的。


    其實大部分時間,與夫人做主堡裏的事情也並不需要和亦百浪事事商量。


    這是由於亦百浪畢竟贅婿掌權的緣故,從最開始,老泰山亦天根在為之時就防範著他,一直讓愛女亦繼英分權。


    自然而然,這次也不會引起亦百浪的任何懷疑。


    但此刻亦百浪絲毫沒有擔心親生兒子不假,倒偏偏想起來了兒子他媽。


    他很感慨:一個人的生死,有時並不是隻為了自己,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為了別人而或生或死的。


    既然師妹宮衣衣已經擔起了一付擔子,已經犧牲了,那自己就不能再犧牲了。他必須要好好活著,過好活著的人生,才是對得起師妹犧牲的意義。


    隻是他似乎全然忘了,他師妹宮衣衣的死———其實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而且宮衣衣離去的時候還是帶著遺憾走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兒子,現在也被交到了妖男裕光炘手中,要和和佟久舟、鍾遠日一起共苦共患難了!這都是拜他所賜!


    今夜午夜的星光,格外燦爛。


    一匹良駒,馬背上一個黑衣夜行者和一呈趴臥之人,風馳電掣地疾馳……


    快到近山腳下,眼見前方亦無路,不知為何,連人帶馬一個騰空,瞬間消失不見。


    原倒是,這黑衣人已進入了“蝴蝶斧”二部地牢的秘室裏。


    他就是奉“乾坤弓”張擇端之命前來給妖男裕光炘送信之人。


    而在馬背上趴臥之人正是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宮海銘。


    裕光炘盯著昏迷不行的宮海銘,冷冷一笑:“張伯父命我查的就是他?我懂了。”


    突然,他眼睛陡地大亮,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赤色大袖一揮。


    一牆自動打開,露出奄奄一息的佟久舟和鍾遠日,隻見裕光炘邪笑道:“既然其中兩位少俠都出自玫鷹堡,不如就一起感受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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