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少年隻覺頭皮發麻,縱是聖水嶺主水玲瓏也不例外。


    她本就位於“三靈五聖”八王主之末位,資曆最淺、年紀最幼、實戰力最弱。


    況此地絕非三界之內普通之地,而接近於地下九冥深府,故亦無法施展自如。


    隻聽那黑衣怪翁又發出陣陣冷笑,震耳欲聾,幾如瞬間發出陣陣鐵錘鋒刀直刺人內心,眾人知其亦必為一隱士高手。


    白小癡見眾人為他所製,不禁又急又怒。他一時怒從心來,口不擇言,厲聲喝道:“老怪,要殺便殺,我白小癡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了我朋友!”


    “黃毛小兒!”隻見怪人笑罷一瞪眼,看也不看白小癡一眼,向眾人輕蔑地說道:“你在老夫麵前膽敢如此講話,真是不知死活!你的勇氣用錯了地方!”


    語罷,那黑衣怪人斜睨他一眼,忽而仰天發出一聲怪聲,繼而狂笑不止。


    此番孟浪行為比之剛剛更有甚之。


    聲調高亢入雲、振聾發聵,直到笑罷收聲,餘音仍久久不絕。


    眾人時下更加了然於胸,黑衣怪人內功修為已臻爐火純青之境。


    也就是在眾人進退維穀的當兒,耳邊又傳來“砰!訇!”兩聲連響。


    原道是佟久舟與白小癡已被此接連怪人甩出掌外,但見佟久舟俊美無雙的臉龐自嘴角流下一道殷紅血漬。


    水玲瓏一見此情形,簡直心如刀絞、又怒又急,無法抑製的挑劍衝上前去,嬌喝一聲:“看劍!”猛然揮劍向怪人左胸斜劈而去。


    但見黑衣怪翁不閃不躲,就在水玲瓏手中的碧藍水劍就要刺進他的前胸之際,他反而迎著劍尖挺身向前。


    頓時,碧藍水劍便猶如棉布綢緞一樣,翻轉劍尖,自動彎折,綿軟無力的耷拉下來,已然失去劍氣生機。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


    怪人深知自已出手輕重,接連放倒二人,又廢水玲瓏武器,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之念。


    但他素負盛名、久居深穴,獨來獨往、武學修為已臻化境,豈能平白受這些黃口小兒的當眾口嗨羞辱。


    思索當下前後,便覺得既然已成不解之局,便認定是天意如此。


    加之其個性孤僻高傲、不喜爭辯,不由豁出去了。


    黑衣怪翁雙目精光怒射,當下冷冷望向眾人,亦不求化解誤會,沉喝道:“不想死在這的話就趕緊滾!”


    “敢問閣下是否人稱奪命叟幽冥王的王一鳴老前輩?”微一驚愕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鍾遠日突然來此一問。


    “哈哈哈…你又是誰家小兒?這個腦子還算不錯,沒給你家老子丟人!”黑衣怪人並未作答,但顯然已是默認。


    鍾遠日立刻昂然答道:“輪到在下頭上,在下自當舍命相陪!才不至辱沒家風!”


    “狂妄小子!不自量力!”黑衣怪人幽冥王暴吼道。


    “恕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懇請老前輩不要為難我的幾位朋友了,”鍾遠日上前雙手抱拳一揖,言辭懇切地說道。


    “休得囉嗦!奪命叟幽冥王正是老夫!”黑衣怪人怒喝道:“三招!你與我打堵:接得住我三招就行!贏了一切依你!若是輸了,便留在這裏給老夫作徒作伴,永世不得出!老夫隻要三招便可製服你!如何?”


    “好。在下懇請老前輩賜教。在場之人均可作證。不管在下是否能僥幸接得下前輩三招,生死由命。絕無怨言。”鍾遠日反正豁出去了,明知此戰凶多吉少,但開弓已無回頭箭。已然沒辦法示弱,必須想辦法救出佟久舟他們才行。


    奪命叟幽冥王王一鳴的大名,如雷貫耳。


    他聽師父提過,在人、神、魔三界六靈之中是個傳奇人物。聽師父說:連師尊都對幽冥王的戰力相當認可。


    傳說奪命叟幽冥王秉性古怪、雖不會肆意作惡,但是也不會去主動救人。


    常常神隱於三界之中、通吃兩道。


    隻是近二十年,不知為什麽,地界人間不見了幽冥王蹤跡,更鮮有他的傳聞。


    沒想到如今幽冥王出現在此禁地密室裏。


    以奪命叟幽冥王之狂,從未服過人,卻甘願自閉自居在一黑暗地下密室禁區內,這實則是一個使人琢磨不透的謎!……


    “你能三招不趴,”幽冥王王一鳴寬大袍袖一拂,說道:“我親自送你們出去,連把這躺著小丫頭的魂魄元神都幫你們一並找回!臭小子準備看招,受死吧!”


    “老前輩請賜教!晚輩早就淮備好了!”鍾遠日心裏自知輕重,但被對方一而再、再而三貶低看輕,也不由得怒從心來。


    鍾遠日內心深處潛存的狂傲執拗一時間也被激發起來了,雖仍在嘴上客氣,但實則已聚氣凝神、對對方橫眉冷對了。


    “且慢!”


    一聲好聽的嬌喝迫使一切暫停了下來。


    眾人循聲望去,是一個女人。


    一個全身白衣的美麗女人。


    無論任誰一眼看過去,眾人都隻會覺得自己從來也沒看到過這麽美麗的女人,渾身散發著魔力,那是一股無與倫比的迷人魔力與風情。


    她每走一步,就施恩一點風情;


    她每靠近一步,就更增加了一點別人窺探靠近她的欲念。


    和奪命幽冥王來時一樣,眾人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到來的。


    當鍾遠日回過神來發覺她時,才發覺自己握劍的右手已被她托著。


    她也正在微笑地看著他,多麽溫柔而甜蜜。


    她眼神中盡是慈愛,對!就是慈愛。


    像是母親看向自孩子的那種溫暖目光,用同樣溫暖而慈愛的聲音娓娓說道:“劍是君子,不應用來砍殺,若是傷著了肉,母親會心疼的。”


    她說話聲音甚是好聽,可聽在眾人耳裏卻分外詭異驚悚。


    就好像一個正常的大活人一邊吃著惡心的蒼蠅,一邊微笑地告訴別人:這是多麽美味的一頓佳肴。


    幽冥王臉色一沉、盡顯不悅,冷聲道:“魔後,這不關你的事!”


    這美麗的白衣美婦柔聲一笑,道:“關不關我的事不是你說了算!我喜歡關我事就關我事!”


    她青蔥玉筍般的纖纖手指柔柔一抽,那動作輕柔的好似要為熟睡的孩兒抽取棉被一樣。


    眼神的慈愛溫柔更甚剛才,她像是在為夫君從花瓶中輕輕摘下一朵鮮花,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淪其中。


    等回過神來,鍾遠日才發覺:自己手裏的衝霄劍不知何時已到了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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