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聽到聲響,劍眉驟鎖,頓時也顧不得脖子僵不僵了,當即回頭,淩厲如刃的刀眼立時便掃向了鎏鶴。


    “鎏鶴,你把人給爺弄進來!”男人沉聲冰冷,嚴肅地命令道。


    鎏鶴聞言,沒有絲毫被嚇到,甚至嘴角還噙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在某人淩厲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把門閂一推,插上了。


    於是,鎏鶴果然毫不意外地受到了來自某人更惡劣的目光。


    他可不怕,還嘴裏“嘖嘖”有聲地仔細觀賞著某人臉上難得一見的氣急敗壞,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今兒霍景深可是體會到了,他擰眉怒氣懾人地瞪著鎏鶴。


    這混球怎麽在西北佛寺裏待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一副貓嫌狗憎的德性呢!這些年佛光普照都普找到哪去了?


    原本霍景深還想再跟鎏鶴僵持一會兒的,畢竟從小他跟鎏鶴打架就沒輸過!


    可他忘了,今天他手上還拎著一個扯後腿的小混蛋——被抱得極度不舒服的小寶寶才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呢!


    這不,小寶寶難受地“啊啊”一叫喚,小身子不停地扭動著,立馬就讓霍景深繳械投降了。


    “混蛋,這時候你犯什麽混!快讓德喜進來!我可沒擺弄過這麽點的小東西,萬一傷著他了怎麽辦!”


    一貫矜貴強勢的男人竟然破天荒地率先放緩了語氣,故意壓低的聲音裏,還帶著略顯急促的咬牙切齒。


    鎏鶴瞅著這難得一見的奇景,嘖嘖著走了過去,更加得寸進尺地哂笑揶揄,“喲,可真是稀罕稀罕,某人也有這般手足無措的狼狽時候?”


    這一次,霍景深沒再說什麽,隻是狹眸幽淩,深邃如淵,冷冷地乜著鎏鶴,薄唇緊抿,周身威怒淩冽。


    熟悉霍景深的人都知道,這位爺生氣了,這位爺的怒火,更不是誰都承受得住的。


    鎏鶴也瞧出來了,不過他今兒對上霍景深這目光,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


    下一刻,他雙臂一伸,就把那個被某男人抱得難受扁嘴的小寶寶給抱進了懷裏,嫻熟地顛顛,給他在自己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啊啊……”


    剛要張嘴就嚎的小寶寶被人抱舒服了,那章準備嚎的小嘴也傻乎乎地停住了。


    粉雕玉琢的小奶團子仰著頭,眨巴著烏溜溜的葡萄眸子,好奇地瞅著這個雙瞳異色的人。


    而且小寶寶被這人顛了顛後,還很賞臉地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無齒笑容……以及一滴晶瑩的口水。


    鎏鶴是有點潔癖的,不過那是以前。


    現在他斜了一眼懷裏小家夥的傑作,隻無奈一歎,拍拍他的小屁股,而後熟練地挑起他脖子上掛著的圍兜給他擦擦小嘴,順便抹掉了自己手背上的口水。


    鎏鶴輕鬆自在地做完了這些,還能抽空戲謔地斜了一旁的某人一眼,毫不掩飾鄙夷神色。


    不過在鎏鶴看到了某人那劍眉深蹙,盯著他滿麵懷疑的神色時,就已忍不住嗤笑出聲。


    霍景深聽到鎏鶴的這聲笑,俊臉頓黑,幽幽地盯著鎏鶴,挺想把他踹回去的,不過他覷了一眼在鎏鶴懷裏安安靜靜的小寶寶,忍住了。


    “你何時還學會看孩子了?”霍景深到底是忍下了這口氣,沒好氣地彈彈某小壞蛋的屁股蛋,瞥了鎏鶴淡聲問道。


    鎏鶴聳聳肩,唇角抿成一條線,又是一聲冷嗤,沒接這話,而是乘興拿出訓小寶寶的語氣,肆笑張揚地教霍景深怎麽抱娃。


    霍景深脾氣好嗎?連他最諂媚逢迎的狗腿子德喜都誇不出口說他脾氣好,更何況他今兒還先被鄙夷又被嘲笑了。


    不過霍景深斜著鎏鶴這飛揚笑容,那口氣堵在胸口,還是被他給咽下去了。他現在是大人,不給這混球一般計較。


    於是,壓著脾氣的男人擰著眉,順著鎏鶴興致勃勃的意思,“虛心受教”地聽懂了。


    所以可憐的小寶寶又回到了某個壞叔叔的手掌心,他可不情願了呢,被鎏鶴遞過去時,一瞧見是這人,張嘴就要嚎,還直撲騰著往回拱。


    於是,鎏鶴笑得更戲謔了。


    不過霍景深才沒有讓小寶寶有逃離他魔掌的可能,飛快地就從鎏鶴手裏接過了小家夥,照著他說的,順便在鎏鶴的輔助下,終於把軟軟嫩嫩的小寶寶抱進了實處。


    隻是霍景深還是一時難以習慣懷裏這軟軟的小肉球,動作略顯僵硬。


    小寶寶在這個梆硬硬的壞叔叔懷裏當然沒有在鎏鶴懷裏舒服,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嚎的小嘴立馬就繼續嚎了起來。


    霍景深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立馬起身,輕輕顛著小家夥,都不需要鎏鶴說。


    但是小寶寶會給某人麵子嘛?


    小寶寶才不會呢,他咧著嘴嚎了兩聲,睜眼瞅瞅,還是這個壞叔叔,立馬眼睛一閉,繼續咧嘴哭。


    霍景深額角直抽,一邊用了平生最溫柔的聲音低醇輕哄,一邊腳下的步子已不知不覺走到了門口。


    門一拉開,霍景深“嗖嗖”就對上了兩道直勾勾盯向他的目光。


    這一瞬間,男人不禁擰眉想著,是不是他開門之前,這倆人是想用眼神兒把門給捅爛?


    “主、主子!”


    “寶寶!”


    這倆人還很有默契地同時驚呼一聲呢。


    隻不過德喜是擔心自家隻拎過筆和劍的主子,可別把這白白嫩嫩的小祖宗摔出個好歹來。


    而魏清念則是單純地聽到寶寶的哭聲要揪心死了。


    她的小寶寶從來不愛哭的,從生下來就沒哭過幾次,每每都是笑的。


    鍋裏咕嘟著湯,風箱轟鳴,在門聲打開的那一瞬間,小寶寶的哭聲陡然在嘈雜中變得清晰起來。


    魏清念上前就去把小寶寶抱回來,看著他哭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掛著的兩行淚痕,簡直要心疼死了,連忙把自己的小心肝肝抱在懷裏,親親哄哄擦淚淚。


    “寶寶乖哦,娘親的小心肝,龜龜寶寶最不哭了哦。”魏清念顛著小寶寶,柔柔細細地哄著。


    窩進香香軟軟娘親親懷裏的小寶寶,立馬把小腦袋往自家娘親胸前一拱,小手一扒拉,吸吸鼻子,乖乖地收了聲,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家娘親的衣裳,一副氣氣委屈的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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