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嬸子的小姑娘拔腿就往回跑。


    不過跑到一半,魏清念又想起來沒關門,趕緊去把小院的門給插上了,才繼續一溜煙就進了內室裏,從男人懷裏把她受了天大委屈的龜龜寶寶抱進了懷裏。


    德喜看著某小妞搶回孩子時的架勢,還有她看著他主子那眼神兒,活似他主子是什麽人販子似的。


    嘶~他主子可是出了名的脾氣臭。


    不過龜龜寶寶才不管某人呢,上一刻他還嚎啕大哭,一到自家香軟軟小娘親的懷裏,立馬就不哭了,還很委屈巴巴地邊吸鼻子邊小聲哼哼,以實際行動表達出他對某人的不待見。


    當然,聽在魏清念的耳中,就是她的龜龜寶寶在跟她控訴他剛剛他受到的殘忍“虐待”!


    於是,一點都不給某人麵子的龜龜寶寶,不但自己不把某人的臭脾氣放在眼裏,還給了他娘親親很肥肥的膽子。


    魏清念抱著她奶香香的小寶寶,聽著他乖巧又委屈的小奶音兒,氣呼呼地直直瞪了某混蛋。


    她很想硬氣地朝霍景深喊一句,“你走你走!不然我要喊人來抓土匪了!”


    不過即使有龜龜寶寶給的勇氣,弱小的小慫妞在對上男人幽冷深邃的墨眸時,也馬上就很沒出息地把剛剛的氣勢都縮回來了。


    半隱於黑暗中的男人宛如一隻詭秘莫測的凶獸,龐然占據在她小小的內室裏,高大懾人。


    小姑娘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膽子說出來,她抱著懷裏軟軟實心的小肉球,氣憤地扁了扁嘴,灰溜溜地扭頭跑了。


    不過,某小妞雖然沒直白地罵出來,但她這眼神兒行動,跟指著某人的鼻子說他是洪水猛獸也差不多了。


    霍景深瞅著小姑娘那理直氣壯的慫背影,額角青筋一突突的。


    這大的小的可真是一樣的氣人!


    其實某人也是很冤枉的,他這雙手可以翻手為雲,攪弄朝堂,也能執劍挽弓,揮師滅盡來犯敵,就是沒擺弄過小奶娃娃啊。


    別說沒擺弄過,這麽小的小崽子,他見都是頭一回見,第一次上手能把某個小崽子抱穩當就不錯了,這大的小的還這麽嫌棄他。


    某人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即使到了西北邊疆大漠,也是叱吒一方,敵懼臣服,百姓奉他若神明,何時被人這樣嫌棄過?


    還是一隻沒長牙的小崽子和一隻沒長爪子的小妞妞。


    這某人能忍?


    還真能。


    昏燭明滅中,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臉一片墨色烏黑,都險些要黑過這濃濃月色了,可頂著這張黑臉的人卻是擰著劍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竟是把這筆賬連同這口氣就這麽給記下了。


    但是,這主子能忍,奴才可忍不了。


    作為自家主子最貼心的狗腿子,德喜看著自家主子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臉色,那雙小眼骨碌一轉,趕緊湊過去,一臉憤憤地替自家主子出主意:


    “主子,這小姑娘也太不識好歹了!要不咱直接把人給綁回去!量她這小膽子也翻騰不出什麽浪去,而且一準就給她嚇老實了!到時候她肯定對主子您百依百順,溫柔小意!”


    德喜覺得,他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肥狗腿子!看看他家主子氣得,肯定心裏一早就想這麽幹了,就等著他提出來呢!


    於是,德喜說完後,很是自信地呲了八顆大白牙,肥美地等著被自家主子讚賞。


    霍景深剛把某小崽子和小蠢妞的氣給咽下去,就聽到了德喜這餿主意。


    他冷冷瞥了過去,就見這狗東西居然還呲牙朝他笑得一臉期待?就跟篤定了他一定會欣然采納似的!


    德喜一對上霍景深這目光,當即笑容就凝固了,隻覺得肥臀一涼。


    果然,下一刻,他就被踹了出去。


    “誒呦——”


    黑暗中,負手而立的男人渾身冷氣滋滋地往外冒,冷冷斜著某個肥太監,沉聲淡淡,肅殺幽冷,“怎麽,在你眼裏本王就是個土匪嗎?”


    委屈著揉著肥臀的德喜趕緊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主子您英明神武、高山仰止!是奴才瞎出餿主意!奴才該打!奴才該打!”


    德喜一邊苦著臉輕拍自己的嘴,一邊在心裏悄悄嘟囔:您是不當土匪了,但您這會兒弄得跟人販子似的,成天被人家小寶寶這麽嫌棄,還忍著氣往上湊。


    再說,某人自認為不當土匪有什麽用,在某小妞的心裏還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土匪?某人可真是沒瞧見那小妞拽著他們說家裏有個大土匪時,那一臉確定的樣子呢!


    顯然,男人還不知道。


    霍景深冷哼一聲,抬腳往外走去。


    魏清念也沒跑到哪去,她就是抱著她的龜龜寶寶去了西屋。


    不過她耳朵可沒那麽好使,霍景深和德喜的對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她懷裏吃飽啃足的小寶寶已經把小臉往她胸脯裏一埋,聞著口糧的香氣呼呼大睡了。


    哭了一晚上的小寶寶睡得可香呢,而剛剛被自家小霸王蹂躪了一番的小姑娘則是坐在牆角,屈膝蜷縮,木木地抱著小寶寶發呆。


    霍景深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大一小縮在一起的樣子,沉默無助。


    男人劍眉驟蹙,一陣煩躁。


    “我聽剛剛來人說,你們村長要把你賣了?”沉聲如墨,霍景深不想見到小姑娘這不再鮮活的模樣,出言打破了這一世沉默。


    愣神兒的小姑娘傻了一下,才發覺男人巨大的陰影已經將她全然籠罩,她趕緊仰頭看去,在這個角度看到的男人顯得愈發高大,真的宛如一堵牆矗立不可撼,壓迫至極。


    霍景深低頭看去,月光下小姑娘臉蛋粉糯嬌俏,五官被清淺月光勾勒,愈顯玲瓏精致,瓊鼻櫻唇、柳葉細眉,一雙杏眼在朦朧月色間仿若有水霧繚繞,眸光晶亮璀璨,宛如琥珀清透,偶有光影閃爍,流光溢彩。


    男人被這月下人兒的絕色一晃,微怔驚豔,深眸劃暗芒。


    “你、你你問、問這個做什麽?”小姑娘的小兔膽很沒出息地抖抖,看著深不可測的男人,小軟音糯糯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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