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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音回來之後,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向著沈嫵複命之後,便告退了。她得趕緊把明蕊之後下落打聽出來,否則暴躁皇上一定會拔了她舌頭剁了她嘴。


    明蕊被嬌妃帶走,整個錦顏殿奴才都看見了,所以不用費心思就探聽到了。明音不敢擅離職守,隻有讓明語打掩護,匆匆跑了一趟。


    自然她這些動作,都被緊盯著明心,一一匯報給沈嫵了。沈嫵輕輕了頭,悠閑地歪榻上,靜候皇上會如何應對。


    靜坐龍乾宮內齊鈺,剛對著明音發過火,還覺得心裏不舒坦時候,就有人來討黴頭了。不是別人,正是屬於世家那邊勢力妍嬪,她是正五品,曾被皇上寵過幾日,也是方才被嬌妃慫恿,此刻壯著膽子來邀寵。


    李懷恩來稟報時候,本以為皇上會攆她出去,沒成想竟是破天荒地放她進去了。


    李懷恩領著人進來之後,躬身退出時候,心底默念了一句:要作死!


    妍嬪進來自然是一陣討好,她帶來是一個膳食盒,分好幾層。糕、菜、高湯一應俱全,顯然是禦膳房裏要了全套。


    齊鈺坐軟墊上,臉上帶著幾分冷笑,也不開口。隻安靜看著,妍嬪一一端出那些吃食,一邊配以嬌柔聲音細細著這些吃食好處。待膳食盒裏空了之後,妍嬪見皇上始終不話,以為是默許了她動作,便有些得寸進尺地柔聲問道:“皇上可要嬪妾布菜?”


    她話還沒完,就已經伸手拿起了筷子,眼睛盤碟之間來回掃著,頗有幾分要一展身手模樣。姝婉儀為何會如此得寵,難道隻因為那張臉?眾妃嬪百思不得其解之後,紛紛拿出銀子來收買龍乾宮人,自然這會伺候皇上用膳這一條,砸了大量銀子之後,終於被套了出來。妍嬪抓住機會,自然也想效仿。


    可惜,皇上不給她臉麵。


    “你指甲上塗得是什麽?火紅一片,朕瞧著惡心。那麽細手腕,戴如此粗手鐲,不怕累斷了麽?朕心裏頭滲得慌!”男人陰冷聲音傳來,猶如從地底下鑽出來鬼魅,語氣裏帶著十足嘲諷和輕蔑。


    妍嬪正夾菜手忽然就不動了,待她反應過來時候,才發現整個人都顫抖。又急又怒又怕,被皇上所厭棄,她後宮裏日子真混到頭了!


    妍嬪越想越害怕,手一抖,兩根筷子便滑了出去,掉到了桌上餐盤裏,驚起幾滴湯水。皇上英氣眉頭皺得緊了,湊他身旁妍嬪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可能覺得自己此生無望了,竟是殷切地哭了出來。


    “嚎什麽嚎,滾出去!”男人嗬斥聲音再次傳來,語氣不耐煩已經愈發明顯。


    妍嬪終於反應過來,拿著長袖遮住臉,慌張地站起來想要往外跑。不想眼睛沒看地上,腳直接勾到了桌角,帶著滿桌菜肴都灑出來了,那一大碗高湯悉數濺到了她裙擺上。原本淺綠色羅裙,到了下麵直接成了深綠色。


    齊鈺仗著一身功夫,早就動作靈敏地避開了。看著內殿撒得到處都是湯湯水水,還有一股子膳食味,他麵色冷如冰霜。


    妍嬪跑出來時候,整個人都十分狼狽。明眼人一瞧便知道,皇上又發火了。李懷恩心底暗暗將妍嬪名字劃掉,從此她再也上不了皇上床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妍嬪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皇上字典裏,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若等著他來遷就女人,還不如抓一頭母豬上樹來得真實!


    李懷恩正感念著妍嬪悲慘遭遇,明音帶著消息就趕了過來。她套李懷恩耳邊,匆匆了一句,便轉頭撒開腿跑了。她再留下來等著皇上召喚,那就是找死!


    李懷恩對著明音匆匆遠去背影啐了一口,心裏先悲天憫人一回,才慢吞吞地走進內殿。


    大殿裏幾個宮女正低著頭收拾,卻是一兒聲音都沒有,生怕有任何一細微地方,都可能招惹來帝王怒火。


    “皇上,方才明音來報,錦顏殿那宮女後是哭著被嬌妃娘娘帶走,似乎要帶回去先調/教一番。”李懷恩咽了口唾沫,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弱謙卑。


    可惜,皇上心情不好。


    “李懷恩,你今日聲音真難聽!再這般話,就去給朕喝兩碗辣椒水再來!”男人陰冷地發難,聲音裏雖還是那般波瀾不驚,隻是卻讓人渾身發抖。


    “奴才。”李懷恩欲哭無淚地了兩個字,剛開口就發現聲音還是那般尖細,他是太監,自打割了那東西,就變成這樣了,就算死了也變不成好聽!但是為了討好皇上,他隻好輕咳了一聲,努力揚高了聲音道:“告退!”


    隻可惜加難聽,他自己都忍受不了那聲音了,絲毫不敢停留,直接速躬身退了出去。讓皇上發火叫罵聲哽嗓子眼兒裏。


    待內殿獨留他一人時候,男人臉色才慢慢平靜下來,他看著被整理幹淨梨花木桌麵,眸光輕輕暗了暗。


    沒有過多久,妍嬪被皇上攆出大殿消息,就已經傳到後宮裏,隻要是有心打探妃嬪們,幾乎都知道了。原本還有幾個躍躍欲試世家女,此刻聽那些宮人描述妍嬪跑出來時候狼狽樣,心裏早就打了退堂鼓。別提絲毫沒有準備其他兩方勢力了,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用了午膳之後,沈嫵正準備午休,不想蘭卉竟是親自來通報。


    “婉儀,太醫院院判杜大人來了!”蘭卉輕輕行了一禮,臉上帶著幾分焦灼神色,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沈嫵捧著茶盞手微微一頓,險些沒拿穩摔了出去。這杜院判是出了名醫術了得、脾氣古怪、油鹽不進、剛正不阿,也就是,這後宮裏沒有任何一位妃嬪能夠買通他。


    “本嬪隻不過是身子略微有些不適罷了,怎麽把杜大人都請來了?”沈嫵輕抿了一口茶水,壓住心底驚訝,輕聲問了一句。


    蘭卉再次俯身行禮,臉上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院判大人是皇上特地找來給婉儀把脈,一般人是請不動。”


    沈嫵輕咳了一聲,她倒是忘了這麽一遭。前世她,自從得了皇上盛寵之後,把脈人一直都是杜院判,沒換過別人。一用就是四五年,現如今重頭來過,看樣子這回皇上真準備插手了。


    “婉儀,一切順其自然便可。上回有位儀侍寢時候,稱自己身體不適,好像要求過分了些,惹惱了皇上。當時皇上就傳召了杜院判來,一診脈查出身體強健,並無不妥之處。皇上震怒,後果不堪設想。”蘭卉見她愣神,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便隱晦地提醒沈嫵。


    沈嫵微微詫異了一番,沒想到錦顏殿執掌姑姑倒是頗有些見識,她臉上露出幾分笑意,輕輕地頭算是應承下來。


    張成領著杜院判進來時候,沈嫵已經椅子上正襟危坐了。一旁幾個伺候宮女,皆有些驚詫。婉儀見到皇上,都不會有這般拘謹坐姿,怎麽來了個太醫就變得如此恭謹。


    杜院判進來時候,明音和明語皆低下頭去,屏氣斂聲。明心雖然好奇,不過也察覺到了氣氛不一般,便也忍住了心思低眉順目地站著。


    沈嫵心裏則緊張了片刻,這位杜院判重規矩,性子頑固不化,對於一個人第一印象看十分重要。曾經沈嫵頭一回見他,心裏也沒當一回事兒,結果這老頭兒硬是連續兩年來瞧病都沒給過她好臉色。


    杜院判是個年過半百老頭子,身上太醫院官服十分整齊,雖然有些舊了,穿他身上卻顯得越發有精神。他衝著沈嫵行禮,蘭卉連忙上去攙扶他起來。


    “婉儀身子似乎沒什麽大礙!”老頭兒和沈嫵相鄰而坐,兩人中間有一張梨花木桌子擋著,沈嫵手就搭軟墊上。他一隻手把脈,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摸著花白胡子,頗有幾分學究意味。


    隻是他這話一出來,就不那麽舒心了。


    沈嫵倒是一副鎮定自若模樣,絲毫沒有被拆穿了尷尬,她衝著杜院判輕輕頭,低聲道:“不瞞院判大人,本嬪身子還算不錯,隻是近常伴聖駕,再加上信期不準,生怕有了什麽隱患,再把皇上身子弄垮了。今兒如果不是您來,我也是要派人去太醫院走一遭!”


    她這番話得十分漂亮,一如既往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那老頭兒輕輕眯著眼睛,臉上帶著幾分淺淺笑意,不知是嘲諷還是其他。入宮妃嬪,能當著幾個宮女麵兒,便能如此坦然地出信期不準,一害臊意思都沒有,這位姝婉儀若不是真不要臉,就是性子沉穩到非常人也!


    “姝婉儀這麽一,老臣便知曉了。婉儀身子確有些偏寒,所以才信期不準。待老臣回去開些方子,便讓司藥司人送過來!”杜院判也不與她辯駁,就順著她話下去。


    話音剛落,老頭兒便站起身,再次衝著沈嫵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內殿裏幾個宮女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瘟神給盼走了。隻有沈嫵還沉浸發愣之中,這是頭一回杜院判順著她話往下,可是為什麽她一都不感到驚喜,隻有滿滿驚嚇!


    作者有話要:皇上找太醫院院判來摸清沈嫵底,下章就是男女主對手戲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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