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秀女到齊,足足念了有一個時辰名字。一排排身著相同錦衣羅裙少女站定,姿態各異,環肥燕瘦應有有。可謂把大秦所有年華正好美妙女子集於一地,供皇上先來挑選。


    “各位姑娘請跟咱家來!”一個引路太監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便帶頭領路,身後五排女子跟後頭一同前往。


    那一路姹紫嫣紅,衣香鬢影,少女身上所散發嬌憨氣態,自是無比地奪人眼球。


    秀女入宮消息,早就傳遍了後宮各個角落。沈嫵依然打著玉佩掛繩,聽了明語通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個淺笑。這麽多姑娘入宮,後被留牌子估摸著少之又少。皇上任性脾氣,可不止專門對著已經入選女人發,那些等待入選秀女,有不少被羞辱至極。


    儲秀宮裏自是一片熱鬧非凡,如此多嬌俏姑娘湊到一處,自是嘰嘰喳喳一片。不過她們還未經曆複選,所以魚龍混雜,一時之間入眼皆是女子。唯有那麽幾個身上裙裝顏色鮮亮要紮眼一些。


    沈韻一身藕粉色宮裝,她身邊站著兩位沈王妃娘家崔家姑娘,也就是所謂她表姐妹。崔家來是一對雙胞胎,兩人眉眼極其酷似,隻是性子卻是相差甚遠。姐姐是個熱心腸愛道旁人,妹妹卻是個悶葫蘆。


    “韻妹妹,你瞧見那個打頭陣姑娘麽?叫斐安茹。”果然還是姐姐崔繡先開口,她扯著沈韻衣袖,邊邊把眼神投向了前方,臉上帶著幾分神秘表情。


    沈韻性子與崔繡頗為相投,所以兩人關係還是比較近。此刻順著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一位身穿桃紅色宮裝少女,頭上插著一支碧玉瓚鳳釵,明明是一張嬌俏臉,卻偏偏死死地繃住了,讓人瞧著心裏頭發怵。


    “聽方才太監念她名字,我記得應該是兩廣總督府出來姑娘。”沈韻將眼神收回來,臉上表情帶著幾分困惑,不知道為何崔繡會單獨提起這個斐安茹。


    “姑媽沒有打聽到消息麽?她爹兩廣總督是皇上一手提拔,貴裏頭佼佼者。你以為她頭上那支逾矩攢鳳簪,是怎樣戴進這儲秀宮?方才教引嬤嬤瞧了好久,都不敢讓她摘下,聽是皇上派人特地送過去!”崔繡拉著她衣袖,輕聲地著,兩人越湊越近。


    沈韻眼眸徒然增大,驚訝神色顯而易見。眼神下意識地又飄了過去,怎麽皇上還有這一手!


    “哎,我估摸著這回選秀,世家這邊勝算太。皇上都賜了鳳簪出去,不就屬意她當皇後麽?”崔繡長歎了一口氣,感慨般地下了總結。


    這回沈韻臉上神情就加驚詫了,倒是一旁冷眼瞧著她二人崔瑾開了口。


    “姐姐,你怎麽又胡嚇唬韻妹妹。到時候見到幾位表姐,若是讓她們知道了,定要責罰你不可!”崔瑾聲音十分平淡,隻是語氣裏帶著幾分責怪,柳眉倒豎,顯然是真有些惱了。


    崔繡話也太膽大包天了,無論讓哪個有心人聽去了,都會遭來無妄之災。


    被崔瑾這麽一,崔繡連忙閉上了嘴巴,衝著沈韻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臉上帶著幾分訕訕笑意。


    “沒什麽,隻是著玩兒罷了。瑾姐姐也不必要這麽緊張。看那位就是方才走我前頭許家嫡姑娘,長得可真好!”沈韻憨憨一笑,連忙轉開話題,嘴巴衝著許衿所站方向一努,臉上帶著幾分欣賞表情。


    崔家姐妹倆同時看了過去,崔繡上下打量了一遍許衿,確是姣好淑女,大家閨秀。不過聽得沈韻那一句長得可真好時,嘴巴卻輕輕撇了一下,露出幾分不屑。


    “韻妹妹,你可是出自沈王府。四表姐以姿色聞名京都,許衿她比得了麽?依我看,她連四表姐一根指頭都比不上!”崔繡眼光一直沒從許衿身上移開,不過出來話語卻是極其嘲諷和譏誚。


    一旁崔瑾聽得她所話,秀氣眉頭再次皺緊,真是一刻都安寧不得!


    沈韻識相地沒接話,她心底是不讚同崔瑾話。再美人,都有看膩一日,何況她和沈嫵自一起長大,十幾年朝夕相處,那張臉也會失了些吸引力。許衿長相確不如沈嫵,不過她隻站那裏,周身氣度就不容忽視。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十分舒服,連身為女子自己,見了都會心生愛慕。


    沈嫵是美人煞,初見之時便是咄咄逼人美。許衿則是風流嬌,越看越覺得美。


    “不過她確還不錯,至少我瞧著不會想衝上去抓她臉!”崔繡觀察了半晌,又從嘴裏憋出一句話來,自然又惹來崔瑾一個白眼。


    秀女花名冊早就擺到了皇上龍案上,隻等著他開金口定下複選日子。齊鈺隨手拿了過來,匆匆過了一遍,拿起筆開始畫圈。


    “這一期人太多,朕瞧著這些名字都覺得頭疼。上麵畫了圈留下,未畫圈送回家去,不必參加複選,直接可婚配!”他放下毛筆,合上花名冊,直接扔到了等一旁內監懷裏。


    那個內監聽完了他話,先是愣了一下,轉而膝蓋一彎就跪了下去。皇上,能不能不要這麽隨便!


    “怎麽,朕話這後宮裏不好使了?”齊鈺抬起眼眸,目光森冷地看過去,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耐煩。


    “奴才不敢,不過若是太後和其他娘娘主子問起來,奴才不知如何回答。還望皇上明示,您是因何圈名單?”那個內監跪地上兩條腿不停地打顫,整個人匍匐地上,身上沁出了一層薄薄冷汗。


    他也不想問這麽多廢話,無奈到時候別主子問起來,無法交差。


    “哦,朕不為難你。朕就是看著哪個名字合朕眼,就圈下來了。那些帶有什麽‘全巧好’字眼名字,朕瞧著就覺得諷刺。選秀也有三四屆了吧,還沒一個女子能全部合朕心意,真是玷汙這些吉利字兒!”皇上把震懾眼神收了回來,邊邊拿起一旁奏章看起來,一副無所謂模樣。


    內監跪地上,隻差當場哭出來了。這讓他如何回?就對不住呐,以後別取什麽吉利名字,不準那些叫“李二狗”、“王二麻子”都被留下來了!


    “還杵這裏做什麽?滾下去,如何回複那些女人是你事兒!若不然朕要你有什麽用!”齊鈺眼皮一抬,看見跪腳邊人還沒起來,伸出腳就是一下,直踢得那內監翻了個身。


    “奴才告退!”他從地上爬起來,連站都沒站穩,直接半爬著出去了。


    李懷恩看著人從內殿裏一瘸一拐地跑出來,心底長歎了一口氣。


    “鍾公公,身子還好?”李懷恩走了幾步湊上前,親自替他彈了彈衣服上沾染灰塵。


    那內監便是負責操持秀女複選事宜鍾公公,此刻聽見李懷恩問話,隻差抹一把辛酸淚給他看了。


    “得了得了,你也才三年折騰這麽一回,瞧瞧這龍乾宮上下宮人,哪一個不比你辛苦!”李懷恩看著他年近四十一張老臉,哭就要哭,不由得揚高了聲音回道,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


    鍾公公是有口難言,終長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地道:“咱家也就這賤命一條了,每三年都跟死了一回似!罷了,還是李總管洪福齊天啊,依然麵色紅潤啊!”


    “嗬,你個老子寒磣我呢!”李懷恩眼睛一瞪,毫不客氣地罵回去。他倆屬於同期進宮,位置爬得都不錯,所以交情也不淺,話也就少了幾分顧忌。


    “得了,還得提著腦袋去辦事兒呢,走了!”鍾公公揚了揚手中燙金花名冊,便轉身走了。


    李懷恩看著他背影,不由得搖頭歎息。原本進去之前,還和他嬉皮笑臉,神采奕奕一人。出來之後簡直脫胎換骨,腰也彎了,衣裳也髒了,哪還有總領一事物太監總管模樣。


    候儲秀宮秀女,正好還沒分房間,幾個姑姑走了進來,手裏拿著花名冊開始念著名字。被念到名字人,勒令此刻就跟著引路太監出宮回府。自是驚起一片議論聲,這剛入宮怎麽就無緣無故被攆走了!


    太後和其他妃嬪那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不過不得不,皇上這挑選太好了。三方重要培養姑娘,一個都沒被拉下,全部畫了紅圈留了下來。太後那邊也就沒過來理論,正好去除一些沒用,浪費時間還少了些,直接動真格。


    兩日後,皇上總算是騰出了時間複選,太後和位份高妃嬪自然是一個不拉,悉數到場。


    作者有話要:還有一晚上來,估計九左右,麽麽噠!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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