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話音剛落,許衿臉上就自然而然地露出幾分錯愕表情,明明想著要過去,但是腳卻像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來。


    皇上就這樣著麵具看向她,因為看不見臉上表情,所以她自然猜不出此刻男人,究竟是生氣還是不耐。


    “不要讓朕第二遍!”齊鈺眉頭一挑,眼睛輕輕眯起,臉上不耐神色早就做得出神入化,可惜此刻沒有人能瞧得見。


    許衿終於迫於他威脅,慢慢地挪動了步子走到他身邊。齊鈺看著近眼前人,不由得“嘖”了一聲,他平視時候,隻能看到許衿腰。


    “到了朕麵前,難道不知道要跪下來麽?哪裏還有你站著份兒!”齊鈺口氣中不耐越發明顯。


    許衿連忙跪倒他跟前,微微低著頭,根本不敢近距離看這個麵具,免得被刺激得做出什麽出格事兒來。她真好想衝著那個麵具掄拳頭!


    皇上看著許衿白白嫩嫩臉蛋,輕哼了一聲。歪著頭一想,這姓許女人,果然沒有沈嫵懂事兒。沈嫵他麵前一向都是把他當神供著,當然除了咬他那一次!


    混賬,為什麽要咬他!


    想到這裏,皇上心頭真是堵得難受,他一邊琢磨著沈嫵為什麽咬他,一邊又提醒自己不能再想那個姓沈女人。心中不耐是越積越多,他便伸手指向旁邊案桌,低聲道:“瞧瞧,有哪個喜歡,自己挑了戴著,免得又要心底罵朕不是!”


    許衿下意識地偏過頭去,果然見案桌上擺放著不少麵具,當然一應都是稀奇古怪,要多醜就有多醜,全部帶有鬼怪色彩。而且不知是不是專門備下,這案桌上麵具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表情誇張滲人。


    她明顯是驚訝地咽了一下口水,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皇上。一不心與皇上臉上那個赤鬼麵具對了個正臉,她險些昏厥過去。


    “皇上,奴婢鬥膽問一句,沒有別麵具了麽?”許衿勉強保持著臉上笑意,雖然已經僵硬十足了,卻還是大著膽子問出這句話來。


    她話音剛落,齊鈺就忽然往前湊了幾分,臉上麵具犄角就抵她額頭上。許衿喊叫聲幾乎脫口而出,卻被她死死地遏製嗓子眼兒裏,那麵具上犄角很硬。還不待她仔細感受,皇上就著這個位置搖了搖頭,那麵具也跟著搖晃起來。許衿眨了眨大眼睛,近咫尺紅色,幾乎要晃花她視線,硬度十足犄角也得她生疼。


    “朕上回見你麵露煞氣,就記心底了。這案桌上麵具,都是朕讓李懷恩精挑細選出來,是陰曹地府黑白無常,他們經常遊蕩民間收人魂魄,所以就想給你戴著驅災辟邪!”男人抬起雙手按許衿腦袋上,他麵具上犄角和許衿額頭緊貼一起,一兒縫隙都沒有。


    這些話時候,男人聲音壓得十分低沉,透著幾分詭異味道。


    許衿苦著一張臉,柔聲道:“奴婢知曉了,定不會辜負皇上一片心意,好好挑選一個!”


    她尾調帶著幾分顫抖,似乎是哭腔一般。皇上難得沒有追究她,而是心情大好地鬆開雙手,讓許衿扭過頭去,慢慢地挑選著那些麵具。


    再次看過去,那些麵具還是如此慘不忍睹、不堪入目、人畜不分!許衿破罐子破摔地閉上了眼睛,銀牙一咬就抬起手,準備隨便摸一個出來。隻是這柔荑抬起來,拚命地打顫,如何都下不去手。


    她正準備豁出去放手下去抓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許衿慢慢地睜開眼睛,一瞧是皇上手掌,心裏頭頗為激動,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難道是準備放過她了?不用再挑選麵具。


    “朕今日再瞧你,覺得你臉上煞氣重了,這黑白無常也保不住你了!”明明是滿口胡言,齊鈺卻得振振有詞,辣氣壯。


    讓人想反駁,都沒那個膽子。


    許衿臉色加難看,就等著皇上嘴裏還能出什麽離譜話來。


    “別怕,朕不會害你。幸好今兒無事,讓李懷恩請了宮外師傅來,他已經教會朕如何畫麵具了。來,朕給你畫一個!”皇上邊邊抬手從案桌前麵拿出硯台來,裏麵墨汁已經磨好了,像是專等著派上用場一般。


    許衿一瞧便猜出皇上接下來動作了,怒從膽邊生,直接開始扭動。無奈她手腕還被男人死死地握住,此刻她一掙紮,那固定住手腕力量就加大了不少。


    “聽話,不準你今晚過去後,煞氣除便能搏得高位!朕連姝婉儀都未曾這般看顧過!”皇上冷哼了一聲,雖然全部都是哄勸話語,隻是語氣裏卻是十足強硬。


    許衿一下子頓住了,半是妥協般地不再掙紮,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此種酷刑。齊鈺眼眸輕輕眯了一下,看著她細嫩臉蛋,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他直接抬手從她發髻裏,抽走了狼豪。毫不猶豫地蘸了墨汁,提起筆就她臉上筆走龍蛇。


    李懷恩就站外頭等著,心裏頭不由得著急。裏麵隱隱約約傳來男女對話聲,這都將近大半個時辰了,還沒開始歡好。皇上把許主找來,究竟是做什麽!


    如果到時候時辰過了,皇上又不興,豈不是得怪罪到他頭上了!


    他站殿外走來走去,臉上滿是焦急神色。忽然裏頭話聲停止了,李懷恩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回真是要進入正題了。


    李懷恩這麽想著,便站遠了些,畢竟皇上歡好這種事兒聽多了也就這樣。現可以放鬆一兩個時辰了,慢慢等著皇上興後。


    他對著一旁太監叮囑了幾句,便跑回了偏殿去眯會兒。整日提心吊膽,唯有睡覺時候,才感到自己又幸運地活過了一日。


    他剛眯了一會兒,正做著美夢,忽然就聽到外麵吵吵聲。他嚇得猛地驚醒了,一下子坐起來,剛扭過頭就見方才被叮囑那個太監,一路連滾帶爬跑了進來。


    “李總管,不好了,皇上正怒氣衝衝地找您呢!”那太監由於跑得急,一個不穩竟是直接趴到地,也顧不得疼,急慌慌地著。


    李懷恩哪裏還敢耽擱,連忙爬起來就往外衝,氣急敗壞地問了一句:“我先前走時候,皇上還好好地,怎麽一眨眼功夫就變了臉?”


    那太監也覺得冤枉,皇上心思他哪裏能猜得中啊。又唯恐惹惱了李懷恩,便陪著心道:“奴才不知啊,隻是許主哭,您還是自己去瞧吧!”


    李懷恩衝進內殿時候,果然聽到了許衿殷切啜泣聲。他心底長歎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要見到一副慘狀心理準備了。隻是待他進去後,瞧清楚內殿景象時,整個人還是腿一軟,先跪了下來。


    許衿裹著錦被坐龍床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著,雖看不清臉上表情,不過看著她落下眼淚,竟是灰色,眾人心底也有了數。


    皇上身上隨意披著件裏衣,就盤腿坐椅子上,臉上麵具已經摘了,露出那張英俊臉。隻是麵對燈光時,還是能隱約看到下巴上咬痕。


    “把許主送回去吧,明日封賞送到。朕乏了!”男人聲音裏透著十足疲憊,方才雷霆萬鈞已經收斂地幹幹淨淨,不過整個內殿宮人卻是噤若寒蟬。


    李懷恩左右一掃,瞧著一個個低頭當縮頭烏龜模樣,便已經猜出皇上顯然是發火累了,不欲再做糾纏。


    “你們幾個還傻站著作甚?趕緊伺候許主回儲秀宮!”他連忙站起身,一揮手便煞有其事地吩咐那幾個宮女。


    許衿似乎緩過神來了,她一隻手拽著身上錦被,踉蹌地從龍床上爬了下來。


    “皇上,奴婢知錯了。不該哭泣掃了您興,皇上!”她跪倒男人椅子邊上,揚起一張梨花帶落雨臉,看著好不可憐。


    李懷恩偷偷地偏過頭看了一眼龍床,上麵搭得白布上已經染了一塊血紅,顯然皇上今晚這差事兒算是完工了。他看著不明所以還苦苦哀求許衿,心裏暗歎了一口氣。總算是瞧清楚了許衿麵容,一道道墨跡留上麵,遮住了原本白皙膚色,也不知畫得是什麽,隻知醜陋離譜得很。唯有她流淚時,衝刷出兩道溝壑,能看清楚原本白皙。


    可憐身為許家女,姝婉儀能把皇上心疼哭來,姓許姑娘可哭不來,相反可能會加惹惱了皇上。


    男人並不看她,隻是目視前方,似乎出神,並不為之所動。


    李懷恩見此情形,連忙抬起手猛地一揮,那幾個宮女便走上前去,一個將她裹緊了身上錦被,其他幾個連忙合力半拖半拽地將她拉出了內殿。


    許衿哀切哭聲,到了門口便隱去了。她終究還是許侯府培養出來嫡姑娘,即使被嚇唬後失了分寸,也明白這事兒不能傳到後宮別處去。這臉龍乾宮丟話,也就罷了。


    作者有話要:不少妞都呼喚男女主碰撞戲,但是這段是必須。皇上通過對比,才能察覺阿嫵好撒,不急噠!


    宮鬥也會漸漸開始,許衿經過皇上這樣羞辱,會萌生出怎樣念頭,又會成長到如何模樣,敬請期待哦~——


    慣例後一段~


    許衿哀切哭聲,到了門口便隱去了。她終究還是許侯府培養出來嫡姑娘,即使被嚇唬後失了分寸,也明白這事兒不能傳到後宮別處去。這臉龍乾宮丟話,也就罷了。@@##$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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