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走廊裏的動靜,父子倆很默契地同時噤聲,一齊別過臉看著電視。


    方知媾不動聲色,鎮定自若地打開冰箱拿了一盒酸奶。


    回房間的時候,她側目偷偷瞄了一眼,父子倆一起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看著海綿寶寶。


    “areyouready?''


    “yes,captain!''


    方知嫌隱約記得,後麵的歌詞貌似有一句“是誰住在海底的大菠蘿裏?”


    走到過道的拐角,她停了下來,貼著牆,秀眉緊蹙,豎起了耳朵,活像電影裏的特務。“你,見過他了?’


    沉默了半晌,蘇鬆屹左右看了看,輕聲問道。


    “不隻見過,還很熟。”


    方槐這時候也敞開了心扉。


    “其實,他也沒有不管你,你剛來我們家不久,他就找上門了。”


    蘇鬆屹聞言,看著他有些發愣,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方槐對他的錯愕並不感到意外,他低著頭,繼續說道:“很抱歉,瞞了你這麽多年。”“當初我的店鋪倒閉,欠了不少外債,他幫了我很大的忙。”


    “這些年,他也一直在和我保持聯係,了解關於你的生活。’


    蘇鬆屹聽著,一時間無法接受。


    “哦,我知道了。’


    良久,他緩緩點了點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眼底掠過一抹迷惘。


    “我知道,你或許會問,他為什麽沒有來找你。”


    方槐略微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當初他欠了很多債,四處逃亡,朝不保夕的,是沒有能力照顧你的。’


    “後來等你長大了一點,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你。”


    方槐說完,還有些話卡在喉嚨裏,沒有說。


    或許是覺得不合適。


    “我能理解的,還有考慮到新家庭的因素吧。’


    蘇鬆屹微微一笑,接過了他的話。


    “他應該也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愛人和孩子。”


    “這樣一來,我的身份對那個家庭來說,就會很敏感了。


    方槐聞言,沒有說話,他想表達的確實是這個意思


    如果蘇鬆屹被接回去,能保證和後媽還有後媽的孩子相處融洽嗎?


    後媽能否做到一碗水端平?


    鬧了矛盾,蘇航該說誰的不是?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再娶的老婆,很難權衡。


    盡管蘇航對他心懷愧疚,但他心裏還是希望蘇鬆屹留在方家的。


    說得難聽點,蘇鬆屹對那個重組的家庭來說是個累贅,是包袱,是個定時炸彈,會極大地阻礙家庭關係的和諧。


    當初方槐和呂依依要再婚的時候,方知媾反應會那麽強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重組家庭的孩子,地位就是很尷尬,父親這個角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所以大多會鬧得雞飛狗跳。


    像方家這樣相處融洽和睦的例子,少之又少。


    這些話,方槐不忍心說,但蘇鬆屹都懂得。


    “爸,放心啦,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不會為這種事感到難過的。


    蘇鬆屹釋然地笑了笑,看著電視上的海綿寶寶。


    又聽到了那一-句經典台詞,派大星,我們一-起去抓水母吧。


    “他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爺爺過世了,問你要不要去參加葬禮。”


    方槐問道。


    “死了啊。


    蘇鬆屹聞言,倒也沒有很驚訝。


    生老病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隻是自己認識了很久的人,很久沒聯係後,突然從別人那裏得知他的死訊,有些感慨世事無常,僅此而已。


    “嗯,那你去嗎?’


    “不太想去。’


    “古人雲,死生亦大矣。生死都是大事,既然是大事,那還是好好斟酌一番吧。’


    “你或早或晚,都還是要和那邊的人接觸的。


    方槐說罷,便看著他,眼裏帶著絲絲鼓勵和期望。


    “我想想吧。’


    蘇鬆屹稍加思索,有些不情願。


    “我把微信定位發給你,要不要去,你自己決定。


    方槐覺得蘇鬆屹遲早要麵對這些,既然是這樣,那就把選擇權交給他好了。


    他是孩子,也是個有著自己獨立人格和思維方式的人,方槐覺得自己應該尊重他,而不是拿所謂的道德去綁架他、


    “如果你爸,要你回去你家那邊,和他一起生活,你會怎麽選擇?”


    方槐本不想問的,但出於私人感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背靠著牆壁的方知媾聽著,輕輕眨了眨眼,凝神屏息,等候著蘇鬆屹的回答,心跳得很快


    這時,方知嫜的房間門打開了,閔玉嬋穿著睡衣走了過來,看著躲在牆邊偷聽的方知燁,有些詫異。


    “鬼鬼祟祟的,你在幹嘛?’


    她走過來拍了拍胖丁的胳膊,方知媾嚇得一個激靈。


    客廳裏的方槐和蘇鬆屹聽到了動靜,一同往她那裏看去。


    方知媾沒好氣地瞪了閔玉嬋一眼,氣呼呼地回了房間。


    父子倆對視了一眼,保持了緘默。


    “早些休息吧,不管你怎麽選,我都會支持你。”


    方槐拍了拍他的胳膊,打著嗬欠回了房間。


    蘇鬆屹看著他發來的微信定位,歎了歎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房間的時候,閔玉嬋還貓在門邊,用略顯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幹嘛?’


    “你忘了?白天答應過我的,要給我采耳,還給我洗腳的。”


    她微微嘟著嘴,有些不開心。


    “哦,對,抱歉,今天有些累,差點忘了。’


    蘇鬆屹頓時恍然,去鑰匙串上拿了采耳匙,朝她招了招手。


    “進來吧。’


    閔玉嬋聞言,心情大好,小跑著進了他房間,關上門,然後一把撲在了蘇鬆屹懷裏。“嘻嘻,親愛的,讓我先親兩口。”


    她在蘇鬆屹脖頸處親昵地磨蹭著。


    “爸媽還沒睡呢,會被發現的。”


    蘇鬆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發,拿她有些沒轍。


    為什麽別人的女友都是羞答答的,欲拒還迎,很矜持的那種。


    自家的女友就這麽主動啊?


    少女的溫軟嬌軀帶著淡淡的馨香,讓人淪陷。


    “你這樣,我會折壽的。


    看著她的長發起起落落,蘇鬆屹領口的痕跡越來越多。


    被她親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像有電流閃過。


    “咽~”


    閔玉嬋紅唇微張,吞吐出灼熱的氣息。


    嬌靨微紅,格外嫵媚


    柔順的長發從她的兩鬢垂落,搭在蘇鬆屹臉上,很癢。


    “好了好了,做正事吧,采耳。


    蘇鬆屹拍了拍自己的腿,閔玉嬋挽著耳邊的頭發,將頭枕在了他腿上,很是愜意。蘇鬆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采耳匙探到她耳朵裏。


    “有些癢。’


    “別說話,等會可能有些疼。’


    采耳的過程很安靜,兩人都沒什麽話講。


    閔玉嬋很自然地枕在他大腿上,臉上帶著滿足笑容。


    蘇鬆屹幫她掏耳朵,也不覺得累和乏味,反而樂在其中。


    “你耳朵挺幹淨,和知嫌姐一樣。”


    兩個姐姐的耳朵都不是油耳,也沒有瘺管,經常采耳清理,耳道也很幹淨。


    “好了,現在我來幫你采耳,躺到姐姐腿上來,乖一點。’


    蘇鬆屹眼前的少女,美豔不可方物、清冷、高傲,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但她在說這話時,又笑得很溫柔。


    她穿還是那雙黑色絲襪,蘇鬆屹很滿足地枕在了她的長腿上。


    緊致,溫暖,富有彈性,還有淡淡的香味。


    “別動哦。’


    閔玉嬋給他采耳的動作很輕,恍惚間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像是自己小時候,枕在牧君蘭腿上,那個天性涼薄的女人,給他采耳。


    她總是麵無表情,但手卻實溫柔至極。


    為什麽又想起她了?


    蘇鬆屹閉上眼,往她腿上又貼近了一些,舒適地閉上眼。


    為他采完耳,閔玉嬋起身去了衛生間,端了一盆溫水走了過來。


    “今天在爸爸店裏工作幫忙,很累吧,咱倆一起泡腳好了。”


    “好。’


    蘇鬆屹聽著她話,心裏有著淡淡的滿足。


    緊接著,兩人一起脫下了襪子,期間蘇鬆屹還一直盯著她的絲襪看。


    被黑絲包裹著的玉足,從小往上看,似乎有著別樣的美感。


    “這麽喜歡啊?’


    閔玉嬋笑吟吟地將薅下來的襪子遞到了他鼻尖。


    “送給你,你要不?’


    “不了,絲襪隻有穿在你腿上才有看頭。’


    蘇鬆屹微微笑著,挽著她的胳膊,靠在了她肩上。


    兩人卷起褲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水溫,猶猶豫豫地落下。


    “有點燙,小心一點。”


    閔玉嬋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的。


    蘇鬆屹輕輕應了一聲,仔細觀察著她的腳。


    她的腳差不多接近40碼,很白,沒有腐皮,很漂亮


    指甲蓋很健康,是粉紅色,也沒有長到肉裏患甲溝炎的跡象。


    “是不是覺得我的腳有點大?’


    閔玉嬋對比了一下和蘇鬆屹的腳。


    “你個子這麽高,腿這麽長,腳大一點才正常啊。”


    他和閔玉嬋走在街上,回頭率超高,不僅是因為顏值,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閔玉嬋超模的身材和身高


    “而且你的腳挺好看的。”


    蘇鬆屹微微笑著。


    閔玉嬋聞言,好看的眉眼也彎成了月牙,眼角的淚痣搖曳在燈光裏,像是會發光的星辰。她把腳搭在了蘇鬆屹的腳背上,輕輕蹭了蹭。


    蘇鬆屹也把另一隻腳搭在了她腳背上。


    癢癢的,有一種淡淡的舒適感和溫馨。


    尤其是習慣了盆子裏熱水的溫度後,那份愜意和心安就更加明顯。


    “玉嬋姐,你感覺舒服嗎?”


    蘇鬆屹小聲問道。


    “舒服。”


    “可是我沒有哦。”


    蘇鬆屹按著她的肩膀,微微靠了過來。


    “怎麽?現在可是在家裏?你要是敢做些什麽,爸媽都會知道的。”


    閔玉嬋直視著他的眼睛,有些玩味地笑了笑,冷豔的麵容強勢又驕傲


    蘇鬆屹發現,她高傲的模樣尤為迷人


    “4月8號明明隻剩下幾天了,為什麽我感覺還有好幾年?”


    蘇鬆屹雙手捧著她的臉,有些惋惜。


    4月8號,她正式滿18歲的日子,有關於她和他的約定。


    “好好鍛煉一下喲,到時候你別落荒而逃就行。”


    少女挑了挑眉,平淡的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傲嬌。


    蘇鬆屹被激起了些脾氣,又一次上前吻了她。


    “這下你就舒服了?’


    “舒服。’


    蘇鬆屹撫摸著她的臉頰,心滿意足地道。


    “有多舒服?’


    “飄飄乎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


    他思忖了一會兒,很是認真地道。


    “蘇軾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用他的詞來形容這種事,會從棺材裏跳出來的。’


    閔玉嬋嗤笑道。


    “不會的,他老人家本來就不正經,沒準還會拍手叫好。一樹梨花壓海棠不就是他寫的?


    蘇鬆屹笑著道。


    閔玉嬋聞言,也笑得不輕,又主動上前,攬著他的背,將手指插到他頭發裏,一邊輕輕撥弄,一邊耳鬢廝磨。


    第一次在公園的長椅上,見到那個穿著黑色皮夾克外套的冷豔禦姐,他就為她的魅力著迷


    現在,這個絕美的女孩在他麵前,盡情展現著她的熱情,像是一株綻放的紅玫瑰。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頓時嚇得一個激靈,身體同時陷入了僵硬。


    “鬆屹,休息了嗎?


    呂依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什麽事?媽。”


    蘇鬆屹平複了下心情,看向身旁的閔玉嬋。


    閔玉嬋說不出話,隻是用一雙美眸呆呆地看著他。


    “就是那個《狩夜人》的,我需要和你談一下。’


    “我能進去嗎?’


    她話音剛落,就伸手去拉房間的門把手。


    門把手往下拉了一半就往回彈。


    “咳咳!”


    閔玉嬋趕忙咳嗽了幾下。


    “玉嬋在你房間啊?’


    “嗯,我們在商議,和漫畫需要修改的地方,有些劇情和分鏡還有瑕疵。閔玉嬋抹了抹嘴角,出聲說道。


    “哦。”


    呂依依點了點頭,站在門外頓了半晌。


    過了一會兒,她悠悠地道:“你們繼續,我明天再和你們說。”


    說罷,腳步聲就漸漸遠去。


    “差點就被發現了。


    呂依依走遠之後,閔玉嬋看向蘇鬆屹,目光中帶著些許無奈,還有些羞惱。“媽不會介意的。


    蘇鬆屹別過臉笑了起來。


    “還笑呢!’


    閔玉嬋羞惱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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