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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向南,走了幾天,便來到一處山穀。一邊陰山樹木衝天,一邊陽坡雜草叢生。向上望去,有一山洞。有人那石塊堵了半邊洞口,看來是有人在此生活。


    “走,我們去看看,順便討碗水喝。”陳憶說道。


    “那山溝裏不是有水嗎?”抒兒說道。


    “噓,咱們去歇歇腳。”陳憶說道。


    “我看你這是肚皮餓了吧。”抒兒說道。


    “就是。”易小乞在一旁幫腔。


    陳憶摸了摸肚子,說道:“你還別說,還真有點餓。”


    “看到看的出來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抒兒說道。


    “走吧,就去看看,幹糧還有,再者又不白吃白拿。”陳憶說道。


    來到山洞前的一塊平地,看來地剛翻過,還帶著濕氣。抬頭便看到一個老道士模樣的在洞口一旁的石頭上閉眼打坐。說是道士,卻沒有道袍,隻有一身補滿補丁的深色長衣,一把斷了須的拂塵,兩個幹瘦臉上長滿褶皺的老家夥在一旁籠火烤。


    看見有人來,兩老家夥轉身靜靜的看著他們,陳憶他們也止住腳步看著他們。站立良久,沒人講話。


    陳憶便上前對老道躬身施禮,說道:“見過道長。”


    看見陳憶畢恭畢敬的拜老道士,那兩頭子便笑了起來。


    “兩位長者為何發笑?”陳憶不解的問道。


    其中一個偏矮的人露出幾顆七扭八歪的牙說道:“他啊,是見不過你咯。”


    “這是為何?”陳憶再問。


    “別聽這死鬼老漢瞎說,道長隻是魂遊去了,日落便回。”偏高的老頭說道。


    這下陳憶他們聽得更邪乎,還能打坐神遊。


    “真有這事?”陳憶問道。


    “浮生一場,當生則生,當死則死。若不魂遊仙外,醉生夢死,豈不遺憾?”高老頭說道。


    “真心不曾聽說,可真有這麽邪乎的事?”陳憶走近了再問。


    “別聽他瞎說,拾掇了點臭道士的口水,裝腔學樣。”矮老頭說道。


    高老頭責怪矮老頭道:“你不要說的這麽直白,看客家這麽斯文,咱們不能掉了文化。”


    “就你那還文化。”矮老頭嫌棄的說道。


    “那這老道又是怎麽回事?”陳憶問道。


    “哦,他隻是困了,趁著太陽的熱和勁打個盹,有事你喊他就行。”高老頭說道。


    “沒事,我們走的口渴,看這像是有人居住,便過來討碗水喝。”陳憶說道。


    “你稍等,我給你去拿。”矮老頭說完,便去拿陶罐,順便拿了幾個碗過來。


    一人倒了一碗,說道:“喝吧,管夠。”


    “好。”陳憶喝著,肚子卻咕嚕咕嚕的叫起來。頓時一臉尷尬,索性摸了摸肚子。


    愛老頭一看就明白,翻了個白眼,斜連一笑,轉身又拿出幾塊糙糧餅,一人給了一塊,說道:“吃吧,一看就知道是餓了。”


    陳憶嘿嘿一笑,便吃了起來,直覺的口齒發苦,幹澀難以下咽。這時高老頭遞過水碗,說道:“邊喝邊吃,這時玉米麵加蕨根做的,苦是苦了些,管飽。”又把一些放在火邊烤著。


    “吃不慣就烤一下,烤黃就好吃了。”矮老頭說道。


    陳憶一口水一口餅,其他人看他在那嚼,挺起勁的。


    “都過來,我把火籠大些,邊烤邊吃。”高老頭說道。


    大家圍著火坐下。


    “嗯,還行。這就叫嚐遍人生各種滋味,可惜的是沒有配菜,不然更好。”陳憶說道。


    “就你挑剔。”抒兒說道。


    “這不算挑剔,這叫滋味。”陳憶說道。


    “哈哈,這小子倒是實在。要吃菜等臭道士吧,等他醒了給你們煮酸菜麵片。”矮老頭說道。


    “還煮什麽麵片,敢問這餅是你們二位的還是?”陳憶問道。


    “咋了,不敢吃啊?”高老頭問道。


    “我是怕我們吃多了你們沒得吃。若有細麵饅頭,也不至於吃這野菜根,所以夠吃不?”陳憶說道。


    “你就放心吃吧,都是那老道士的。”高老頭說道。


    “這怎麽成,沒經主家同意,就已經先幹了一塊餅,還是叫醒人家問問的好。”陳憶說道。


    “沒事,你看。”高老頭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洞口。


    “他不是在打坐啊,怎麽呢?”陳憶不解。


    “誰叫你看他啊,門都沒有。”高老頭說道。


    “他又不出去,要門幹嘛?”陳憶說道。


    “不是要不要門,是他這裏的東西誰都可以拿,隻要你有需求,盡管拿便是了。”高老頭說道。


    “被別人全拿走了,他怎麽生活啊?”抒兒問道,也正是大夥想問的,把眼睛都看向了高老頭。


    “這裏也就是我們這些人過來砍柴打獵,經常來這避雨閑聊,也沒有人拿他東西。我們餓了在這吃,下大雨就在這隨便給住下了,他也不會說什麽。我們下山有時候看到有需要的東西順便帶些上來,放在這一起用。你看這塊地,不但有飯吃,還有菜吃。”高老頭說道。


    “你們倒是挺融洽的。”抒兒說道。


    “他來之前可不這樣,什麽都放不住,今天放明天就沒了。你說沒就沒了,有的還把瓦罐土碗給打碎,你說氣不氣。”矮老頭說道。


    “他天天在家看著肯定就沒事了。”易小乞說道。


    “不是,他經常出山采藥,有時幾個月都不回來。但就是沒事,大夥也都納悶。”高老頭說道。


    “他是老郎中啊?”抒兒問道。


    “是啊,他每次下山都會背很多藥材下去。藥類品種雜多,一時叫不上名來。”高老頭說道。


    “難怪他可以安穩度日,原來有手藝在,換些銀兩還是可以的。”易小乞說道。


    “並沒有,他治病救人,從來都是分文不取。就算他自己用其他藥材換來的靈芝鹿茸這些名貴的藥材,治病救人,還是不受紋銀。”高老頭說道。


    “這就怪了,不換銀兩,那他怎麽生活?”易小乞問道。


    “怪就怪在這,他要自己種地。就這幾塊地,又不會種,莊稼稀稀疏疏,一年四季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這周邊的野菜野果,隻要能吃的,他應該都吃過,看他餓的時候還啃樹皮吃。”矮老頭說道。


    “這人真是笨,用草藥換些銀兩不就什麽都有了。”易小乞說道。


    陳憶摸了摸懷裏,說道:“別光說,我這裏有些肉幹,伴著烤黃的脆餅一起吃。”


    這時兩老頭拿過幹肉塊嚼了起來,那老道抽了兩下鼻子說道:“嗯,好香好香。”


    陳憶他們轉頭靜靜的看著他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對陳憶說道:“來,給我也來點。”


    陳憶給他抓了一把,放在手裏,他拿起一塊便吃起來,說道:“不錯不錯,好久沒有嚐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你可是道長啊,不應該戒掉葷腥?”抒兒問道。


    那道士沒管抒兒,走近易小乞,對著他說道:“你才笨。”


    “你居然偷聽。”易小乞說道。


    那道士又沒有管易小乞,對著抒兒說道:“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沒有人在問了,對易小乞說道:“我眼不聾耳不瞎,隻相隔數丈,放個屁都能聞見臭,別說聽人話。”


    這時,大家都靜靜的看著他,他左顧右盼看沒人說話,對陳憶說道:“小子,那邊有酸菜,這邊有鍋。架起來,酸菜往裏一倒,擀好麵往裏麵一下,就完事,去吧。”邊說邊指。


    陳憶指了指自己,說道:“我?”


    老道點點頭說道:“是啊,就你啊,沒錯,是你。”


    “那麵怎麽弄?”陳憶一臉疑惑的問道。


    老道說道:“看來你最笨,用水和一和,再用擀麵杖擀開,切成條,切成片都行,就這麽簡單。”


    陳憶還是看著眼前這道人,易小乞說道:“我去吧。”


    老道一臉嫌棄的看著易小乞,說道:“你......你要去也行,把袖子先擼起來,再把爪子洗幹淨。”


    “這麽麻煩,那我不去了。”易小乞假意生氣的說道。


    那老道想了會說道:“好好好,行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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