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陶潛,本體也好,魔身也罷,都是絕對的大神通者,勞什子秘魔源炁本該是隨手就可喚來。


    可惜如今以「凡身」入界,隻得從頭再來。


    「若隻誦經跳舞的話,實則隻能喚來最低劣、駁雜的秘魔源炁,說不得那點源炁都入不得【引氣境】。」


    「好在這一遭,有祭品。」


    「隻要運道稍好些,應當能喚來強大些的秘魔降臨享用,同時贈我高品質的源炁。」


    動念時,陶潛笑盈盈的目光落在黃養生、骨娘等一眾巨勝村村民身上。


    見神使瞧來,眾村民紛紛回以熱切感激麵色。


    這群食人卷族哪裏曉得?


    眼前這位裝神弄鬼的神使,實則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當然,今夜後,多半便不是了。


    為了早點拿回點力量,陶潛那魔經是越念越快,天魔攝魂舞也是越跳越歡快,隻差晃出殘影。


    魔音、魔影混雜著,漸漸讓所有村民都頭暈目眩,幾欲昏厥。


    他們隻當是考驗,死命撐著。


    渾然不覺自己身下漸漸浮現出一個扭曲陣勢,充斥著催眠劇毒的黑霧蒸騰,順著鼻竅、口竅鑽入村民們體內,緊跟著所有人似中了邪般,開始抓撓自己的皮膚,轉瞬,都摳得爛湖,露出下方鮮嫩、血腥的肉體來。


    陣中,有諸如骨娘、黃養生、大傻幾人似是體質特殊點,稍稍可抵抗一二。


    他們有短暫清醒,用極度驚恐之色看著這一幕幕。


    看著所有村民進行著「自我料理烹飪」,剝去皮囊,呈上最鮮嫩的血食。


    幾人皆有所悟,驚恐欲逃。


    可惜,魔音與天魔舞都到了最扭曲高潮階段,威能也是最強。


    在沉淪前最後一息,幾人腦海中浮現出陶潛那張笑嘻嘻的臉,聽他言道:


    「食人者,自也要遭吞食。」


    「吾要招待一些域外來的貴客,無甚準備,隻得借汝等身魂一用,又恐髒了我的手,是以請汝等好生剝了皮囊,自呈自現。」


    話罷,幾人也遭迷。


    依言而行,自己撥開皮囊,拆解骨肉,變作一道鮮嫩血食落下。


    數百道最新鮮「血食」做好瞬息,驟見得祭台中央,魔光噴湧,數道令人不敢直視的身影竟是有些迫不及待降臨過來。


    陶潛也立刻停了天魔舞,抬眼瞧去,好奇自己這首次正經修煉秘魔經,能喚來何種秘魔助自己修行?


    答桉,飛快顯現。


    總計有三道詭異扭曲的莫名陰影,強行擠入。


    何為秘魔?


    初始以及後來的多數時候,所指乃是諸天中那些個名不經傳的隱秘。


    如此,自然是有強有弱。


    陶潛本想著能喚來些強的,可瞧得第一眼,他便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來。


    第一尊秘魔!


    赫然是位怪誕天鬼般的,其端坐於紫紅魔雲之上,著紅衣,戴紅帽,麵上覆有麵紗,其上繡畫之圖桉,像極麻將牌裏的「紅中」,其雙手雙腳也都抓著各種賭博用器具,背後則紅霧騰騰,托著大量金銀財寶,以及籌碼賭注。


    陶潛早將《萬魔名錄》爛熟於心,內裏除了域外天魔外,也載有部分諸天秘魔名諱。


    眼前這尊,他剛好知曉。


    「諸天秘魔之一的【博戲叟】。」


    「擅賭嗜賭,稱天下無物不可賭,居於源海深處一隱秘之境,此本相孱弱,無有戰力,但其掌管一口「博戲炁泉」,泉中源炁可汙人身魂心智,一時不慎,縱是先天也可能中招。」


    「博


    ()


    戲叟好邀人賭博,於諸天各界傳下如《九天神骰經》、《秘牌天書》、《紅中秘籙》、《戲命魔章》等等大冊本命經。」


    陶潛腦海中浮現出這些記憶時,麵色自是不大好看。


    盡管實話說來,【博戲叟】這位隱秘在大淵中的勢力不算弱。


    畢竟以源炁,汙染了那般多生靈。


    縱是先天,也難以將之滅殺。


    可她所掌管的「源炁」,卻不是陶潛想要的。


    好在,尚有兩個選擇。


    陶潛動念,徑往下一位看去,待他瞧清楚麵目,臉色又不由凝固住了。中文網


    仍是一團魔雲蕩出,其上懶洋洋蹲伏著一頭鬼物,麵黃肌瘦,渾身毒瘡,滿口爛牙,肩頭高聳,偏又生著一顆碩大頭顱,幾欲塞入腹腔內。


    其手中,捧著一個無有蓋子,覆滿秘魔紋理的瓦罐。


    一絲一縷,有著各種斑斕色彩的「煙霧」從那罐中飄蕩而出。


    那煙霧,令陶潛也生出恐懼來。


    其身側的博戲叟,也不由自主挪了腳步,甚至施法阻隔。


    這尊,陶潛同樣識得。


    「諸天秘魔之二的【癡毒叟】。」


    「與博戲叟似同出一源,好搜集諸天各界足以令人癡迷之毒,其本相魔軀之孱弱更甚博戲叟,然其持有一寶,喚作【大諸天萬毒魔罐】,內裏正是其搜集的諸天癡毒之物,被其熔煉後,已凝聚為一種癡毒源炁。」


    「此炁之威能,之扭曲,遠在博戲源炁之上。」


    「一經染上,縱是先天,也難免沉淪墮落,淪為癡毒叟麾下奴仆,聽其使喚,任其宰割。」


    「也因了此,癡毒叟在大淵中聲名極差,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乃至於是孽神一類,察覺其出現,多數將出手殺之。」


    「癡毒叟不好傳播道統法脈,隻在各界投下癡毒源物,禍害蒼生,繁衍毒奴。」


    「賭與毒?」


    「這麽說來,第三位是誰已可不必多說。」


    陶潛此時滿臉荒唐之色,顯然不願承認自己首次正經修煉秘魔經,會是這般待遇。


    他抬眼看向第三位,預測即刻得了驗證:


    照舊是一團魔氣充盈的雲霧飄出,其上端坐一「肉柱」般的詭物,若細瞧,又覺乃是其獨腳,頂端處生有一張蒼老人臉,五官俱全,滿是yin邪,末端處則是一條條飛舞、蠕動著的黑色肉須,以及一張張不斷咬噬著,噴吐著涎水的尖牙利嘴。


    其背後,是一片粉紅霧海,海麵托著三件寶貝。


    分別為一書冊,一玉枕,一皮套兒。


    海中則有無盡曼妙身軀扭動著,結合著。


    任何人去瞧「她」,刹那便要口幹舌燥,渾身發熱,心魂中更生出諸多yin念,完全無法自已。


    「嗬,果然。」


    「諸天秘魔之三【邪yin叟】。」


    「此雖正好與前麵兩尊合稱為三叟,然其年歲卻最長,來頭也最大,乃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先天,傳聞邪yin叟誕生於先天陰陽二炁相合一瞬,先天便是【大諸天萬欲邪yin源炁】的執掌者。」


    「其得道後,已近乎不朽,與天同壽。」


    「然而因其修行不甚,大道走偏,其本相魔軀時時刻刻要遭源炁反噬掏空,是以也落得個孱弱不堪的下場。」


    「不過與前麵二叟不同,邪yin叟有三件先天異寶伴生護體。」


    「一為【萬欲邪yin經】,此經載有諸天萬界之陰陽秘術,管教是道家房中術,還是魔道采補術,或是佛門歡喜大法……皆有收錄,有情


    眾生瞧得一眼()


    ,便再難移開雙眸。」


    「二為【萬欲陰陽枕】,此枕得陰陽二炁之妙,既堅不可摧,又可柔化萬物,任何生靈遭其枕住顱腦,皆難抵禦,必要陷入綺夢,沉淪其中。」


    「三為【萬欲鎖陽套】,此寶無漏,可裝萬物,要大便大,要小變小,鎖陽補精,得化長生。」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頭一回煉魔,不給些強橫便罷,為何是這三尊?」


    「這三位贈的源炁,我如何敢用?」


    陶潛一臉怨念不滿,毫無掩飾。


    若是尋常修煉秘魔經的小魔崽子,頭一回就能喚來這三位外界不知曉,但在秘魔宗內部算得上大名鼎鼎的,此刻早已是樂開花。


    縱是不喜,也不會露出這般神色來。


    畢竟都是魔崽子終生難以企及的,如何都該恭敬些。


    陶潛自是不一樣,他作為魔身,卻有一些無法無天的性情。


    若要是本體在此就更不同,少不得一口「伏孽真火」噴出來,先將眼前三尊煆燒一番。


    三秘魔!


    受得召喚,本是來享受血食,賜予魔崽子源炁的。


    哪裏料到一過來眼前雖有著數百道可口血食,但麵前這魔子,瞧著似乎對她們很是不滿?


    這倒稀罕了!


    三秘魔皆來了興趣,加上無有這魔崽子允許,她們降過來的分身也吃不得供奉。


    是以三魔齊齊看向陶潛,正欲開口教訓。


    可此時,好似已認命的陶潛先一步說話了。


    語氣很是不敬,近乎是開誠布公,明碼標價道:


    「祖地魔子陶潛,見過三位前輩。」


    「陶某正於此間參與秘魔宗主遴選,因了些變故,需重修《諸天秘魔經》。」


    「是以布了這諸天秘魔引炁祭神妙陣,隻求個源炁引子,好恢複陶某過往修為法力。」


    「不過陶某不願分心兼修,隻需一道便可。」


    「卻不知曉,哪位前輩願助陶某一臂之力?」


    陶潛這幾句話,直接將自己的身份、目的泄了個幹淨。


    但內裏亦有玄機,他給了這三尊秘魔一次押寶的機會。


    她們雖有些來曆和手段,但道途皆生了差錯,已被定死,前路茫茫,諸天秘魔中比她們強的不知凡幾,隻要有一絲機會能攀上高枝,她們多半不會放過。


    果然,話音剛落。


    三尊秘魔,皆壓下對陶潛語氣的不滿,眸中亮起魔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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