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麽?”


    宿舍裏萬春霞正在處理著床鋪上貓的屍體,忽然聽到徐雁的聲音。


    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哽咽地說:“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甚至都沒有轉頭看一眼“徐雁”,隻是一味的哭泣。


    這個結果和月瓊玖想的一模一樣,畢竟那天在衛生間偷看他們對話的時候,她就注意到萬春霞全程沒有敢看徐雁的眼睛。


    門外的月瓊玖緊了緊身側的拳頭,這是得壞到什麽程度,才能讓自己人也為之汗顏!


    周帆也有一瞬間的詫異,他已經做好被發現的準備了,但是好像這宿舍裏的小丫頭是個傻的,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月瓊玖嘴角勾了勾,打開了錄音軟件,繼續打字給周帆。


    周帆瞥了一眼,繼續說道,“我要你幹幾天的來著?”


    徐雁手都有些發抖了,她甚至直接跪了下來,“你讓我幹一個學期,一個學期,幹完我馬上消失,消失……”


    宿舍裏麵的女孩子像是魔怔一樣,喃喃低語。


    “我前幾天跳樓的事情,你知道實情嗎?”


    萬春霞:“我消失,我消失……”


    月瓊玖皺了皺眉。


    “前幾天我為什麽跳樓?”周帆換了一種問話方式。


    “我不知道,不知道。”


    說完之後,萬春霞瘋了一樣的翻著自己的床鋪,月瓊玖注意到床鋪底下有一個黃色的本子。


    “這倒是有點像是日記本。”她低聲說。


    想到上次萬春霞見到自己激動的模樣,她有些不確定地對周帆說,“敢不敢玩把刺激的?”


    周帆:“!”


    “嫂子,你不會是想——”


    周帆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月瓊玖推了進去,他硬著頭皮問了一句,“手裏拿的是什麽?”


    語氣比之前還要冷上許多。


    萬春霞直接害怕地把東西扔了出去,然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貓,手裏拿的是貓。”


    果然,做不正當生意,總是怕夜裏鬼敲門。


    周帆走近撿了起來。


    月瓊玖餘光注意到,徐雁好像往這邊走了過來,她眼神暗示了周帆一下。


    “周帆,中午想吃什麽?”


    “什麽鬼?”


    月瓊玖也沒有著急,繼續說,“想吃什麽?”


    周帆終於找到被自己丟下的腦子,用自己的蘿莉音說,“聽姐姐的。”


    徐雁有些疑惑地看了她們一眼,一開口就老陰陽人了,“喲,這都搬出去了,還回去看什麽?”


    周帆這次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是,姐姐是陪我來的,我有東西落在宿舍了。”


    徐雁白了周帆一眼,“切,果然和月瓊玖在一起玩的淨是一些歪瓜裂棗。”


    周帆:“……”好歹也是剛剛被表白過的人,這麽說話合適嗎?


    月瓊玖拉著周帆就往外走。


    他們賭對了。


    徐雁果然沒有見過萬春霞的那個本子。


    隻是萬春霞是真的傻了嗎?


    這個問題很難確定,畢竟上次“傻”的時候,遮遮掩掩地正好擋住了那個櫃子,這次是不是真傻呢?


    她搖了搖頭,有些煩躁。


    出了宿舍門,周帆也恢複了吊兒郎當地樣子。


    他懶懶地把本子遞給月瓊玖,看了一下手機微信,“你男人找我,我得回去了。”


    末了,還補充一句,“還需要我幫忙嗎?”


    月瓊玖擺擺手,“你去忙吧。”


    …


    那個本子果然是個日記本。


    上麵的內容記得很清楚,每一頁都標有時間,天氣,心情。


    月瓊玖覺得萬春霞心理可能是真的有些問題了,想想這幾天的反應確實也不正常。


    前麵都記的是一些生活瑣事,心情也都是“一般”或者是“快樂”。


    但是最近的這兩個月,心情全部都是“難過”。


    萬春霞,7.1:今天籌到媽媽的手術費了,我應該很高興,但是我答應了舍友一個無理的請求,她要求我把學校裏的貓都悄悄帶到宿舍裏麵來。


    月瓊玖眉頭蹙的更緊了,接著看下一天。


    然而,令月瓊玖沒想到的是,下一頁,日期竟然是7.21。


    也就是說萬春霞有將近二十天沒有寫日記。


    萬春霞,7.21:現在我完全不喜歡這個事情了,我甚至還有些害怕,但是她還是讓我不斷地找新的貓咪,我今天無意間發現,之前的那些貓咪不是餓死了,就是被打死了。


    我不想這樣下去了,誰來救救我……


    月瓊玖沒敢往下看,她也許能猜到下麵日記的內容了。


    她忽然就有些難過。


    這時候,葉懷瑾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


    “玖玖,你什麽時候回去,我去接你嗎?”


    “快了。”


    聽著女孩子悶悶地聲音,葉懷瑾語調不自覺溫柔了許多。


    接著說:“中午想吃什麽?我讓阿姨給你做。”


    月瓊玖沒有回答。


    葉懷瑾也沒有生氣,自顧自和她說著自己看到的有趣的事。


    男人緩慢而低沉的聲音不斷的通過電話線傳到自己的耳朵裏,像是穩重的大提琴,一點點的安撫著自己的情緒。


    月瓊玖終於忍不住委屈,小聲說了一句:“葉懷瑾,我不開心。”


    “嗯,我知道。”


    月瓊玖:“嗯?”


    男人聲音帶著點笑意,“要不然我哪有那麽多話要和你說。”他停頓了幾秒鍾,問:“所以到底是怎麽了?”


    “我看到了萬春霞的日記本。”月瓊玖抽抽噎噎地說,“萬春霞就是——”


    “我知道她,你接著說。”


    月瓊玖也沒有多想,直接把日記本裏麵的事情告訴了葉懷瑾。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不怪你,而且我昨天就報警了,等待會我陪你去把這個日記本交給警方,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的,不要怕。”


    沒有得到月瓊玖的回答,葉懷瑾也不著急,“你現在在哪裏?”


    月瓊玖看了看自己的周圍,忽然間抬頭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此刻男人正看著自己,細長的眸子裏,像是裝滿了星辰大海。


    她擦了擦眼淚,“你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


    月瓊玖:“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想看看,我家傻媳婦能不能看到我。”


    月瓊玖有些生氣地錘了錘他的胸口,“誰是你家傻媳婦!”說完就飛快地往前走了幾步。


    葉懷瑾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還不忘在後麵叮囑一句,“慢點走。”


    女孩似乎本來就沒想走很遠,葉懷瑾很輕鬆地就追了上去,悄悄地拉住月瓊玖微涼的手。


    “怕嗎?”


    聲音依舊低沉好聽,比起電話裏聽起來更舒服一些。


    “倒不是很害怕,就是有一些心寒。”月瓊玖誠實道。“但是你是什麽時候往這邊來的,葉懷瑾?”


    “電話裏聽到你說第一個字開始。”


    聽到這話,月瓊玖的鼻子又開始泛酸了。


    其實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是自從自己遇到葉懷瑾,她好像總是在哭。


    她仰了仰頭,想把淚水憋回去,下一秒,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邊是男人溫暖地聲音,“想哭就哭吧,在我這裏不用假裝堅強。”


    月瓊玖眼淚徹底忍不住了,就像是決堤的河一樣,永遠也流不完,打濕了葉懷瑾的上衣。


    男人用手摸著少女軟軟地頭發。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過了一會,月瓊玖忽然喊到,“葉懷瑾。”


    “嗯。”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喊:“葉懷瑾。”


    “嗯。”


    “我以後可以這樣喊你嗎?”


    葉懷瑾:“可以。”


    她想了想,不禁羞紅了臉,“你喜歡我這麽喊你嗎?”


    “喜歡,我還在想,你會什麽時候改口。”葉懷瑾說,他繼續摸著月瓊玖的頭發,有些玩味地說,“不過我以為你會喊那個。”


    月瓊玖臉還埋在葉懷瑾的胸口附近,有些懵,“哪個?”


    “傻丫頭,你說是哪個?”


    月瓊玖的臉更紅了,她現在甚至不願意抬起頭來。


    ……


    葉懷瑾下午就把日記本交給了警察,一切都在按照正常流程走。


    徐雁被抓的那天,她還在極力反抗。


    “不是我幹的,都是月瓊玖幹的,你們調查清楚了嗎?”


    警察並沒有和她廢話,考慮到是在學校這樣的場合,不宜大聲喧嘩,直接把人拍暈了帶走。


    至於萬春霞,帶到醫院,好像是被診斷為輕度精神病。


    因為也沒有犯過什麽大錯,最後的證據還是她提供的,葉懷瑾告訴月瓊玖說會從輕處理。


    月瓊玖看著手裏的資料。


    有些震驚,她沒忍住上前還住了葉懷瑾的腰。


    “葉…懷瑾,你好厲害呀~”


    尾音上揚,勾引的意味十足。


    “短短一天時間,就把事情處理的這麽好。”


    葉懷瑾摸了摸小丫頭的頭,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寵溺,“你再看看學校論壇。”


    月瓊玖有些納悶地打開學校論壇,上麵置頂的一條評論竟然是給自己道歉的。


    而且,道歉的不是別人,還是前幾天馬甲最多的李子琦!


    這下月瓊玖徹底驚訝了,“葉…懷瑾,你是怎麽做到的?”


    葉懷瑾捏著女孩子的手,隨口說道,“良心發現了吧?”


    “你在逗我?”騙鬼呢,誰良心發現,也不會輪到李子琦。


    “是不是你幹的?”月瓊玖看著葉懷瑾的眼睛。


    葉懷瑾最受不了小姑娘這樣看著自己了。


    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像是裝滿了星河,但是裏麵卻又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笑著點了點頭,“是的。”


    看來這輩子是離不開你了,你隻看我一眼,我就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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