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悠受到驚嚇,下意識地用食指狂戳冥地冊,冥地冊送她回了瀛華院。


    因為這出變故,九悠絲毫沒有剛睡醒的迷糊勁兒。她飄到沉淵的的房間裏,床上空無一人。再到業堒的房間,業堒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她來到床邊,還聽到他在說夢話。一會兒是“別抓我,我隻是想讓別人也送我法器”,一會兒是“豬蹄真好吃”。


    九悠見到他出現在碧玉湖邊,聯係到她醒來後的情況,就猜到了他可能是要模仿自己,通過投湖換得法器。


    但是他看起來根本不會遊泳,不然也不需要做心裏建設;他還沒有闊風扇通風報信,和九悠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小朋友,東施效顰曆來都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離開前,九悠苦口婆心地勸道。


    ***


    “你果然來這裏。”


    沉淵轉身時,看到的就是飄在半空中,小手夾在冥地冊裏的九悠。


    見他看向自己的手,九悠趕緊取出來,“啊這個,以防萬一的,哈哈。”


    沉淵目露讚賞。經過剛才的“大變活人”,沉淵大概知道了冥地冊的作用。九悠經此之後,時刻保持警惕心是好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呀?”九悠好奇沉淵找到這裏的原因。


    沉淵把九悠高高翹起的一撮劉海按了按:“因為我聽到你說了奇怪的話。”


    九悠想到製止業堒跳湖時說出的話,了然。


    闊風扇依舊不願意去碧玉湖邊,九悠隻能拜托沉淵,並且嚴肅提醒他,“如果我又要跳下去,你一定要拉住我。”


    沉淵不解:“你是說,原來你不是被人推下去的,而是自己跳下去的。”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是內部原因複雜,我隻有一些猜測,需要現在要驗證。”


    沉淵還是沒明白其中邏輯順序是什麽:“跳下去,圖什麽?”


    九悠耐心解釋:“剛好沒人來接我,剛好我單獨在湖邊,剛好愫憂君被別的事轉移注意力,剛好我就落水了……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麽有那麽多剛好嗎?”


    “那現在呢,有你我兩個人,你的猜測要如何驗證?”


    “第一步,當然是要驗證我還會不會跳下去。”


    九悠向湖麵望去,湖水如同大部分情況下一樣平靜,沒有出現奇怪的波紋。


    “沒有想跳的意思。”


    “嚴格說來,現在控製你所處位置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我。”


    “有道理,那你把我放在湖邊吧。”


    沉淵照做後,九悠順手劃了劃水。死水被攪動,水波漾開,片刻後恢複如常。


    九悠收回手,剛要叫沉淵也試試看,卻忽然身體不受控製,眼看就要再次以手先進水裏的姿勢,墜入湖中。


    還好沉淵一直盯著她,見情況不對,立馬抓住她還露在外麵的一隻手,同時施法讓水麵平靜。


    沉淵本就是掌水的精靈,湖水也相當聽他的話,主動把九悠托起,讓沉淵順利救了她。


    九悠驚魂未定地爬開了一段距離,“沉淵,還好你在,不然我就又下去了。”


    “別胡說。”


    沉淵抓住九悠的胳膊,見她除了袖子濕了以外,並不像有傷的樣子,放下心來,回到湖邊。


    九悠想了想,有沉淵在,其實她完全沒必要害怕。她如果一直這麽恐懼落水,怎麽才能查出落水原因呢?


    “沉淵?”九悠在背後叫他。


    沉淵轉身,聽九悠提議,“我還是覺得湖底可能有古怪。我覺得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們兩個平安入水,查探湖底,對不對?”


    “可以的。我自冥海而來,以前常常自由入海。”


    “太好了!既然如此——”


    九悠伸直雙臂,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他道,“抱抱!”


    沉淵淡笑著滿足她的要求,來到湖邊,施法過後,二人消失在水麵。


    ***


    不知沉淵施的是什麽法術,九悠一直到達湖底,都沒有感覺到湖水的冰涼。


    湖底也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全是淤泥,有一條平緩的小路可以走。


    二人沿著僅有的小路走了一段時間後,並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九悠問沉淵,“我被你們救起來時,四周可有異常?不管是人,還是物?”


    沉淵答到:“確有一件怪事。師父和大師兄救你回來以後,說過一句‘星落不是好兆頭’。”


    “星落?流星?”


    九悠錯愕不解。流星不就是隕石,隕石有多大她能不知道?如果碧玉湖曾經被流星砸中,早就不複存在了吧?怎麽會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冥界不是自內戰過後平靜了許多年嗎,如果忽然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炸了,應該不會如此風平浪靜,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吧?


    她眉頭緊鎖,咬了下嘴唇,問了另一個問題,“那愫憂君有沒有說過,他是被什麽事情拖住的?”


    “這個問題我問過師父。師父說,當時愫憂君看到了一個心心念念的故人,當即追了過去。知道是這個原因後,師父就原諒了他,並且,甚為感慨。”


    “這麽聽來,像是和愫憂君分離已久的愛人,突然在這種時刻,重新出現……”


    種種現象表明,所有問題應該要知道愫憂君的愛人是誰以後,才能得到解答。


    九悠大膽猜測,這個神秘且消失的愛人,會不會是讓愫憂君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原因呢?


    她正想告訴沉淵自己的猜測,卻見手心釋放靈力照明的沉淵忽然提醒她,“前麵有東西。”


    九悠被沉淵放在了“東西”旁邊,她不禁伸手戳了一下。


    那是一個緊閉雙眼的嬰兒,在這樣的環境裏,她的身體居然是溫熱的,說明她活得好好的。


    看來,應該是一個剛剛誕生的水係精靈。水草裹在她身上,她攥緊了小拳頭,像是在昭示她並不平凡的命運。


    九悠猶豫要不要把她也帶回望幽山。精靈天然可以靠吸收靈力長大,和人類幼崽不同。碧玉湖又直通冥界靈脈,靈力充沛。九悠就算不管她,她也能健康成長。


    卻在這時,小精靈的身體若隱若現起來,很快,她的身體就從半透明狀,變得完全透明——也就是消失了。


    九悠大為震撼,連忙讓沉淵帶自己離開。


    在水裏待久了就會消失,這還得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沉淵帶她出湖後,用靈力烘幹了二人的衣服,寬慰她道,“知道害怕是好事。找不到原因的話,你以後還是不要單獨來這裏了,危險不除,終是隱患。”


    九悠悵然躺下,望向冥界烏雲罩頂的“天空”,長歎一口氣,“好的三師兄。知道了三師兄。”


    沉淵搖頭在她身邊坐下。這個小師妹,也就會在不正經的時候叫他師兄了,其他的時候,都直呼大名。


    “沉淵,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名字不好聽。”


    沉淵冷不丁聽九悠來了這麽一句,還以為她新學了讀心術,正要解釋名字是別無選擇的,就聽她喃喃低語道,“賤名好養活,要不給你起個俗氣的小名吧?”


    沉淵不說了,靜等小師妹“賜名”。


    “讓我想想……”九悠回憶學過的詩詞,符合當下情況的句子,不就是,“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那我以後就叫你——”


    沉淵笑著等她叫自己驚鵲,或者鳴蟬,卻不想,聽見她話音一轉,來了句,“小明吧!”


    如果是業堒或者熾陽在這裏,估計能當場暴走,表示抗議。


    這個名字也太隨意了吧!


    但九悠麵對的是遇事波瀾不驚的沉淵,對於不符合預期的小名,隻是點點頭,就沒了下文。


    畢竟他對被小師妹賜名這件已經很不符合常理的事,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我真是個天才!居然能想到這麽貼近你氣質的小名!”


    “噢?”沉淵反問道,“我什麽氣質。”


    九悠用各種華麗的詞藻誇了一遍沉淵:“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玉樹臨風……”


    沉淵無驚無喜地低頭,撥弄了下地麵上的小草。


    “……”九悠理解錯了沉淵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胳膊說,“沒關係的,大家都會長大的。”


    說到這裏,她想到了沉淵的宿命。


    她一直避免自己想這個問題,算是鴕鳥心態,不想讓自己過度焦慮,導致束手束腳,思維堵塞。


    但是她確實該做些什麽了,比如,製定一些計劃。


    她看向沉淵頭頂,仿佛看到了他頭頂懸掛的倒計時時鍾。指針滴滴答答地走動,一刻也不停。


    “大家都會長壽的,直到飛升成仙。”九悠摸摸沉淵的臉,手感依然像剛見麵時摸的一樣。


    “我知道你們的命,你們都會活得好好的。我是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你們擺脫不好的事,所以,不要太著急覺得我是累贅,等我長大變強一點,再做決斷,如何?可以約定嗎,小明?”


    沉淵聽她說的前半段話時,已經嚴肅起來了。再聽到她說自己是累贅,忽然覺得一陣心酸。


    “你怎麽會是累贅?你是我救下的,我自然要保你平安。”


    “所以當初你也是這麽對小蝴蝶說的嗎?”


    “什麽?”


    九悠指了指頭頂的蝴蝶發卡。


    沉淵反應過來,無奈道,“不過一麵之緣的小妖。”


    “對對對。”九悠點點頭,“緣分妙不可言的那個‘緣’嘛,我懂。”


    沉淵不想多做解釋,隻是也躺在了草地上。


    說到這裏時,九悠忽然想,如果按照書中的感情線沉淵會死。那麽,萬一有一天,沉淵的命和沉淵的愛她隻能留一個,到時候,她該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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