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還沒有放棄複活她的想法吧?我的師父。”


    九悠還沒有消化遲遇說的上一句話,遲遇就再次語出驚人。盡管早就猜測過愫憂君的過去,但被遲遇這麽直白、隨意地說出來,九悠隻覺得他是在挑釁。


    他為什麽對待師父的態度如此漫不經心,毫無尊重之感?而且在他眼裏,愫憂君好像是他的仇人,欠了他的債。


    愫憂君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雙眼空洞無神。看得九悠直著急:師父啊師父,你可別在這關頭走神了,對麵這兩個看起來明顯不是善茬啊!


    並且,在此期間,她和愫憂君尋找的落跑學生莆承出現了,隻不過他是站在遲遇那邊的,並且對遲遇的態度極為恭敬,因而看向九悠的眼神並不友善。


    “哥哥,被他們發現了,怎麽辦?”莆承冷冷地問遲遇,“要不殺了他們吧。”


    九悠一頭霧水。莆承不是才輸給她嗎?為什麽忽然口出狂言,覺得自己可以殺掉她和愫憂君?


    莆承和遲遇的真身同為雪狐,說明他們同族。可是冥界的雪狐一族有這麽厲害嗎?出現在這片樹林,又是是因為什麽樣的目的……


    愫憂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沒有清醒過來,並且逐漸搖頭,自言自語。九悠隻聽見他說什麽“葵兒”,“我的錯”之類的話,零零碎碎,斷句混亂。


    原以為一起進森林可以讓愫憂君罩著她,但是沒想到,和上次去碧玉湖一樣,似乎單獨和愫憂君待在一起,意外更多。


    怎麽會有這麽不靠譜的師父啊!


    九悠偷偷用傳音蝶給沉淵傳話,盼著讓他帶救兵過來。


    但遲遇和莆承顯然不會乖乖等著,在九悠搞小動作的時候,二人逐步逼近。


    “師父他老人家既然能找到這麽特別的亡靈,肯定有其作用。如果我綁她回去,潛心研究……是不是就能發現的師父的秘密呢?”


    遲遇沒有正麵回答莆承,走到九悠身邊,不屑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愫憂君,才抓住九悠的下巴,抬起來後,仔細端詳。


    “她跟葵兒長得一點都不像。”他下了結論。


    九悠腹誹:要是像的話,愫憂君早在第一次見麵時,就說出來了。


    遲遇鬆手,命令莆承把九悠帶走。九悠連連招手,“我跟著你們就是了,你們別動我。”


    說完,她憤憤地看了一眼“戀愛腦”師父,靈機一動,大喊一聲,“葵兒,你怎麽來了!”


    在場的三個男子齊齊回頭,包括愫憂君。


    見愫憂君居然是能被喚醒的,她恨自己沒有早點用這招。正要讓愫憂君護她,卻不想,遲遇的反應比她快多了,發現被騙之後,在愫憂君出手前,就化身原形,將她馱進了土穴中。莆承緊隨其後。


    愫憂君連忙追上去,跳進土穴。麵對分叉路口,他選擇了腳印看起來更新鮮的右手邊,卻是不知,往這一邊跑的,隻有莆承。


    ***


    “哐!”


    九悠被遲遇無情丟到地麵上,她狼狽地翻了個身,坐在地上喘氣。


    闊風扇早就變小鑽進了九悠懷裏,這山洞裏似乎被施了法,或者布置了某種結界,讓九悠渾身困頓,僅有的靈力也無法釋放。


    如果她把冥地冊掏出來,她不光無法釋放靈力,送自己回去,冥地冊還大概率會被兩兄弟搶走,得不償失。


    幽冥君說望月宗創辦了許多年,不知道遲遇是愫憂君的第幾代弟子,實力如何。單看闊風扇的反應,應該不弱。


    土穴中別有洞天,像人的住所一樣,有房間和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大床,唯一的四方桌上,還放了酒壺和酒杯。


    遲遇變回人身後,沒有因為極速跑動而氣喘籲籲,反而是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前喝起了酒。


    莆承在不久後過來與遲遇會合,並且得意地告訴遲遇,“我把老頭引到蛇洞去了。那條老蛇修煉了幾千年,即將成妖。被老頭打斷的話,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教訓老頭,夠拖他一段時間了。”


    “幹得漂亮,我的好弟弟!”遲遇又幹了一杯酒,笑眯眯地誇獎到。


    九悠幽幽地望著兄弟二人:兩個逆徒。愫憂君真是師門不幸,識徒不清。


    莆承被誇獎後,揚著下巴走到九悠麵前,一邊拍她的臉,一邊說,“你跑啊,怎麽不跑了?你到處飛,不想讓我追上的神氣勁兒呢?”


    九悠閉上眼睛,握緊拳頭。在救兵來之前,不激怒敵人就是保護自己。


    遲遇及時製止:“先別打她,我還沒想到老頭收她為徒的原因。”


    九悠聽了,直接道,“不用想,我直接告訴你吧。我之所以會拜愫憂君為師,是因為我的另一個師父,叫幽冥君的,他還有另外五個徒弟要教,我年紀太小了,才來愫憂君的望月宗學點基本知識。”


    “哦?你說的是那個冥帝都看重的老頭,和後土娘娘也交好的幽冥君?”


    九悠不知道幽冥君還有這麽強的背景,他以前也沒提過。瞬間她就驕傲起來,“是他就是他!怕了吧?”


    遲遇想了想:“正巧幽冥君那老頭法器眾多,如果抓了你一個,可以同時威脅到冥界兩位上神,那可真是不虧,鋌而走險也值了!”


    九悠倒地:什麽?還能這樣?你就那麽有自信,能打得過兩位上神?幽冥君可不像愫憂君那麽好鑽空子啊!


    遲遇雖然不會讀心術,但是看看九悠精彩紛呈的臉色,自然猜到了她的想法,“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挑戰比我強的人。那麽現在該害怕的,是不是輪到你了,小姑娘?”


    他站起身,走到另一個房間。沒過多久,他就又出來,手裏多了一顆亮晶晶的珠子。


    “轉眼,葵兒已經離開我三百年了。這三百年以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小姑娘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能讓起碼兩個男的發瘋,這個葵兒,肯定有過人之處。九悠看向沒有五官沒有軀體的珠子,嚴肅地回答道,“是的,她很漂亮。”


    珠子通體透明,邊緣透出淡淡的黃色,確實是挺漂亮的——一珠子。


    遲遇笑眯眯地把珠子捧在手心,眼神迷離,像是透過珠子,真的看到了葵兒一般,“這可是記憶珠。葵兒肯定是因為太愛我了,才會在離開前,說什麽也要把這顆珠子送給我。可是這麽多年以來,我尋遍了冥界,也找不到解珠的方法……”


    他焦灼地走來走去,撞了莆承好幾次。莆承默默躲開,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九悠一眼。


    九悠無奈:又關我的事了?


    “我知道了!”遲遇一拍手,“隻要我把記憶珠砸了,砸成碎片,是不是葵兒拚命也要保存下來的記憶,就能重見天日了?”


    遲遇狀若癲狂地抬手望天,九悠連忙避開,怕他發瘋波及到她。再看向他手中的記憶珠時,初看到它的疑惑就更深了。


    葵兒到底是冥界的精靈,上神,鬼仙,還是亡靈?為什麽她的珠子,和她幾個師兄的靈珠那麽像?


    如果葵兒的記憶珠是用來儲存記憶的,那麽師兄們的靈珠呢?作用一樣嗎?


    拜師當日幽冥君好像是說過要教師兄們解珠,但是解珠應該沒那麽容易,所以他才沒有立即教會他們,而是先讓他們進行高強度的基礎練習……


    總之——


    師父!沉淵!師兄們……快來啊!快來救救你們的小六兒和小師妹吧!


    九悠閉眼祈禱,終於祈禱成真,聽到了異常的響動。九悠激動地睜眼,看到的是破牆而入的愫憂君。


    愫憂君剛和蛇妖較量過,但看起來依舊幹淨清爽,像是沒花多少力氣。


    莆承和遲遇卻沒有因為愫憂君前來,而心生畏懼。相反,遲遇還上前一步,向愫憂君展示了記憶珠。


    “看呐,這是葵兒愛過我的證明!”他雙眼血紅地介紹起記憶珠來,“我有她的記憶珠,你沒有,你卻覺得,她愛你?哈哈哈哈……”


    遲遇難聽的笑聲讓九悠捂住了耳朵,而愫憂君恍若未聞,伸手想觸碰一下記憶珠,卻又收手。


    近鄉情怯了。九悠心生憐憫。


    同樣是對一個女子愛得真切,一人表現出來的自責與內疚,一人卻是癡狂和瘋癲。別說遲遇會好奇記憶珠裏有什麽,九悠都開始好奇了。


    ***


    “師父,快點兒!”


    業堒不斷催促幽冥君,幽冥君不耐煩道,“少囉嗦,越催越慢!”


    業堒趕緊閉嘴。


    傳音蝶傳來的聲音時強時弱,時遠時近,不像之前九悠獨自在碧玉湖那般好找,沉淵判斷不了準確的位置。但聲音隻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無法共享。


    眾人搜尋望幽山無果後,幽冥君索性讓大家別打擾他,看好他的肉身,自己則釋放神識,用神識搜山。


    業堒忍不住嘟囔道:“愫憂君到底是不是上神啊,怎麽連徒弟都護不住?不過為什麽小師妹有了冥地冊以後,還要讓我們接送她上下學啊?不是‘咻’一下,就能飛回來嗎?”


    金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上神也是你能置喙的嗎?要不你先原地飛升給我看看?還有啊,師父讓我們接送小六兒,為的是考驗我們,教我們團結!你以為用冥地冊不需要靈力嗎?上下嘴唇一碰,法器就能聽你的,想幹嘛幹嘛?”


    “對哦!”業堒恍然大悟。


    金成附和了一句“對哦”,沒忍住,還是因為自己有如此蠢頓的師弟,而翻了個白眼。


    沉淵沒有被他們的吵鬧聲打擾,閉眼聽著九悠那邊的動靜,聽著聽著,他的神情就嚴肅了起來。


    幽冥君收回了神識,和沉淵幾乎同時睜眼。


    二人對視一眼,幽冥君神情嚴肅地對徒弟們說,“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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