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你醒啦!”


    九悠想快樂大叫,幸好沉淵及時捂住了她的嘴,並且警惕地看向雪狐和白影。


    九悠吐了吐舌頭,心怪自己怎麽突然這麽不爭氣,差點破功,誤了大事。


    還好沉淵醒來了。


    九悠滿臉消息,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沉淵,小臉更是罕見的紅撲撲的。


    沉淵收回視線時,見她如此,忍不住露出一笑,摸了摸她的頭。


    九悠有許多話想對沉淵說,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如她所想那般,雪狐的嚎叫聲果然比金粉螢蟲更有用,她已經聽到業堒那標誌性的大嗓門了。


    她曾經奇怪過,為什麽能有人說話全靠肺活量,永遠中氣十足,聲音聽起來振聾發聵。但現在業堒的聲音在她聽來,卻是熱血小夥伴們來拯救她和沉淵了,讓她感到親切和窩心。


    幽冥君趕到以後,雪狐王見到他,直接現出了真身。那是一個看起來斯文又儒雅的中年大叔形象,看起來就是久巨高位,不會輕易向人低頭的上位者形象,和剛才流著口水想要咬碎一切的雪狐模樣判若兩人。


    這恰好說明,他真的就是雪狐一族的王。隻不過,為什麽他會心甘情願投靠一個五官不能動的小孩子呢?


    九悠隱隱約約覺得,幽冥君和愫憂君在明言堂處置遲遇時,定然發現了雪狐一族身上的秘密,隻不過兩位師父沒有選擇說出來。


    但她記得愫憂君上課時說過,六界之中,隻有魔界無主多年,如同散沙一般。如果遲遇那副瘋瘋癲癲的模樣是因為入了魔,那麽,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魔界無主,會不會和幻境有關?當時沉淵除掉了魔王,那個魔王神神叨叨的,練的功法相當邪惡。但他又不愧為一界之主,擁有讓手下臣服的能力,甚至獻上他們的生命,用於讓魔王變強。


    沉淵模仿九悠的動作,兩隻手像動物的前爪一樣,和九悠並排縮在巨石邊,觀察前麵的景象。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九悠小小的鼻尖微微上揚,靈動有餘,憨氣不足。


    沉淵仔細想了想,自己似乎在認識九悠之後,除了剛認識的時候觀察過她,後來就逐漸習慣於看她的頭頂。


    剛才和雪狐王搏鬥之時,他幾乎用盡了拜師後所學的東西。自冥海開始就陪伴在他身邊的儲雷劍,第一次上場和他並肩作戰,幾乎用盡了劍招,都沒能傷到雪狐王分毫,因為他本身修為太過薄弱,無法發揮儲雷劍的最大威力。


    不知道儲雷劍在爭鬥過程中有沒有後悔過認了他這麽一個無能的主子。


    雪狐王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就能把他打趴。還好他拄著儲雷劍,就算知道自己打不過,也要在雪狐王每次出手時,奮力接招。


    用原身跟他打的雪狐王並沒有用到多麽高深的法術,全靠體型優勢和他交手,因而給他身上造成的都是皮外傷。


    雪狐王自認為他再也爬不起來還手之後,就自大地離開了,卻不知他身為水係精靈,調度了峽穀中最近的水源,也就是小溪中的水,用來給自己療傷。


    如果不是九悠找到了他,他相信自己還可以再戰一場。


    他曾聽人間的父母教育小孩子,會說:“人生中總會遇到各種困難,但是比打敗更可恥的,是認輸。如果不認輸,那就代表,你有贏的可能。在這個過程中,蠻力不一定可取,智取不一定可恥。”


    因此沉淵並不怪罪二師兄鬆柏見到雪狐王之後,第一時間抱頭逃跑,沒有管他這個師弟的死活。他隻是在做了認為對的事,因為雪狐王明顯認了那個渾身魔氣的小孩為主,那麽,它就背叛了冥界,並且讓冥界陷入危險之中。


    他身為冥界一個普通小精靈,能做的,隻有在他們作亂之前,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而已。


    不過,令他後怕的是,他調度水源以後,很快地就失去了意識。失去意識以前,所有對他好的人的模樣都浮現在他眼前,並且最終停在了九悠臉上。


    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九悠來了。但是當時,他分明在感慨,好像命運注定讓他和九悠相依為命,讓他和九悠之間始終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默契。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這種默契是什麽,但是相信等他再長大一些,他會明白。


    ***


    發現自己被沉淵打量後,九悠好奇地看了沉淵一眼,並沒有多想,拉住他的袖子,嘴湊到他耳邊說悄悄話,“要不我們先走吧?你受傷了,而我就隻能起個分散注意力的作用,還不如先帶你回去治治傷?”


    沉淵還以為她會想要看熱鬧,沒想到她這麽冷靜地分析了情況。


    果然她還是覺得自己是累贅。看來前幾次不好的經曆給她的影響,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甚至讓她覺得,她隻有保證自己是安全的,才能讓其他人也安全。


    沉淵把九悠抱在懷裏,闊風扇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眼前。他坐到闊風扇上麵,帶九悠離開了峽穀。


    路上,沉淵看見了姍姍來遲的金成。


    要知道,金成向來以速度快而聞名,但這次他居然成了最後一名,真是稀奇。


    九悠奇怪道:“大師兄,你不是去叫我的另一個師父了嗎?怎麽就你一個人?”


    金成臉上的焦急無法掩飾:“我是去找愫憂君沒錯。但是等我到望月宗的時候,望月宗空無一人,沒有任何活物在。我還到處找了,門都是開著的,就是缺了小精靈們和愫憂君本尊。”


    九悠大驚:“望月宗也出事了?”


    “現在看來應該是這樣。”


    九悠望望沉淵,無意識地捏緊手指,“可是師父他們都在對付雪狐王,愫憂君也消失了,現在就隻能聽你的話……大師兄,要不你安排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吧!”


    金成麵對九悠的信任,一時間慌了心神,“我以前和師父在一起,自由慣了的,你們這些小毛頭,在我麵前都是需要保護的。我怎麽可能安排你們去麵對危險呢?”


    苦思冥想之際,他看見了沉淵身上的傷口,總算找到了突破口,“聽著,我命令你們,現在,立刻馬上回到自己瀛華院。鬆柏還在長珂院,小六兒負責去叫他過來給老三治傷。”


    他望向不時傳來喧嘩聲的方向,麵色凝重道,“望月宗已經遭遇不測,五行宗不能步其後塵。在我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三個,一定要守好師門。這是我身為大師兄,交代給你們的,最嚴肅的叮囑,你們可知?”


    九悠重重點頭表示讚同,沉淵見狀,也跟著點點頭。


    和金成告別後,因為沉淵靈力恢複的緣故,闊風扇飛得極快,回到瀛華院時,知時鳥都還沒叫過。


    九悠在路上就發現了這一點,沉淵解釋過原委後,她對沉淵如此方便的治愈之力驚歎不已。


    剛好她因為鬆柏拋下沉淵做逃兵的行徑而不齒,還在氣頭上,不想去求鬆柏。於是她趕緊催促沉淵,去換身衣服,再用每個人都有的外傷藥膏,自己給自己上藥。


    幻境之中她給沉淵治傷的畫麵再度浮現在腦海之中,九悠趕緊搖頭,想把畫麵搖走。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她跟沉淵和好,她不得見台階就下?總不能一直跟沉淵鬧小孩子脾氣吧?


    ***


    沉淵從房間出來之時,九悠正在用果脯填補五髒廟。


    小孩子的身體真是容易餓啊。


    九悠一邊吃一邊感慨。


    但吃得多身體才能長得快,這是好事。因而當靈仆慈祥地給她端了一盤又一盤的美味,她吃飽以後,還忍不住吃了些新製的果脯。


    但當沉淵穿著一身藍底白雲花紋的衣服悄然出現後,九悠的眼睛比剛才看到回鍋肉時睜得還要大。


    靛藍色的衣服完美契合沉淵如水般的氣質,白色雲紋低調地彰顯了沉淵的年輕活力。如果換一副普通的皮相,換一具有贅肉的身體,這件衣服都無法被駕馭得如此之精妙。


    沉淵骨肉均勻的身體完美展示了衣服及自身的長處,從頭到腳,毫無挑剔之點。


    九悠眼中的驚豔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早有年輕的靈仆對沉淵的亮相沒反應,卻被九悠的反應逗樂了。


    大概在他們的眼中,沉淵天天都這麽帥氣吧?但是九悠就是覺得,今天的沉淵帥得格外突出。


    她把最後幾塊果脯匆匆塞進嘴裏,來到沉淵身邊,抬起他的雙臂,前後左右仔細打量了一通,還不時探探她剛才看見的傷口處,直到確定沉淵沒什麽大礙後,才揚起一張小臉,挑眉道“準備好了嗎?”


    沉淵明知故問:“準備什麽?”


    九悠誇張地捂嘴笑了一通,想到自己在葵兒的記憶珠裏時,因為幻想沉淵這個男主被大美女星靈仙子拐跑了,差點自我感動式殉情,又笑了一通。


    努力克製住笑意後,她對上沉淵略顯無奈的臉,挑眉道,“你懂什麽?這叫笑一笑,十年少。”


    沉淵罕見地毒舌回回擊:“你笑了兩笑,活生生回到出生前的十五年。”


    有理有據的可愛吐槽讓九悠又笑得停不下來,直到沉淵迫於無奈,鎮住她的笑穴,她才平靜下來。


    二人攜手,來到了望月宗後山的湦湦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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