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裏有一個花園,看得出來,樹木花草,錯落有致。如果是春夏季節,應當花香滿園。而現在卻是冬季,盡管江蘇氣候溫暖,草木倒也沒有完全凋零,園中小亭,亭邊綠竹,但是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景致可看。


    不過大臉特意囑咐,讓林平之在這裏觀看景色,一定要認真看,自然有他的用意。


    不遠處的草地上,程雪菲正在練習落英神劍,劍聲蕭蕭,青絲飄飄,釵裙搖擺,動作瀟灑流暢。不自覺的,林平之就在腦海中複刻這套劍法的招式。


    此時傳來大臉粗獷的聲音:“菲兒,讓爹爹看看你的基礎紮實不紮實,從頭開始,一招一式地練,先做到招式標準才能體會到每一招式的功用,然後才能做到隨機應變,自然流暢。”


    程雪菲點了一下頭,開始從頭一招一式地地練習,每一招都停頓一下,大臉則看到哪一招不標準就讓程雪菲重練。程雪菲練了半個時辰,結果就是……就是讓林平之記住了落英神劍的每一個招式及其相應的基本變化。


    接下來練習落英神劍掌,大臉依然讓程雪菲從頭開始一招一式地練,練完一遍,然後又從頭開始較快地練一遍。由於落英神劍掌是從落英神劍劍法演化而來,關聯很強,所以林平之很快又記住了落英神劍掌的招式和基本變化。


    林平之內心很是感激大臉,門規所限,不能傳授林平之桃花島的武藝,就想了這個辦法讓自己學習武藝,並且選的《落英神劍》和《落英神劍掌》更是絕妙,他知道自己辟邪劍法無法使用,家傳的徒手功夫翻天掌威力一般,而這兩種功夫威力巨大,有關聯性強,學會這個就容易學會那個。至於內功,九陰真氣雖比不上原版,但也不失為一流功法。這麽說彌補了林平之的所有不足,甚至可以說重新打造了一個林平之。


    隻是,有一個問題,林平之通過“偷看”,隻是學會了招式,並無心法口訣。不過隨即就笑了,自己知道這個問題,大臉自然也知道。


    “爹爹,今日我在練習劍法和掌法的時候,那林……”


    “那林……林子怎麽了?”


    “呃,林……林……哦,我是說林子裏有一隻鳥飛過去。”


    程雪菲冰雪聰明,本就懷疑父親有意為之,於是想好了這個說辭來試探父親。她也早就有意要傳給林平之一些武藝,隻是害怕父親不同意,今天林平之在旁邊觀看,她今天一招一式練得比平時更加認真。


    “爹爹,那我明天想請林公子去書房看幾本書解解悶,這幾天他在小院裏肯定悶壞了!”


    “好的,爹沒意見,要看好書,有用的書,別舍不得!”


    程雪菲答應一聲,滿懷喜悅的跑開了,大臉心中暗道,我這個姑娘也是個鬼靈精!隻是我偷偷傳給林平之武功是為了報答他傳給我《自然道》棋譜十局,那菲兒想傳給林平之武功是因為什麽?


    哎!菲兒也是看林平之可憐才這麽幫他的,多麽善良的好孩子,這點還是很隨我的。


    “林公子,今天我帶你去讀書,你須跟著我走,此地與別處不同。”


    林平之見向來活潑的程雪菲如此鄭重,就知道此事幹係重大,遂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跟在程雪菲後邊。


    今天是他第一次從這個小院子裏出來,眼見房屋竹木道路與南方別的地方無什麽不同,隻是布局似乎是按照後天八卦排列,又似乎有些變化。


    行不多時,來到了一處小院,不似路上所見房屋高大,法度森嚴,而是華麗精致,有幾分嫵媚之態。這是圖書館嗎?不,應該叫藏經樓。明顯不符合藏經樓的風格。


    “進來吧,這是我閨房。藏經樓不能讓外人出入,不過我這裏有一些曲藝話本,你就在我的小客廳裏看書吧。”


    “如此,倒是唐突姑娘了。”


    “我這話本,不同於他人的,夾縫之間有我寫的閱讀心得,你若不嫌淺陋,也可以一並閱讀。”說完轉身離開,將房門關閉後去了裏屋閨房。


    林平之打開一本戲劇集,粗略一翻,有《關大王單刀赴會》《趙盼兒風月救風塵》《張協狀元》等劇目,從第二篇開始,夾縫裏有一些小字,字體娟秀。閱讀這些文字,應當是《落英神劍》的心法口訣,篇幅也不長,兩三頁的夾縫就寫完了,不過三四百字,林平之默誦了三遍就記住了。


    再打開話本集,有《蔣興哥重會珍珠衫》《白娘子永鎮雷峰塔》《錯斬崔寧》等故事,在《白娘子永鎮雷峰塔》的第二頁開始裏邊也有一些小字,有四五百字,《落英神劍掌》的心法口訣,因為與《落英神劍》很多相似,所以背兩遍就記住了。


    林平之剛把書放下,就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菲兒妹妹,哥哥來看你了!”


    “楊公子,我家小姐在招待客人,我與你通報一聲!”


    “通什麽報呀,我來看我妹妹,什麽時候還需要通報了?”


    聽到這個聲音,程雪菲急忙從裏屋走出,看得出來,她很緊張。自己偷偷將自己門派的兩種武功心法傳給外人,又恰好被人撞上,任誰都會方寸大亂。


    林平之示意程雪菲,不必緊張,一切由他來應對。


    “妹妹,你大白天的怎麽待在屋裏不出來,是和哪個姐妹……”


    門外的男子看到了林平之,說了一半的話就生生停住了。


    “妹妹,你這是在幹什麽,怎麽會有男的……男的在你房間裏?”


    “我的屋子裏邊也不是第一次有男人了,你難道還不清楚?”


    “我不是男人,不,我不是別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沒關係了。可是他是誰,手裏拿的什麽?”


    也許是看到林平之在程雪菲的房間出現,很吃驚,以至於話都說不成了。


    林平之很自然地把書遞給程雪菲,“菲兒妹妹,謝謝你的話本,讓我心情好多了,你要收好,裏邊沒有書信!”


    進來的男子很生氣,“當我是白癡呀,把書信夾到書裏邊,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專門說沒有書信,你們兩個肯定有私情!”


    “楊潔玉,你胡說什麽,他是我的圍棋老師,來還我的話本。”


    “還說不是,平常叫我潔玉哥哥,現在直接叫我的名字……”


    林平之也是頭大,這貨是腦子有坑吧,看不出來人家姑娘生氣了,才叫他的名字斥責他,他卻反過來當成別人心裏有鬼的證據。


    “這位兄台,話不能亂說,鄙人確實是她的圍棋老師,書裏也的確沒有書信。如果你不信可以把書翻開看看。不過醜話說在前邊,如果沒有書信,怎麽辦?”


    看著那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相貌比自己英俊,卻略帶脂粉氣的男子,林平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卻堅定地反問道。


    林平之反問的聲音很輕,在楊潔玉看來是心虛的表現;而語氣堅定,更是故作鎮定,自然還是心虛的表現。總之一句話,在楊潔玉看來,就是程雪菲有問題,林平之更是有問題,更是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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