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濃鬱,直升機懸浮於開闊地上空,艙門打開,一道儒雅的身影閃出。


    林夕驚喜的呼喊:“趙叔!”


    竟然是趙天生親至!趙天生灰色長衫雖風舞動,手中長劍未出鞘,浮空而立。


    “去!”


    長劍爭鳴一聲,連同劍鞘紮在青石上,入石三分,濺起一縷火星,青石地麵裂開,數條裂縫向四麵八方蔓延。


    劍雖未出鞘,劍式已顯,紅衣女子被莫問拳息轟得重傷倒地,趙天生劍勢餘威波及,紅衣女子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趙天生麵無表情,手一揮長劍拔起,如萬均之勢直刺向紅衣女子,劍意鎖定之下,紅衣女子眼看就要香消玉殞,驀然,從林中一股氣勢升起,如排山倒海,牽引趙天生的劍。


    紅衣女子見狀,乘機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趙天生神色凝重,望著叢林深處,一邊禦劍與那股無與倫比的氣勢對抗,一邊還不忘自己的便宜學生莫問,左手一揮,將林夕和莫問憑空卷起,攝入直升機內。


    與叢林深處顯現的氣勢僵持,趙天生長劍終於忍不住,一聲清脆的蜂鳴,劍鞘自動脫落,長劍鋒芒畢露,青色的劍身散發出陣陣幽光。


    “退!”


    趙天生忽然大喝一聲,右手掌一翻,向下壓去,長劍直直的釘入青石中,一聲炸響,從林中強悍氣勢退去。


    “趙天生,你!”


    叢林中,開闊地的邊緣,先前那黑色身影閃動,黑色長發幾乎蓋住大半個臉,模樣看不真切,與趙天生交手之下,驚懼不已!


    趙天生眉頭一皺,有些意外,沉聲問道:“不是天妖,你是誰?”


    黑袍人放蕩一笑,輕蔑的道:“隻準人族出個趙天生,就不許妖族生我大鵬王?”


    大鵬王!


    趙天生眼神一縮,十幾年前,雲巔動蕩之中,他幾乎將大鵬一族破妄屠戮殆盡,沒想到居然又出了個大自在!


    黑袍人嘿嘿一笑,身形閃爍,遁入叢林深處不見,趙天生長劍再次祭起,如流星墜地,風馳電掣般向黑跑人追去。


    “哎,人族真是好氣運,五大自在之外,又出了個趙天生!”


    驀然,叢林深處傳來一聲歎息,遠古悠長,趙天生長劍似是被一堵無形的牆攔住,在夜空中劃出星火之光。


    天妖主!


    “誅!”


    趙天生一聲爆喝,長劍一轉,後退數米,猛然一刺,突破阻攔,向叢林深處疾射,長劍劃過夜空,散發光芒如同白晝,照亮整片夜空!


    “你敢!本座麵前,你敢放肆!”


    天妖主聲音微怒,響徹天際,趙天生長劍刺入叢林深處,巨大的蘑菇雲騰空,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天巨響。


    趙天生似是自嘲一般,淡淡的道:“我趙天生,天生地養,有何不敢!”


    聲音雖小,但天妖主且聽得真切,沉默半晌,再無聲息。


    趙天生輕歎一聲,閃身進入直升機內,直升機盤旋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昆侖山深處,一大片漆黑燒焦的樹木還殘存餘火,天空突然下起暴雨,漸漸澆滅,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息。


    ——————


    再次醒來,莫問艱難的睜開雙眼,不禁啞然失笑:這劇情好像似曾相識!


    簡單的陳設,無比熟悉的小樓內,趙天生手拿一張報紙,沉浸其中,見莫問醒來,沒好氣的道:“醒了自己滾,還準備留下來吃飯?”


    莫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憨笑道:“謝謝老師救命!不過那紅衣女子,應該是破妄大妖,那劍勢,當真不凡!”


    見趙天生斜著眼看了一下,莫問連忙改口:“當然,比老師的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趙天生轉過頭,繼續看著報紙,也不搭理莫問,莫問見他未著急趕自己走,一屁股坐下,給趙天生的茶杯倒滿。


    “老師,在預見紅衣女子之前,我還見到一個黑袍人,幸虧他未出手,否則我怕是撐不到你來!”


    莫問心有餘悸,那無語倫比的氣勢記憶尤新,似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恐懼。


    “大鵬王,大自在大妖,一個手指頭就能輕易捏死你,你說呢?”


    趙天生淺喝了口茶,語氣雖有些不耐,但還是向莫問解釋,隻是沒說後麵所發生的事情,大鵬王算什麽?大自在大妖又如何?差點死在他劍下。


    又絮叨一會,莫問告辭,臨出門,趙天生認真告誡道:“別去昆侖,現在還不是時候!”


    莫問點頭應允,回到紫園,林夕不在家,打電話問了問,林夕又回北都了!


    ——————


    北都,燕山別墅。


    書房內,林夕和林天賜正襟危坐,寬大的雕龍書桌前,一位中年人手中把玩念珠,抬了抬眼看著林夕二人。


    無形的威嚴讓林天賜大氣都不敢出,倒是林夕撒嬌的叫一聲:“爺爺!”


    中年人見狀,不怒自威的臉色淡笑,氣氛略微緩和。


    沒錯,這中年人,竟然是林夕的爺爺,大自在強者,林家之主林無道!


    大自在強者,突破人類壽命局限,據說於天地同壽,相比林無道,林天賜看起來要蒼老多了。


    “小夕,這次你太莽撞了!昆侖山腹地,我進去都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林無道有些責怪,但言辭頗為輕柔,自己最疼愛的孫女想什麽,他當然清楚。


    林夕吐了吐舌頭,調皮的道:“爺爺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不過趙叔叔他,真是了不得!險些誅殺了大自在鵬王,簡直不可思議!”


    林無道微微一笑,麵色和藹,一語道破林夕的心思:“嗯,你是想說那姓莫的小子也不錯是吧?確實,神樞境能領悟星河璀璨第二式,爆發出破妄的力量,也不枉你一番苦心!”


    林夕低著頭,有些緊張,以為從家中偷偷拿出星河璀璨秘技給莫問,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哪知爺爺早已察覺。


    “爺爺,我……”


    林夕忐忑的道,正要辯解,林無道擺擺手,似是不再追究此事,林天賜沉默許久,終於開口:“父親,趙天生他怎麽會如此淩厲?入自在了?”


    林無道瑤瑤頭,有些惋惜的道:“趙天生確實了不得,可惜走的是一條死路,想要以劍化自在,這條路,注定不通,可惜了!”


    一連幾個可惜,林無道在惋惜的同時,又無比的痛心,趙天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一路突飛猛進,癡迷劍道如此,尋常破妄境,如尋求大自在,需以神念為突破點,徐徐寸進,厚積薄發,在天時地利之下,一舉突破,而趙天生走的路,是想要以劍為根基,劍道破妄已是不易,更何況大自在?


    雖是如此,但林無道還是斥責林天賜:“趙天生雖然走的是一條死路,但也是一條無敵路,你呢?破妄十年,還是這個樣子!一些俗務就放下,讓小夕他們去打理,時間不多了,最多兩年,時局動蕩,到時候你這些微末修為,可不夠看!”


    林天賜羞愧的低下頭,誠如林無道所言,自己在入破妄之後,修為毫無寸進,趙天生比他還小兩歲,可修為已經勘破天際!


    林無道看著眼前的林天賜,無奈歎氣:“去吧,老七,好好想想。”


    林天賜帶著林夕退出書房,臨了,林無道緩緩道:“小夕,抽個空把那小子帶過來瞧瞧也好!”


    “好的,謝謝爺爺!”


    林夕驚喜的差點跳起來,爺爺很少見外人,或許是出於對趙天生實力的認可,林無道顯然已經勉強接受莫問的存在!


    欣喜之餘,林夕並未忘記一個大事,躡手躡腳的走進藏酒室,在木架上抱起兩個小酒壇,做賊一般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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