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河之中,星光璀璨,一望無際。


    蘇十七恍若一粒塵埃,置身星河之中,隨波逐流。


    他周身滿是星河,斑駁燦爛的星輝將之映襯,顯得如此聖潔。


    他身前還有一道‘星門’,此時‘星門’之上的畫麵已變成了黑漆漆一片,隱約可瞧見一道滿身鮮血的身影消失在畫麵之中。


    蘇十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現到這兒的,此刻隻是紅著眼,怔怔地問:“她、她死了嗎?”


    他聲音幹澀,怔怔地看著星門,眼中滿是淒惻之意。


    他身旁還站著一位老者,老者白發蒼蒼,身形佝僂,已到遲暮之年,不過卻有仙人一般仙風道骨的氣質。其眼窩凹深,眼珠渾濁,顯然還是個瞎子。


    聞言,老者搖了搖頭,道:“還沒有。”聲音蒼老低沉溫和。


    “告訴我,我怎麽回去。”


    “你隻需掌控這一方世界。”


    “掌控?”


    “對,掌控。”


    老者伸出手,突然之間,一道藍光自他掌心而生,光芒直向整片星域的邊際延伸,恍若貫穿空間盡頭,致使星空變得光怪陸離。


    藍色的光芒似漣漪般浮動著,那光芒飄渺奇幻,仿佛是牽引著整片星域,使無數星光隨之浮動而流轉,奇異絕倫。


    “星空之劍,名喚:垢塵。此劍誅邪、誅妖、誅魔、誅神、誅仙。


    上古之時,天地初分,鴻蒙初判,此劍於世間最幹淨純清之中孕育,於最肮髒汙濁之地出世,是能淨化天地之神兵,無所不及。”


    老者掌心中一柄約莫寸許的劍已成型,隻見藍光一閃,千星驟黯,他混濁的眼珠因而變得湛藍且熾熱。


    “垢塵?”


    蘇十七腦子裏雖滿是薑愔嫕的身影,可聽著老者聲音,卻不知為何,一時間心底情緒好似都被淡化了,他目光被其“掌心劍”吸引,心仿佛也被牽引住了,竟莫名平靜了下來。


    隻聽老者續道:


    “混沌回塑,地煞崩道,娑婆之世,長夜永至;邪魔蝕骨,人間苦厄,萬古亡靈擺渡。世道不安……


    天降大任於‘王’,吾盼贈此一劍,助王斬破魈濁,塵光淨天。”


    老者眉目慈善,言語之中大有悲天憐人之哀歎。


    蘇十七看著‘垢塵’,心底也莫名泛起了些許沉重感。


    這柄劍於老者掌心之中略顯小巧,劍身黯淡古樸,斑斑鏽跡之上還有藍色劍紋,看著既深奧又繁雜;


    猶似星光研成粉末,綴滿了劍身,‘垢塵劍’精致內斂,素淨卻不失仙靈,於這無數璀璨繁星聚集之地,依舊遮掩不了奇異,無與倫比。


    “你是誰?”


    蘇十七問道,他心中對‘王’的稱呼大為疑惑,卻未深想,見老者來曆神秘,手段通天,心底也生了幾分敬畏。


    老者微微一笑,伸著手,卻未答話。


    垢塵劍從他掌心脫離,藍光斂去,星域因而變得灰暗,唯有劍身上下鋪綴的劍紋散發著微光。微光蕩漾,卻如煙波般浩渺。


    此時,劍由已變得兩尺有餘,立懸於空,神光異彩。


    蘇十七.大感驚奇,竟鬼使神差的將手伸了過去。


    隻聽“錚”的一聲,垢塵劍兀自爆發出一股極強的吸力,蘇十七手還未相觸,反倒被劍牢牢吸住了。


    沿著手臂,他立即察覺自己體內精氣猶似正不斷被劍汲取,隻是刹那之間,他精神就已感匱乏,眼中白茫茫一片,仿佛將要失去意識。


    其時,他全身也正不住的痙攣,精氣流失,那本就消瘦的身材變得枯槁,行將就木,隻是他已失去感知。


    老者麵向少年,拐杖立定,暗自沉思。


    他眼雖盲,但本領通天,此時發生之事無不了然於心。


    “垢塵殘破,劍靈固封,卻沒想到‘王’竟能引之生變?”


    老者略感詫異,心中不由得激蕩起來:“莫非世上真有這等奇異之事?垢塵‘定乾平坤’之劍,非人族帝王所能驅喚。‘王’即是王,可‘曌’生九君,十二子,‘王’乃庶出,怎又及的上正統?


    卻不知‘王’的生父是何等來曆……”


    頓了頓,又想:“可惜‘天宮’之中,無人敢提及此人,想來‘曌’因恨極了此人,才至於將‘王’流放此界。”


    想到此處,他神色間既喜且憂,過了許久,才喟歎道:“唉,如此看來,‘王’乃天外之人,生而不凡,是天命所歸,流落這等下域,‘王’路途注定坎坷,願能得‘垢塵’相助。”


    聽得耳畔呼聲漸弱,眉頭頓時凝重起來,暗道:“王的‘天命星宿’被‘曌’封印,墮落下域,凡胎肉體,怎地擋得住‘垢塵’之威?”


    再難鎮定的住,喝道:“炎邪,鳳泰豈!”


    轟隆一聲!


    整片星域突然震蕩起來。


    刹那間,無數古老而繁複符文從老者腳下法陣之中激蕩而出,陣法之中乃是一隻碩大的鳳凰圖騰,這法陣延伸萬丈之遠,一隻千百丈之大的鳳凰自法陣中央衝出。


    老者背脊挺直,身軀徒然暴漲千萬丈,霎時間仿佛已與星域齊高。蘇十七於他身邊小的連一粒塵埃都不及。


    此時,老者神情激昂,身姿偉岸,哪還有半點先前的遲暮之氣?


    他舉起雙臂,如同開天地之姿,將整片星域舉起。


    碩大的鳳凰於老者肩頭矗立,那羽翼間神光熠熠,聖潔而純淨,熾盛的火焰映紅了整片星域,星域之中,無數繁星猶似在火中涅槃而煥發,隨著星河倒轉,再次璀璨生光。


    奇變之下,‘垢塵劍’卻兀自震顫,劍鳴不止,這一顫一鳴之間,依舊牽引著無數繁星,整片星域隨之動蕩起來。


    蘇十七麵色稍緩,顯然是垢塵劍的吸力減弱了幾分。


    不過此刻他臉色蒼白,全無血色,而且皮包肉骨下,麵貌枯槁,看著尤為詭異和恐怖。


    ……


    “娘子,您辛苦啦!孩兒,孩兒,咱有妹子了,有妹子了……


    男子漢大丈夫,當為家裏頂梁柱,今後頂天立地,威武不屈,縱使爹娘不在了,也莫要別人欺負了你妹妹……”


    迷迷蒙蒙間,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溫和敦厚的聲音,蘇十七不斷囈語:“爹、娘?”


    “誰?孩兒莫怕,保護好娘和妹妹!”


    “婧兒,婧兒,——我、我殺了你!”


    “爹,爹!”


    突然,蘇十七猛地睜開了眼,其雙目衝紅,滿是猙獰怨恨之色。


    “莫讓邪魅迷了心智。”老者連忙喝道,聲音震蕩,正氣凜然,亦有煌煌天威加持,連綿不止。


    蘇十七神情激蕩之下,罔若未聞,隻聽怒吼:“還我爹娘命來!”


    聲音淒厲尖銳,猶似夢魘。


    他右手猛地發力,一把將垢塵劍拿了起來。


    錚!


    垢塵劍一顫,劍紋碎裂之處神光傾瀉,然道道炫彩神光在此刻竟流入蘇十七體內,整片星域卻也淪陷在了神光之中。


    一股虛脫感籠罩而來,蘇十七眼前再度變得模糊,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薑愔嫕。此時薑愔嫕紅著眼,正向自己撲來。


    “這是,武陵學院?”


    蘇十七呆呆地看著少女,心想:“這好像是我的幻境。”


    一時間有點茫然。


    “你、你終於醒啦。”薑愔嫕抱緊著蘇十七,言語中盡是說不出的歡喜之意。


    軟玉在懷,蘇十七聞見少女幽幽的體香,頓時隻感口幹舌燥。


    “你怎麽不說話啊,是不舒服嗎?”


    薑愔嫕將頭埋進蘇十七頸邊,害羞的道,手卻突然開始解起自己的衣裳,


    “怎麽這麽熱啊,好熱好熱!”


    “十七,你不熱嗎?我幫你寬衣吧。”


    薑愔嫕紅著臉,聲音嬌柔嫵媚,說著,伸手就從蘇十七的腰往下摸了過去。


    “別!”


    蘇十七打了一個激靈,內心邪火直冒,他抓住薑愔嫕的手,可就是這麽一抓之下,那柔軟的觸感卻讓他體內奔騰的欲望有了缺口,望著少女含情脈脈的目光,心髒仿佛在鼓動,“撲通、撲通”猶似一隻野獸正蠢蠢欲動。


    “不對勁,不對勁!”


    蘇十七心底不斷搖頭,同時告誡自己這是幻境,是用來迷惑自己心智的幻境,可不能上當。


    縱使還有理智,可情欲的念頭一經宣泄,他血氣方剛的少年怎又抵擋得住?


    蘇十七咬牙切齒,可身體越來越燥熱難耐,難受的讓他隻想大肆發泄起來。


    他看著少女,饑渴耐難,終於再也忍不住,惡狠狠的撲了過去。


    此時,蘇十七猶似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瘋了一樣發泄著。


    春色旖旎。


    ……


    “唉,‘王’不該才如此定力。”


    瞧著蘇十七情欲不堪的模樣,老者心中說不出的失望,搖著頭,滿臉苦澀。


    蘇十七此刻墜入了垢塵劍的‘靈境’之中,這‘靈境’是劍靈蘊養之地,如今也是試煉之地。


    蘇十七既能將劍拿起,自與劍有了共鳴,因此他的神識是被劍靈引到了這試煉之地。


    垢塵劍乃太古之時,與天地共生的神兵,千萬年來,它為人族曆代帝王所持,曆經殺伐,所染凡塵汙濁不知凡幾,是以劍靈滋生出了魔性,如今劍靈因魔生邪,由邪變惡,由惡化善,由善而空,也因此“劍靈固封”,不複以往。


    人有七情六欲,蘇十七凡胎肉體,世俗執念也就無法拋開,此刻既陷入‘靈境’,欲念越強,就隻會越陷越深,最後迷失自我,淪為劍靈祭品。


    蘇十七之前在幻境中看到幼時父母被殺的場景,心底惡念已被劍靈激發而出,再難除淨,此刻又陷入情欲之中,難以自拔,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永遠消失在這世間。


    老者心中憂慮,也無暇顧及自身,隻是一邊拚盡全力抵禦垢塵壓迫之威,一邊分出神念,往蘇十七神識之中尋去。


    ……


    “我這是怎麽了?”


    幻境之中,蘇十七茫然道,突然感到無比疲憊,再瞧枕邊之人,心底隻有一股說不出的厭惡。


    “十七,你怎麽了?”


    薑愔嫕輕聲問道。


    “滾,別叫我。”蘇十七一把推開少女,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你幹嘛?你、你怎麽了?”


    薑愔嫕顧不得穿上衣裳,急忙拉住蘇十七:“你別走,別走。”


    眼中滿是祈求之色,泫然欲泣。


    “滾。”


    蘇十七冷漠道,揮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結實的打在薑愔嫕胸口,後者頓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床腳。


    “你怎麽了十七?我是愔兒啊。”薑愔嫕哭道。


    “愔兒?”


    蘇十七瞧著少女嘴邊漫出的鮮紅血液,眸光一亮,表情突然興奮起來,耳畔仿佛有一道充滿魔力的聲音在低語:


    “殺了她,殺了她!”


    這聲音在腦子裏回蕩,猶似天籟之音。


    蘇十七一拳打碎旁邊銅鏡,拿著鏡片一步步走向薑愔嫕,心中隻是幻想割開少女白嫩的肌膚,看其皮開肉綻、鮮血橫溢的畫麵。


    “你、你到底怎麽了?”


    “不,不要。”


    “十七,你瘋了嗎?我是愔兒啊……”


    薑愔嫕恐懼的望著蘇十七,連眼淚也止住了。


    “你、你想幹嘛?”


    “你要殺我嗎?”


    蘇十七不為所動。


    突然,薑愔嫕像是變了一個人,竟詭異的笑了起來:“哈哈,你要殺我?來啊、來啊!”


    她聲音變得尖銳淒厲,似男似女,聽得令人頭皮發麻。


    蘇十七一怔,這聲音他刻骨銘心,無法忘記,因為這正是殺害自己父母凶手的聲音!


    “是你?”


    “是我,是我,快來殺我啊!哈哈哈……”


    蘇十七眼中透著一股邪性,隻見他二話不說,銅片立即向薑愔嫕脖頸劃了過去。


    “惡念已生,怎能一味的為‘邪魔’所染?‘王’不該如此不堪。”


    就在此時,木屋中一團火光熠熠,光焰中,老者緩緩走出,隻見他身旁一隻三丈有餘的鳳凰隨行,鳳凰周身燃起火焰,火焰一下便將屋內所有東西燒成了虛無,包括薑愔嫕在內。


    老者的聲音如拂曉晨鍾,令蘇十七心神一振,猛地從渾噩的桎梏間清醒了過來。


    猶似做了一場噩夢,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


    “我、我這是怎麽了?”


    他眼中恢複清明,卻帶著深深的茫然之色。


    “唉,一切皆是虛妄罷了。幻境之中,執念越深,陷的越深,‘王’,您已入了魔。”


    老者歎息道,這一刻,他的一道神念看著就已有油枯燈盡之相,臉上滿是頹然之色:“惡念既生,因果不除,危及蒼生,後患無窮……”


    “果然是幻境...”


    蘇十七苦笑道,內心一股無奈油然而生。


    他在幻境之中亦知自己身處幻境,對於種種發生之事實是不願為之,可他意誌不堅,到最後被迷失了心智,釀下禍端,雖一切隻是幻境,可他內心卻難以釋懷。


    他轉而看著手中垢塵劍,手卻不自禁抖擻了起來。


    察覺到垢塵劍的神力消失,星域不在動蕩,老者微微一怔,隨即收回法身,躬身道:“恭祝王獲神劍。”


    “我通過考驗了麽?”


    蘇十七疑惑道:“可我淪陷在那……那個、那個……”


    想到自己在幻境中所為,臉色既尷尬又羞愧,無地自容。


    “王天命不凡,何須菲薄?”


    老者溫聲道:“劍既為王所持,王自是其主,不過此劍殘缺,不複昔日之聖,王將來務必尋到其餘碎劍,方可重鑄垢塵。


    於吾所知,三界之中,碎劍不是幾數,“聖靈”卻隻有七縷。


    如今劍靈選中王,那自是王的造化,隻是劍靈詭秘難測,欲得其助,必先自贖,若因彼失心,為劍靈奪舍,那於蒼生而言,則是一場莫大浩劫。


    娑婆之世,妖魔當道,混沌回溯已不遠矣。吾隻有一言忠告,望王時刻銘記於心,切不可再為邪魔侵染心境……”


    老者繼而低語,那一字一句猶似仙音一般飄進蘇十七腦海裏,聆之當真如同天外之音。


    聽著老者聲音,往日所學之識倏地湧現腦海,突然間,蘇十七靈台淨明,心神安寧,雜念皆揮散了去。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或是心境使然,往日拜讀道德經時,蘇十七內心隻感對文字的煩悶和晦澀,可此刻心有所感下,聽老者言述,突然覺得大有所獲,同時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竟也有道德經流傳。


    心境歸於平靜,漸漸明了老者用意,心想:


    “他說‘致虛極,守靜篤’,言下之意是讓我心靈保持空明虛無的境界,以此無懼邪魔妖道的侵染;


    ‘萬物並作,吾以觀複’,是讓我以虛靜之心觀察垢塵劍,這樣才能正真達到與劍共鳴的狀態;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這之間肯定另有隱喻。”


    想到此處,不由將心底疑惑問了出來,道:“前輩,您稱呼我為‘王’,那您是知道我的身世了?”


    他問的自然是“蘇十七”的身世,他是穿越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老者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轉而道:“劍既已交到王手中,吾便即回去複命。時日無多了,上蒼還在征戰,吾怎能畏敵而後?”


    “您是天上的仙人?”


    “再見了,吾王。”


    “喂,等等,我該怎麽回去啊?”蘇十七忙道,可他話音未落,老者身影已化作幻影,消匿在了星域之中,隻得腹誹道:


    “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這麽倉促,遊戲npc麽?神神秘秘...”


    心下正自憂慮時,卻聽一道溫和聲音傳來:


    “此界乃劍靈所開辟之地,不屬三界,王既與劍靈共鳴相通,此界也就為王掌控。心念所及,出去之法亦在其中。”


    聞言,蘇十七心下尋思:“我淪陷在幻境中,也能通過劍靈的考驗?”


    不由收斂心神,嚐試與垢塵劍共鳴。


    他閉著眼,模模糊糊間意識好似出現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黑暗中仿佛隻有永恒的黑暗和虛無,他於黑暗中尋找,心有感應、冥冥中有所指引之下,他終於找到了垢塵劍,那散發著微光,於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


    這一刻,他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喜悅和激動之情,心念一動,喊道:“垢塵!”


    霎那間,周圍的黑暗一瞬間被垢塵劍熾盛的光芒衝擊潰散,猶似打破桎梏,蘇十七意識再次回到了星域之中,此時垢塵劍已從他手中脫離,正圍著他旋轉,那斑駁劍紋上的光芒一閃一黯,顯得是如此雀躍和活潑,像極了一個孩童和久別的好朋友相聚。


    “垢塵?”


    蘇十七滿心歡喜之情簡直要溢了出來,不住的叫著垢塵,他每叫一聲,垢塵劍上的劍紋都要閃爍一次,似是以此回應。


    “來!”


    蘇十七一伸手,垢塵劍立刻飛來,心念所及,放開劍,劍又立刻向前飛去,好似隨著他的心意,垢塵劍也相應隨之變化。


    他握住劍時,意氣風發,垢塵劍也神光熠熠,光彩奪人;他心中戰意滋生,垢塵劍也神光內斂,變得寒氣逼人,淩厲無匹,屬實是奇異絕倫。


    蘇十七與劍有了羈絆,對劍也愈發喜愛。


    他定了定神,將劍握在手中,心想:“該出去了。”心念一動,垢塵劍自顯神異。


    隻聽“倏”地一聲,整片星域頓時消匿於無形。


    蘇十七握著劍,再次能視物時,眼前則又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隻聞得到一片濃鬱的血腥味兒。


    耳畔刮來涼颼颼的風,猶似鬼魅低語,周圍陰森的可怕。


    這是武陵城?


    怎麽變成這樣了?


    蘇十七心底正困惑之際,卻聽遠處傳來一道沙啞詭秘的聲音:“如今你我兩不相欠。”


    他渾身一震,心道:“這莫非是我妹妹嗎?她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


    此時又聽另一道聲音呢喃回應:“兩不相欠、兩不相欠...”言語之中盡是黯然和頹靡之意,光從聲音中已能聽出後者心懷死誌。


    蘇十七心中一痛,喊道:“薑愔嫕,愔嫕。”急忙展開身法,向前奔去,突然察覺到右方一抹寒芒逼近,他想也不想,揮劍一斬。


    藍光一閃,隻聽“砰!”地一聲,似是有什麽重物墜落,與此同時黑暗中也響起一道淒厲尖銳的蛟龍嘶鳴,那聲振聾發聵,許久才逐漸止息。


    蘇十七來到薑愔嫕身旁,手中垢塵劍散發著微光,微光下他看著少女,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心中一陣絞痛:“對不起、對不起……”


    輕輕抱起少女,靈力源源不斷向著少女體內灌入而去。


    其時,他丹田也已複原,甚至在那瞎眼老者的造化之下,賦予了仙根,更盛以往。


    那老者來自上界,本領通天,別說蘇十七隻是丹田受損,縱使他被人殺了,隻要三魂不滅,那老者也能為其重鑄肉體,令他涅槃而生。


    “十七?”


    少女望著蘇十七,淚水模糊了眼眶,哽咽道:“你還、你還在……”


    氣息萎靡,聲音弱不可聞,說了上句,下句卻再也沒了聲音。


    蘇十七探其鼻息,心中鬆了口氣,輕輕放下薑愔嫕,站起身,滿腔怒火在此刻徹底爆發,怒喝道:“武成鴻!”


    垢塵劍懸浮於他身旁,也在此刻爆發出熾盛的藍光,藍光將方圓幾十裏照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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