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及天下,算籌之高、之準,除了泥菩薩這個深諳天命之道和三豐真人這種羽化登仙之人來說,好似沒人比諸葛玄策這個天下“三絕頂”之一更為精通之人。


    他要李孤行去永夜城,定然不是隨口說說,其中蘊藏這極深的理由,定然是從智謀上、從命理上都是絕佳的選擇。


    李孤行何嚐又不知他這個師父的厲害,隻是既已知曉林謝生命無恙,還成為了永夜城城主周羽的高徒,他便沒必要急於在一時半刻。


    相反,他現在腦海之中充斥這為父報仇的想法,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這一切都是王振的算計,那殺父的血海深仇,便要找這個閹人去報!!


    怒火已經充斥了他的雙眼,報仇的心也變得無比的炙熱。


    慕容淵了解他的心情,明白他的苦楚,但李孤行現在不理智,為了避免報仇不成反送命的結局,他需要在旁提點一番。


    不過自己性子太直,方才因為保護湘西派百姓之事,同李孤行小吵了一番,此刻斷不能還像方才那般說話,應選個委婉的方式,好讓他接受。


    於是他在腦海中將話語過了一遍,用一種極其溫柔,又容易令人接受的方式言道:“老李,你就聽你師父的吧。”


    李孤行瞪了他一眼,又歎了口氣,怒氣轉瞬便消,回道:“我何嚐不知師父是為了我好,隻是......你也知曉,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


    慕容淵摸著他的背,像一個大姐姐一般,輕聲細語。


    “我知道的,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但你也要想想,之前咱們在諸葛家,剛見你師父的時候,你明白的道理。”


    李孤行聽得這話,登時一怔,之前的事都浮現於腦海之中。


    他當時苦於自己沒有勢力,被朝廷和徐念算計,又遇到諸葛玄策考驗自己,被逼到了絕境之中。


    這才暗暗發誓,以後不論何事,一定要借助勢力而為,這才開始籌謀幫助永夜城,相助湘西派。


    隻是事情後麵,出乎自己的意料,更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再得知真相之後,頭腦一時發昏,這才說出這等混賬的話來。


    他當即思索一番,麵色倏忽幾變。


    慕容淵看到他這副表情,心裏有了底,慢慢放下心來。


    李孤行是個懂是非、明事理的人,有些事不要說的太死,逼迫太過,隻要講事實、擺道理他都能接受。


    就像現在,他已經改變了主意,準備按照諸葛玄策的建議先去永夜城。


    白蕭真人看著李孤行和慕容淵兩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他用手肘拐了拐諸葛玄策,兩個老頭說起了悄悄話。


    “諸葛老兒,你這徒弟有點懼內啊。”


    諸葛玄策一捋胡子,白了他一眼,“懼內?!懼從何來?”


    白蕭真人改口道:“說錯了,不是懼內,是被他內人拿捏的死死的,打蛇打七寸,這女娃子......嘖嘖......”


    諸葛玄策道:“這女娃子有點手段,我喜歡,我徒兒要被這樣的女娃子管住,也是不錯。”


    他習慣性的掐指算了算,越算越驚,越算越怕,麵色忽然間變的鐵青。


    白蕭真人看他這副模樣,問道:“諸葛老兒,你怎了?為何怕成這樣?!”


    諸葛玄策道:“毀了毀了,一切都毀了!”


    原在李孤行手捏“無歸”召喚出趙國四十萬士族亡靈之時,他的命數便已改變。


    諸葛玄策原本要他去永夜城積蓄力量,替永夜城在中原立足,取那“龍首夜明珠”,再經由其它事物,讓李孤行前去冥宮,尋那“金鳳釵”。


    “龍首夜明珠”幾乎已被李孤行收入囊中,手到擒來,但那冥宮的“金鳳釵”卻是千萬難辦,少說也得拖幾個月。


    這幾個月正是朝廷變故之時,隻要錯開時間,李孤行的


    人生軌跡便可改變。


    然而經此一事之後,命數已經發生變化,那“龍首夜明珠”不用他取早有人趕著送來,且那人已經到了湘西地界。


    此一番,李孤行非去朝廷不可,走上了另一條路,另一條或將顛覆朝廷,問鼎天下的王霸之路。


    本來這是諸葛玄策最想見到的結局,但在此刻,這等結局實非由心,他更想李孤行在江湖之中做個閑散之人,匡扶正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所以經過他測算,若要李孤行避免爭端,定要先去永夜城,隻有這樣才能改變顛覆朝廷的命運,做一個富有俠義之心的閑散之人。


    然而,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諸葛玄策千萬算籌,卻沒料到山不向我走來,我卻向山走去。


    永夜城的人來尋李孤行,且來的這般快,任誰都始料不及,更難以預料。


    恐怕,李孤行命裏必定有此一遭!


    他不禁又歎了口大氣,手心捏出了汗水,拍著李孤行肩膀道:“永夜城不用去了,你且隨心而行吧。”


    李孤行瞪著那雙斜飛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師父,為何永夜城不用去了?”


    諸葛玄策道:“因為林謝已經帶著“龍首夜明珠”前來尋你了,左右不足一日便到。你且在朝廷軍營裏尋個地方住著,待明日未時,你便見得到他了。”


    李孤行和慕容淵一聽,登時喜出望外,興奮的無以複加。


    出得諸葛家時,李孤行心中還有萬千擔憂,生怕林謝治不回來,沒想到永夜城竟這般厲害,沒幾日便將林謝的傷給治好了。


    諸葛玄策笑了笑,分外寵溺,更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看著李孤行和林謝如此情義,心中感觸萬分。


    普天之下,又有多少能比得過兄弟間的赤誠來的感人。


    不過......對於諸葛玄策的言語,慕容淵卻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他瞧了瞧王嶽,心中仍是放心不下,生怕這個海中的霸王從中使壞,畢竟在不久之前,王嶽還想盡辦法要將自己一行人帶回朝廷。


    但李孤行卻沒有這樣的擔憂,他對師父的信任已經勝過了許多,縱使諸葛玄策要坑自己,那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況且,現在他們一行在湘西地界,相比起大明的軍隊來說,湘西派的那些人才更加的危險。


    更何況,他們手中拿著湘西派和苗疆“引屍蟲”和“金蠶蠱”兩個至寶,若沒大明軍隊護佑,到時候湘西派和苗疆兩族的人再殺回來,又會造成很多麻煩。


    李孤行思忖一下,覺得王嶽可信,便去方才的地方尋找楊沁和蚩凰兩人,再將他們帶入大明軍隊之中。


    王嶽見過張天師後,心中發生了變化,卻如張天師和三豐真人所言,他這一生過大於功,而他的初心則是要為天下人謀求幸福。


    這些年所行所為早已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是該借此機會,放下手中屠刀、回頭是岸了。


    既已身在朝廷,護衛國家、保護百姓,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故而,他也不願在同李孤行為敵,甚至要同李孤行站在一起,鏟除王振這個女幹佞!


    說回另一麵,身在十二侗中的楚德彪、維翁同和洪飛三人趁著巫蠱作亂的時候,早就發動全部力量將湘西地界和苗疆的百姓給遷走了,生怕巫蠱將這兩地百姓屠戮殆盡。


    他們在十二侗中,被十二侗的十二個侗主施以刑法,懲戒這次的過失。


    不過,這三人也是為了今後湘西地界和苗疆的發展,倒是不宜施展過重的刑罰,隻受了一些皮外傷,便草草了事。


    三人在這裏等著,等待探子的回報,等待前方的消息。


    然而,他們等了許久也未曾得到準確的消息,令他們三個很是坐立難安。


    巫蠱乃是上古時期,蚩尤手下最為凶惡的大將,很有可能在吞噬


    大明士兵之後會轉頭對付自家百姓。


    三人戰戰兢兢的,生怕出了一點亂子。


    與他們三個起伏不定的心情相反的是,外麵好似十分安靜,更沒有聽到什麽哀嚎,似乎巫蠱已經完全將這裏忘了。


    楚德彪沉不住氣,不顧身上的傷痛,“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我要去看看,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這麽呆著太難熬了!”


    維翁同趕忙攔道:“慢著、你可慢著!你關心百姓安危不假,倘若你被巫蠱發現,豈不是暴露了咱們的行蹤?到時候你一人危險事小,危害了咱們的百姓事大!”


    楚德彪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男子漢大丈夫死則死矣,難道我還會回來求援?”


    維翁同默不作聲,似乎默認了這個事實,不論何等的英雄好漢,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跌份的,更何況他楚德彪本不是什麽英雄漢子。


    其實何止是他楚德彪,他維翁同、洪飛,這三個人加在一起也算不得什麽頂天立地的好漢。


    他將心比心道:“換做是我,也有勇氣出去探查,但我自信沒有勇氣麵臨死亡之時不求人,不單單是我,我相信洪飛也是一樣,此乃人之常情,不丟人。”


    楚德彪默然低頭,眉頭緊皺,他一口將三人說成了窩囊廢,雖然惹得自己很是不滿,但他說的卻是實情,真到了整死關頭,恐怕心中隻有活下去一條信念,哪裏還管其它。


    若是將巫蠱給放出來乃是他們無心之失,那明知巫蠱會為禍人間而不想辦法阻止便是他們的軟弱。


    楚德彪默默歎息,緊握的雙拳鬆了下來,心中伴著悔恨更伴著自責,自責自己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責自己的懦弱。


    就當他們三人糾結的時刻,探子終於回來了,“啟稟大侗主,巫蠱......巫蠱他被降服了!”


    這一句話好似一聲驚雷,場中所有忍無一例外,愣在當場,便連十二侗的各位侗主也沒喘分毫大氣。


    大侗主道:“巫蠱被降服了?你可知那巫蠱乃是上古蚩尤大將,連蚩尤都沒有自信能將他打敗,有有誰能將他降服?”


    十二侗中有一侗主精通卜辭之術,抓了幾枚銅錢向地上一扔,用“六爻”之術算了算。


    片刻過後,有了結果,他安心的穿了一大口氣,言道:“降服巫蠱的乃是當今唯一羽化登仙之人,張三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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