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


    葉秋心猛然坐而起,見自己還在屋裏,喃喃道:“好久沒做了噩夢。”然後起身出了臥室。


    許文正在一旁的椅子上剔牙,看到他出來,漫不經心的吐了一口牙漬道:“你醒了?”


    葉秋心趕緊問道:“我睡了多久?”


    許文道:“三天。”


    葉秋心一驚:“什麽,三天?我睡了這麽久嗎?”


    剛從廚房出來的顧雪噗呲一樂道:“他騙你呢,隻不過半個時辰吧。”


    葉秋心呼了口氣道:“那還好,還好。”


    許文跟著一笑道:“不就是睡的久了些嘛,瞧把你嚇的。”


    他們不知道,葉秋心有一次練功虛脫,在空間戒指中倒頭就睡,體內自動運轉“半臥禪”的功夫,一睡就是千年,這要被人看見,還不得將他視作仙神?


    葉秋心沒理會許文,而是問顧雪:“老丈人怎麽樣了?呃……你父親。”


    顧雪聞言,麵露羞澀,兩頰緋紅,輕聲道:“沒醒,不過氣色好多了。”說完將半隻雞一碗麵放在桌上躲進了廚房。


    這習武的姑娘還會害羞?


    葉秋心摸了摸肚子,早上的一個燒餅和一斤醬肉早就消化完了,中午又忙著治病,滴水未進,著實有些餓了。


    “嫂子手藝不錯,怕我們給吃完,專門給你留著呢,行啦,你吃吧,我去打個盹。”許文起身伸了個懶腰,往葉秋心的屋裏走。


    相處幾日,葉秋心對他雖有幾分不信,但也看出對方並無害人之心,也就當他是個朋友,所以也沒說什麽。


    應該是聞到了肉香,小木休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坐到葉秋心旁邊,捏起一塊肉就往嘴裏送。


    “你沒吃飽?”葉秋心吸溜一口麵問。


    木休咽了一口肉,眨了眨眼道:“大姐姐說要給你留著,我就沒多吃。”


    葉秋心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心想此事應該跟顧雪說清楚,還是那句話,君子不乘人之危。


    回過身來對木休說:“那你再吃點兒吧。”


    很快一碗麵下肚,感覺身體又充滿力量,將碗筷收拾了進到廚房。


    顧雪接過碗筷,洗了起來。


    兩人無話,顧雪默默的洗著碗筷。


    葉秋心則靜靜地看著。


    突然兩人異口同聲道:“其實……”


    四目相對,兩人又同時道:“你先說……”


    停頓一下,接著同時道:“那我先……”


    兩人相視一笑,葉秋心先開口:“等你爹醒了,就帶你爹一起回去吧。”


    顧雪先是一愣,轉而害羞道:“那,那之前我……”


    葉秋心淡淡的說:“嗐,你那也是一時心急,我明白的。”


    顧雪轉頭將碗筷擦幹淨,歸置好柔聲道:“對不起,我……”


    葉秋心擺擺手道:“你又沒做錯什麽,其實我也就當一句玩笑話,你爹的身體恢複才是最重要的。”


    顧雪聽了,心下釋然,原本還以為葉秋心會抓著這點不放,以身相許倒是對得起自己的許諾,但肯定會違背自己本心。


    不過身為女人,也流露出一絲失望。


    心裏不禁多想:“難道他看不上我?”


    葉秋心接著道:“我去看看伯父,哦,對了,你要有事兒可以回去,先留伯父在這養病就行。”說完轉身出了廚房。


    顧雪急忙道:“那怎麽行,你醫好了父親的病,不能再麻煩你了,再說了我還沒……”


    她本來想說還沒付醫藥費,但自己在鏢局身份低微,而且唯一的醫藥費剛才已成玩笑,此時真的不知該拿什麽感謝葉秋心的救命之恩了。


    葉秋心怎不明白,於是笑道:“安啦,安啦,快忙你的去吧。”說完便朝醫老頭的臥室走去,他那前老丈人被安頓在了那裏。


    等葉秋心出來,顧雪已經離去。


    木休跑過來問道:“大個,你跟大姐姐說什麽了,為什麽她哭著走了?”


    “哭了?”


    “嗯,不過後來她又笑了,你知道她這是怎麽了嗎?”


    葉秋心想了想,笑道:“她沒事兒,倒是你,這滿頭大汗的,幹什麽了?”


    木休抹了把汗道:“我練武。”


    “對了,你倒是說說,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想起練武了?”


    木休看了一眼葉秋心的臥室,裏麵許文正睡得香甜。


    葉秋心皺眉:“他跟你說什麽了?”


    木休用腳摳地,低著頭道:“也沒什麽,他就說師傅是被壞人抓走了,學了功夫就能救他。”


    葉秋心心想:對啊,直接去陰魂宗把老頭救出來就好啦,真相如何,直接問老頭不就行了,自己還費勁兒調查個毛啊。


    但轉念一想,留木休一個人在這,他不放心,既然老頭跟陰魂宗有些淵源,一時半會兒應該沒事兒,正好自己也缺個幫手,不用多厲害,能自保就行。


    於是問木休:“那你真想學功夫?”


    木休毫不猶豫道:“想,做夢都想當大俠,不過我知道自己傻,而且沒人教,肯定是學不會。”


    葉秋心看著木休認真道:“誰說你傻了,再說了,傻也有傻的學法。”


    木休兩眼放光道:“真的嗎?”


    葉秋心摸著他的頭道:“騙你幹嘛,出來,我教你。”說完兩人一起來到院子。


    木休滿心歡喜跟著,問道:“大個,你還會功夫?。


    葉秋心突然停下,轉頭卻是問道:“你想學什麽?”


    木休想了想卻道:“你既然會功夫,為何不去救師傅?”


    葉秋心一愣,誰說這孩子傻了,這不反應挺快嘛。


    隨即說道:“我也想過,可對方什麽情況,我們是一點兒不清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不能兩眼一抹黑,獨闖山門吧。”


    木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葉秋心接著道:“所以我們在救人之前,先要摸清對方的底細,而且我也需要幫手啊,難道你想讓我隻身一人去救老頭?”


    木休想了想,語氣堅決道:“那我幫你!”


    葉秋心舒了一口氣道:“那你說說,想學什麽功夫?”


    木休提起手中的棍子看了一眼,對葉秋心說:“就學棍吧。”


    葉秋心想了想,自己這二十本書裏並沒有棍法呀,但這怎麽能難倒他呢,本來也沒指望這小孩兒能助他救人,隨便教點兒防身的就好了。


    他接過木棍,看了一眼,就是那根碾藥用的,大概兩尺多,思索片刻,就有了注意。


    “小木休,看好了,我先給你演示一遍。”


    “難嗎?太難我就不學了。”


    “簡單的很!”說完,葉秋心提棍一步邁出,直直的朝前一刺,接著手腕一抖,反手上撩,斜向上揮出,接著收棍於腰,轉身順勢將棍甩出,棍尖橫掃,帶著一陣勁風,從木休眼前呼嘯而過,額前幾縷頭發隨風飄揚。


    木休看了,連連拍手叫好。原本還挺期待,想要接著看呢,卻見葉秋心收了棍子,朝他走了過來。


    木休疑惑:“就這?”


    葉秋心微微一笑:“怎麽?你是覺得自己已經學會了?”說著就將棍子遞了過去。


    木休失望的接過棍子,葉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這三個動作,好好練習,這比你瞎比劃可強多了。”


    木休點了點頭道:“哦。”顯然有些不樂意。


    葉秋心也沒再說什麽,想練就練,不想練他也不強求,當初就這三招他可是沒事兒就武幾下,手裏可是連根棍子都沒有。


    但他卻知道這幾招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這裏的奧妙,誰練誰知道。


    見木休雖不情願,但也有樣學樣的揮舞著手裏的棍子,笑著回到了屋裏。


    剛進門就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咦?”


    葉秋心探頭一看,是個胖子,身後還跟著兩個漢子。


    “哦?是他?”


    胖子看見葉秋心,緊走幾步,笑著道:“葉神醫還懂功夫?”


    看來剛才耍棍子的時候,他們就來了,隻不過離得遠,他沒注意。


    葉秋心趕緊迎了上去,笑道:“閑來無事,教小兒耍耍,哪裏懂什麽功夫,嗬嗬。倒是李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哦?神醫都知道了?”說著,李將軍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兩人,似在詢問,也在責備。


    他還以為是他的手下說漏的,但兩人皆是微微搖頭。


    葉秋心見狀,笑道:“李將軍威名,無人不知,那日我便猜出一二了。”說謊話不打草稿,這還是萬春堂的胡掌櫃說的,他這麽說是因為對方身為將軍,怎麽也得捧上一捧。


    那胖子尷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趕快為我複診吧。”


    “複診?哦哦,對對,複診。”葉秋心突然想起這還是自己當初囑咐過的。


    “那請將軍進屋。”說著將人讓進屋裏。


    身後兩壯漢則一左一右把在門口,正看著木休練棍。


    那個叫許安的漢子看了一會兒,也是“咦”了一聲。


    旁邊那個漢子湊過去輕聲道:“你也看出來了?”


    許安道:“怪不得劉長兄剛才一進院子那般反應,原來是早就看出了裏麵的門道。”


    劉長道:“嗯,這娃兒雖隻耍的三招,但明顯不是棍法。”


    許安點頭道:“的確,第三招用棍使出,勉強還能說得過去,但前兩招明顯就是刀法!”


    劉長道:“用棍練刀法,還是頭一次見。”


    許安點頭表示同意,但也沒多說什麽,認真的盯著木休在那武著。


    屋裏,葉秋心已經輕車熟路,連哄帶騙的將混有麻沸散的酒讓李將軍喝下,此時正檢查他的傷口。


    “嗯,傷口已經愈合,把線拆了就好了。”


    很快線頭拆完,稍微出了點兒血,重新了包紮抹藥,這複查也算完事兒了。


    見將軍還在熟睡,也沒打擾,輕輕地退出來,關好門。


    正好許文醒了,剛出了臥室,就見葉秋心從旁邊屋子退出來。


    揉了揉眼睛問道:“病人?”


    葉秋心回身答道:“之前的一個病人,今天來複查。”


    許文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瞧不出,你還挺忙。”覺得不解渴,於是又將杯中剩的水一口灌下。


    接著道:“對了,你既然懂醫術,為什麽那日路邊救人,你卻不肯出手相助?”


    葉秋心用手摸了摸鼻頭,笑道:“出門在外,總得小心點吧,萬一你們合起火來騙人怎麽辦?”


    許文白了一眼道:“你把我想成什麽了?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何止是有道理,你是不知道我之前,也是街上救人,最後被訛了一輛電動車!”說完,便覺不妥,趕緊捂住嘴巴,怔怔的看著許文,希望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許文抬眼看著葉秋心,盯了半天才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先前穿著怪異,言語讓人摸不著頭腦不說,今日更是治好了你老丈人的怪病。”


    葉秋心插話道:“是前老丈人。”


    許文又倒了一杯水道:“這不是重點,你就說你為什麽懂醫術!?”


    葉秋心撓頭道:“呃……怎麽說呢,嗯,我說了你可能不信。”說著奪過許文手裏的水杯,也喝了一口。


    許文不以為然道:“那你也得先說出來聽聽看。”


    葉秋心看了一眼許文,放下手中的杯子,似乎在想措辭。


    一會兒編好之後起身道:“我之前做過一個夢。”


    “什麽夢?”


    “別插嘴,聽我說,夢裏遇見一個白胡子老頭,丟給我一本書。”


    “什麽書?”


    “一本醫書!”


    “那老頭說什麽了嗎?”


    “說了,他說借我看,能記住多少是多少。”


    “所以,你是想說,你懂醫術,都是從夢裏學的?”


    “你信嗎?”


    “那你還記得那書名是什麽?”


    “忘了。”


    “後來還有沒有再夢到過?”


    “就那一次……所以你到底信不信?”


    “我……我信!”


    葉秋心暗道:“呃,傻子,這也信?”


    許安思索一番,追問道:“還夢到什麽了嗎?”


    葉秋心見他這麽問,就知道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的,於是沉思片刻,繼續編。


    “夢裏老頭道是沒再說什麽,然後我就一直看書,書裏講了許多病症案例,還有對應的藥方療法。”


    “還有什麽?”


    “嗯……我記得還有一套針法。”


    “就你今天給老頭用的針法?”


    “對,不過我也記的殘缺不全。”


    許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嗨呀,你這是夢裏遇著老神仙了,書名不記得了?”


    “醒來之後我也仔細回想過,可是慢慢的這夢卻是變得模糊了。”


    許文有點兒可惜,追問道:“名字真想不起來?”


    也葉秋心也假裝歎息道:“想不起來,而且記住的也不多。”


    許文歎道:“可惜了,可惜了,怎麽不是傳給我呢,如果是我,定將此書和針法全都書寫出來,流傳於世。”


    “怎麽,許文兄羨慕了?”


    “羨慕倒是有點兒,但更多的是可惜,有了這治病救人的法子,這世間能活多少人呀。”


    葉秋心心中一蕩:“是啊,隻我一人之力能救幾人,要是將這‘百草目’流傳於世,也算大善大德了。”


    隨即用讚許的眼光看著許文,想不到這落魄書生竟有如此胸懷,看來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隨即便有了一個主意,笑著對許文道:“許文老弟啊,要不這樣,我將還記著的夢裏內容說與你聽,你幫忙記下,如何?”


    聽葉秋心這麽說,許文眼睛一亮,不禁拍手叫好,正要去拿執筆,卻被葉秋心的攔住。


    葉秋心示意許文別出聲,瞬間屋裏除了李將軍的呼嚕聲,隱約還能聽到微弱的呼喊,從歸老頭的臥室傳來。


    葉秋心輕聲道:“是顧雪他爹!”說完一個箭步進到屋裏,許文緊隨其後。


    來到床前,見老頭還沒醒,你是嘴裏喃喃細語道:“水,我要喝水。”


    葉秋心轉頭剛要說,許文便道:“我去!”


    很快一手提壺,一手拿杯,進到屋裏,將一杯水遞了過去。


    葉秋心扶起老人,將水喂到嘴邊。


    老頭閉著眼,喉嚨滑動間,一杯水下肚,麵容舒展,看上去好受許多。


    葉秋心又將老人扶著慢慢躺倒,在耳邊說道:“老叔您暫時別亂動,先好好休息休息。”


    許文納悶:“這都是什麽稱呼?”


    然後兩人一起出了房間。


    剛出來,就見那胖將軍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不解道:“葉神醫為何動我傷口,不是已經愈合了嗎?”


    葉秋心這忙的啊,這頭剛完事兒,那頭又來,有了些許的不耐煩,但依然客氣解釋道:“哦,李將軍放心,這次複查便是最後一次,傷口好了也就徹底好了。”


    李將軍聞言,疑惑道:“可是……”


    葉秋心想了想,這李將軍疑心還挺重,實話實說定不會相信,看來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於是笑著道:“不瞞將軍,之前的傷口卻是愈合,但體內仍有餘毒,今日複診,就是將之清理幹淨。”


    李將軍聞言,眉頭稍稍舒展,還想說什麽,卻被許文打斷。


    “李闊將軍,可還認得我這個落魄書生!”語氣不善。


    此話一出,葉秋心不明所以的看著許文,眼皮一跳,暗道:“糟糕!看樣子這二人有過節?”


    李將軍順著聲音瞧了過去,眉頭一皺,假笑道:“嗬嗬,這不是許之年的兒子嗎,怎落得如此窘迫,不記得我這個叔叔了嗎,有困難來找我呀?”


    許文瞪著李將軍,目露凶光,要是手裏有把刀,葉秋心覺得他敢衝上去給李將軍一刀。


    因為他注意到許文雙拳緊握,都有些泛白,指甲都掐到了肉裏。


    葉秋心不解,這是有仇?不是叔侄關係?


    李將軍斜視許文,見他氣哼哼的卻不張嘴,嗤笑道:“要是不說話,那我可就走了!”


    許文泄氣,怒歎一聲,轉頭不再看李將軍。


    李將軍冷哼一聲,轉而換上一副和善的麵孔對葉秋心道:“既然病已治好,那就不打擾了,改日到我府上坐坐。”說完轉身出了屋子,兩個壯漢緊隨其後出了小院。


    葉秋心拱手回道:“好。”然後透過門看了一眼遠去的三人,又轉頭看著許文道:“怎麽,你倆真是叔侄?”


    許文不語,隻是點了點頭道:“算是吧,我爹與他是拜把子兄弟。”


    葉秋心驚訝道:“你家還真是官宦世家?”


    許文挑眉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氣,但沒說話。


    葉秋心回歸話題,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怎麽跟仇人一樣?”


    許文抬頭,輕聲道:“不管你事兒!”


    葉秋心無奈笑了笑道:“好吧。”


    然後轉身去找木休了。


    許文暗自失神,癱坐椅子上,似乎在想著什麽往事兒。


    葉秋心來到院子,見木休不練武,卻在氣呼呼的搗藥,不解道:“怎麽了小木休,功夫練好了?”


    木休瞪了一眼葉秋心,又抱臂轉身道:“哼,你個騙子,不理你了?”


    葉秋心上前問道:“怎麽了,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木休轉頭道:“你根本就不會武功!”


    葉秋心納悶:“誰說的?”


    木休道:“剛才門口那兩個大叔。”


    葉秋心問道:“他們說什麽了?”


    木休道:“他們說我練的根本不是棍法,而是刀法,並且是最最最最基礎的刀法,說白了就是村裏小孩兒瞎劈亂砍的招式。”


    葉秋心聞言卻是笑了:“他這麽說你就信了?”


    木休怒哼一聲道:“那兩位大叔怎麽看都是練家子,你嘛,更像個江湖騙子!”


    葉秋心苦笑,在這個傻小孩兒心裏,自己竟然是這般形象,也難怪,自從來了這裏,確是沒辦過一件靠譜的事兒,一開始死皮賴臉留下,到後來偷吃醫歸老頭養的雞,哪件事兒是正人君子所為,不過醫人救病卻是不假,但木休還覺的那是殺人。


    他還是問木休:“那你還學功夫嗎?”


    木休拿著藥杵揮舞幾下道:“當然!”


    葉秋心想了想說:“我給你找個師傅怎麽樣?”


    木休轉頭懷疑道:“真的?”


    葉秋心無奈道:“我教你,你不信,那隻能給你另尋師傅咯?”


    正巧這時,顧雪背著包袱進了院子,葉秋心抬頭看了一眼,對木休說:“你瞧,師傅來了。”


    上午被顧雪一把拎上馬,後來又知道他爹是鏢局的教頭,猜測這姑娘身手應該不錯,剛才一想到給木休另尋師傅,腦海裏便出現了顧雪的身影,這不剛說完就來了。


    “你回來幹什麽?”葉秋心上前問道。


    顧雪雖也學武,但身上還有著女人的溫柔,剛柔相濟在她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回去之後,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留在我爹身邊照顧比較好,你醫治好父親,我都沒錢付醫藥費,再麻煩你們照顧,我怎麽好意思呢。”


    “那既然這樣,這孩子就交給你了。”說著將木休一把送到顧雪麵前。


    顧雪不解,看了一眼木休,又看著葉秋心道:“葉大夫這是何意?”


    葉秋心卻是反問:“顧姑娘會功夫吧?”


    顧雪納悶,疑惑道:“是跟家父學過,你也知道我爹是鏢局教頭。”


    “那就沒錯了,這孩子想學武,就麻煩姑娘調教一二,也算是抵這醫藥錢了。”


    顧雪了然,喜道:“那既然這樣,我便一邊照顧父親,一邊教他功夫。”


    葉秋心笑了笑,輕輕的推了推木休道:“還不快叫師傅?”


    木休遲疑,葉秋心道:“怎麽,人家爹是鏢局教頭,不配教你嗎?”


    聞言,木休喜上眉梢,上前一步,有模有樣的對著顧雪抱拳道:“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顧雪連忙扶起,笑道:“我也不過是以教抵債,教你練武可以,拜師就不必了。”說著還看了一眼葉秋心。


    見他並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也就沒說什麽。


    葉秋心笑道:“練武不急,先去看看你爹吧,剛才喝了口水,又睡了過去,現在應該也快醒了。”


    顧雪聽了,急忙進屋,兩人也一起跟了進去,正巧遇到許文低頭往外走。


    葉秋心問:“許兄去哪?不吃晚飯了?”


    許文低頭道:“不了。”


    葉秋心一挑眉毛道:“怎麽,燒雞也不吃了嗎?”


    許文這才抬頭看著葉秋心,兩眼通紅,眼角可見淚痕,滿麵愁容道:“近日多有打擾,還請葉兄見諒,我還有事,先行離開,日後有緣再見。”說完,一抱拳,便大步離去。


    葉秋心一愣,心想這是唱的哪出,什麽事比燒雞重要,不過既然人家已經這麽說了,自己也不好阻攔,畢竟認識不過幾日,說起來也隻是一起做好事,一起吃燒雞的交情,若是許文能將心中事情說明,任何難處,除了借錢以外,他都會二話不說,幫他一幫。


    顧雪見狀,問道:“他怎麽了?”


    葉秋心搖頭:“不知道,隨他去吧。”


    顧雪也不好多說什麽,兩人一起進到房間。


    木休沒事兒,也跟著進來,怎麽說醫這老頭,他也是出了力的。


    顧雪上前看了看,輕聲喚道:“爹,爹,你怎麽樣了?”


    老頭應該是聽到了女兒的呼喚,眼皮動了幾下,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


    顧雪驚喜之餘看了一眼葉秋心,上前扶著老頭慢慢的坐起來。


    “我,我這是在哪?”老頭氣息微弱,聲音顫抖道。


    “爹,爹,我是顧雪,是這位葉大夫救了你,這裏正是葉大夫的……醫館。”說話間,看了一眼葉秋心,似在詢問她說的對不對。


    葉秋心點了點頭,笑道:“大叔可還覺得哪裏不適?”


    老頭咽了口口水,虛弱的說道:“身上還有點兒疼,再就是有點兒餓。”


    顧雪喜極而泣道:“那爹爹稍作休息,我去準備晚飯。”說著將老頭扶著躺下。


    葉秋心道:“你爹身子還弱,暫時隻能喝點兒粥啥的。”


    顧雪點頭,退出房間,直奔廚房。


    葉秋心見狀,也是笑笑,這是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


    顧雪又探出頭來,問道:“你們想吃點兒什麽?”


    木休急忙道:“吃麵,老吃雞都膩了。”


    顧雪也不問葉秋心,轉身便回到廚房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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