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瞅了瞅紅袍男子,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和奎拔一夥兒的嗎?”


    “奎拔?”紅袍男子眉毛一翹,問道,“你是說剛才來的人,是奎拔?”


    “不,還有另外一個人。”以洛回答道,“不過那個人,雖然我聽過他的聲音,但沒有見過他長什麽樣子。”


    紅袍男子略微思索了一番,又笑道:“小子,今天遇見我,算你運氣好。”


    話音剛落,他突然一把將以洛抓了過來,指尖彈出一粒黑色的丹藥,射入以洛的口中。


    以洛掙紮著,想要將丹藥吐出來,但紅袍男子輕輕一掌拍在以洛背上,就讓以洛把丹藥給吞到了肚子裏。


    “你,你給我吃的什麽!”


    以洛連忙掙脫出紅袍男子的手,不斷地扣著自己的喉嚨,想要將那粒黑色的丹藥給吐出來。


    自從得知自己喝下了索魂液後,以洛便對那些陌生的東西產生了抗拒,絕對不能輕易地接觸。


    “喲,沒想到你這麽怕死?”紅袍男子調侃著打趣道,“放心吧,你死不了。”


    以洛捏緊了拳頭,怒氣衝衝地瞪著紅袍男子,厲聲質問:“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年紀輕輕,脾氣卻這麽大。”紅袍男子咂了咂嘴,“你這樣子,長大了是要吃虧的。”


    說完,他轉過身去,收起紙扇,查看那四具早已僵硬的屍體,神情也開始變得嚴肅,問道,“你服完那個綠色的液體,有什麽反應?”


    聞言,以洛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又如雷轟電掣一般。


    他在興神屋喝下索魂液的事,除了他自己,唯有興神也就是奎拔才知道,除此之外,絕無第三人知曉。


    但眼前這個紅袍男子看上去似乎與奎拔並非一夥兒的,那他又是從何得知自己喝了索魂液呢?


    “誒誒,別這樣,好吧?”紅袍男子見以洛不回答,還以為他仍在計較剛才自己那突兀之舉,於是解釋道:“我給你吃的是釋魂丹,乃是索魂液的解藥。”


    “你怎麽知道我喝了索魂液?”以洛愕然,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神秘的紅袍男子會如此好心,為自己解毒,“還有,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什麽要給我索魂液的解藥?”


    “我與這索魂液打了上百年交道,你有沒有服用,我一眼便知。”紅袍男子傲氣地一笑,“我看你順眼,給你吃顆解藥,怎麽了,不行嗎?”


    以洛啞然,說不出話來。


    這紅袍男子與索魂液打了上百年交道,那他歲數得有多大?


    “你還沒回答我,服了索魂液後,你身體有什麽反應?”紅袍男子又繼續問道。


    不知為何,看著紅袍男子那略顯傲氣的笑容,以洛竟然對他的防備漸漸放鬆了下來,“沒什麽反應,像從來沒喝過一樣。”


    “這不對呀。”


    紅袍男子感到詫異,也不顧以洛願意不願意,手一揮,一陣怪風將以洛吹到他的身前,然後一股火紅色的靈力從紅袍男子的掌心流出,探入以洛的體內。


    隨著靈力的探入,紅袍男子臉上的詫異之色更盛,將以洛推到一旁,自言自語,陷入沉思:“好生奇怪,服用了索魂液,你的髒腑竟然完全沒有腐化。”


    事實上,在以洛服用索魂液後,五髒六腑確實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化,隻不過後來挨了楊穀海一掌,髒腑上所出現的傷勢掩蓋了腐化的痕跡。


    而後來,浩然劫的修煉,又將他的髒腑修複得完好如初,這才沒有讓以洛發現任何的異常。


    “誒,小子,”紅袍男子看向以洛,“剛剛奎拔都對這些屍體做了些什麽?”


    以洛搖搖頭,回答道:“我躲在木板後麵,沒看見他做了啥,但聽他們說,似乎是在吸人的魂魄。”


    “吸魂魄?”紅袍男子微微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支聚魂瓶,“可是拿這個收集魂魄的?”


    “聽他們說來,應該是的。”以洛看見聚魂瓶,頓時又有些疑惑不解,“為什麽你這會有聚魂瓶呢?”


    “原來這叫聚魂瓶。”紅袍男子沒有回答以洛的話,他拿著聚魂瓶看了看,沒看出任何端倪,又看向以洛,“你看見他們是如何使這聚魂瓶了嗎?”


    “沒有。”以洛回答道。


    “好吧。”紅袍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箱子,甩到以洛手上,“這算是你回答我這些問題的報酬,這可是好東西啊!”


    以洛打開箱子,頓時感受到一股濃鬱的天地靈氣,那正是一塊黑色晶體“隱”。


    “不,這‘隱’我不能要。”以洛將箱子合上,遞回了紅袍男子手上。


    “喲嗬,你這小娃還知道這叫‘隱’?”紅袍男子驚訝道。


    “遠德大師曾給我一塊,不過有人告訴我,這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以洛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你在用‘隱’修煉的話,我也勸你,還是少用為好。”


    “遠德?”紅袍男子嘴角一翹,露出個莫名的笑容,“我昨日才從他那裏過來,不過他也是,竟然找了個麵無表情的小娃做徒弟,依我看呐,就是你,都被那冷冰冰的小娃強。”


    “啊?您認識遠德大師?”聽紅袍男子的口吻,像是和遠德大師有一定交集的人,頓時以洛心中的戒備大減。


    “何止是認識?我和他這麽多年的交情,豈是一句認識能形容的?”紅袍男子笑道。


    “那您到底是誰啊?”以洛恭敬地問道。


    “我是誰?”紅袍男子看向以洛,用紙扇輕輕戳了戳以洛的額頭,“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問別人是誰時,要先自報名號嗎?”


    以洛對紅袍男子已經完全沒了敵意,躬身作揖,道:“晚輩以洛,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名字?”這讓紅袍男子皺了皺眉,“就當我叫,凡安吧,聽起來還不錯。”


    “凡安?”以洛頓時有些激動,“前輩姓凡?”


    凡安疑惑道:“怎麽,我還不能姓凡了?”


    “不不不,”以洛連連擺手,解釋道,“晚輩是想問,您是否知道一位叫做凡為庸的人?”


    “凡為庸,這個名字聽上去好耳熟。”凡安假裝思考了一下,旋即壞笑一聲,“不過,我可不認識。”


    以洛有些失望,歎了口氣。


    見狀,凡安問道:“怎麽,你找這個人,有什麽事嗎?”


    以洛毫不隱瞞,將爺爺吩咐他的事說了出來:“他是爺爺的故友,爺爺說他能幫我找到新一代的守峰人。”


    聽見“守峰人”三個字,凡安的臉色微微變化,但轉眼間就恢複了正常。


    他拍了拍以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切記,除了你口中的凡為庸,以後不要向任何人,說起你要找守峰人的事,否則你將大禍臨頭!”


    以洛愣著點點頭,連忙問道:“凡安前輩,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凡安不答,抬腳往屋外走去,見以洛沒有跟上來,他微微偏頭,道:“還不走?難道你想跟這四具屍體待在一起過夜?”


    以洛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連忙跟了上去。


    凡安帶著以洛來到一座山洞之中,裏麵黑黢黢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著。


    隻見凡安手一揮,三團冷火從他手中射出,懸掛在洞壁之上,頓時洞內一片通明。


    “為什麽前輩這火,是冷的?”


    以洛坐在地上,疑惑地看著那三團詭異的冷火。


    “你要熱的?也行。”


    凡安伸出右手來,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掌心中升騰,熾熱的溫度讓整個山洞都燥熱無比。


    霎時以洛感覺全身都快要沸騰,熱氣四散,汗水浸身,連忙喊道:“前輩,前輩,我不要熱火了!”


    看著以洛狼狽的樣子,凡安偷笑一聲,手腕一翻,將手中的火扔到了洞口,“不過這晚上確實有些冷。”


    那扔出去的火不似在凡安手中那麽躁動,溫度也下降了許多,恰好能使山洞內保持溫暖而不至於炎熱。


    隨後凡安看了一眼以洛,不知道思考著什麽。


    過了一陣,他問道:“小子,可曾拜入誰的門下?”


    “沒有。”以洛伸了伸懶腰,回答道:“爺爺應該不算是我師父吧?”


    凡安略顯興奮:“既然如此,那不如做我徒弟,我教你些好玩的東西。”


    聞言,以洛連忙站起身,神情肅穆地躬身致謝:“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恕晚輩不能接受。”


    雖然這凡安看上去對以洛沒有任何敵意,也不像是個壞人,但他畢竟來路不明,還是得小心為上。


    “也行。”對於以洛的拒絕,凡安沒有感到意外,轉而說道,“不過你看,我在岩城也沒個住處,我給你解了索魂液的毒,算你半個救命恩人吧?你是不是該解決一下我住宿的問題?”


    “這...”以洛撓了撓頭,有些為難,“晚輩也是住在別人家中,若是帶前輩去的話,似乎有些不妥。”


    “這有什麽不妥?你就說我是你兄長不就得了?”凡安嘿嘿一笑。


    以洛剛想拒絕,凡安卻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就這麽定了,明日一早,我們就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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