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星決一運轉,以洛的聽力瞬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一下子便能聽清那兩名九星門漢子的談話。


    “門主急匆匆地召集各地的門眾,也不知道所為何事。”赤膊漢子一邊喝著酒,一邊低聲說道。


    “你還不知道啊?”桌子另一邊,那豎眉漢子顯得有些驚訝,“據說是白家那狗屁少主被人毒死了,然後白家非要賴在我們九星門頭上,這不,劍拔弩張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動手。”


    “不是說有什麽玄宗主持的決鬥,已經要求我們與白家二十年內不能挑起矛盾嗎?”


    “人家一口咬定,那狗屁少主乃是我九星門毒死的,玄宗還能有什麽話說?”豎眉漢子搖搖頭,放下酒杯,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隻可惜我們又得去搏命!”


    “大哥,”赤膊漢子麵色凝重,隻覺得喝酒不爽,吃肉不香,“你覺得我九星門有幾成把握?”


    “唉,”豎眉漢子歎了口氣,“這誰說得準啊,明麵上的實力,我九星門確實比白家要強上一些,但人家既然有底氣向我九星門開戰,難道沒有什麽底牌嗎?”


    “對啊,說來也奇怪,這十年來,這白家的實力突飛猛進得完全不合理!”


    赤膊漢子一臉疑惑,思來想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別去想那些了,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豎眉漢子一手酒,一手肉,灑脫得很,“等回了岩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大哥說的對!”


    赤膊漢子也沉下心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凡安放下了筷子,掏出手巾,擦了擦嘴,淡淡地說道:“以洛,有人侮辱你的朋友,不教訓教訓他們嗎?”


    凡安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雖然不洪亮,但卻讓那兩名漢子聽得明明白白。


    頓時,兩名漢子放下酒杯,按著大刀,警惕地看了過來。


    “閣下是?”


    豎眉漢子微皺起眉頭,冷聲問道。


    “白家,白凡澤!”


    凡安笑了,向兩名漢子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放你娘的臭狗屁!”


    赤膊漢子拔刀而出,猛然踏上前來,舉起大刀,便要朝凡安砍來。


    他識得白凡澤,絕不是這紅袍俊美男子這樣。


    但這人既然自稱白凡澤,那要麽是白家之人,要麽就是九星門的仇家。


    “霍巴!”豎眉漢子挑起大刀,攔在赤膊漢子身前,轉頭低聲道,“此人既然敢挑釁我九星門,想來是有些底氣的,還是小心為上。”


    他表現得極為冷靜,並不因凡安的挑釁而擾了情緒。


    被叫做霍巴的赤膊漢子這才將大刀放下,憤憤地瞪著凡安。


    但凡安才不管這些,繼續口嗨:“怎麽,提到白凡澤就害怕成這樣?那要是白凡澤真的來了,爾等豈不是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聞言,霍巴暴跳如雷。


    他根本顧不得豎眉漢子的阻攔,直接繞過豎眉漢子,怒吼一聲,揚起大刀,朝著凡安奮力劈砍。


    麵對這一刀,凡安悠然地揮著紙扇,笑嗬嗬地看著迎麵而來的霍巴。


    隻見紫光一閃,紫電青霜隨即而至。


    鐺!哢嚓!


    霍巴虎口一麻,手上的大刀竟然攔腰折斷。


    斷裂的刀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射出去,深深地插入梁柱之中。


    “什麽!”


    霍巴麵色驟變,握著斷刀,慌張地連退數步。


    他那口精鐵寶刀雖算不上至寶,但也鋒利得很,然而一觸即斷,這得要多大的力量,或者……


    霍巴目光看向以洛手中的紫電青霜,眼神中充滿了貪婪。


    “小子,要是你把手上那把劍獻給本大爺,大爺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想要?”以洛抖了抖紫電青霜,伸出左手,挑釁地勾了勾,“你自己來取啊!”


    “找死!”霍巴麵露厲色,怒喝一聲,拿過豎眉漢子的大刀,便要走上前來。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


    聽見騷亂的掌櫃連忙從後房中小跑出來,躬身勸道:“俺這也是小本買賣,要是打砸壞了桌椅,小店可承受不起呀!”


    他臉色憂鬱,雙眼之中淚水閃爍,一副可憐兮兮、委屈不已的樣子。


    誰知那霍巴還算個性情中人,他抓起刀,跳出客棧,叉腰橫眉,站在街頭,指著店內,喝道:“給我滾出來,我們單練!”


    他這聲暴喝,引來了街上眾多好事之人的圍觀。


    打架鬥毆雖是常事,但煉境者的對決,倒是難得一見。


    不一會兒,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隻留下約莫徑直二十來米的地方,當作戰鬥場地。


    凡安站起身,揮著紙扇,走了出去。


    “那我就先解決你這小白臉!”


    霍巴提著大刀,朝凡安飛衝而來。


    “慢!”凡安伸出手,攔下了他,然後讓到一旁,倚著牆壁,笑道,“跟你單練的不是我,是他!”


    緊接著,以洛提著紫電青霜,從客棧裏走了出來,謹慎地看著霍巴。


    “小子!免得你說我以大欺小,來,我讓你三招!”


    霍巴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他不相信,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孩,還能有初起四段的實力?


    “你確定?”以洛之前運行起搜星決,早就探得了他的實力,大概隻有初起四段。


    “哈哈哈哈!黃口小兒,來吧,爺就在這站著!”


    當然霍巴沒那麽蠢,他所謂的讓以洛三招,不過隻是為了讓以洛放鬆警惕的把戲。


    畢竟能彈斷自己那把精鐵大刀的人,再怎麽也有三分實力。


    “好!”


    以洛身形隨聲而動,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霍巴身前。


    “附火咒!”


    丹田裏金色靈力流出,瞬間靈力鏈便連接起丹田和右手。


    以洛一躍而起,雙手緊握紫電青霜,猛然跳砍而下,直劈霍巴的腦門。


    “雕蟲小技!”


    霍巴看著以洛那尋常不已的攻擊,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緊接著運氣凝息,抬刀上揚。


    然而下一刻,卻讓他來不及後悔。


    隻見紫電青霜之上,忽然泛起金色的熊熊烈焰,熾熱的溫度竟使得空氣都為之騰騰翻滾。


    當紫電青霜砍在那柄大刀之上時,金色烈焰直接脫離紫電青霜,一股腦地躍上霍巴的身上。


    “啊!”


    極其熾熱的溫度,讓霍巴瞬間感受到劇痛。


    全身上下都傳來撕裂的灼燒感,霍巴整個人都被金色烈焰所引燃,變成了一個火人。


    “不!救我!救我!”


    霍巴已經握不住刀,捂著雙臉,躺在地上,不斷翻滾。


    這駭人的一幕,震驚了周圍看戲的人。


    “殺人啦!”


    “死啦!死啦!”


    周圍人皆驚恐不已,像無頭蒼蠅一般,害怕得四散而逃。


    “不好!”以洛沒想到自己這一招竟然威力如此之大,但他本來隻想教訓霍巴,並沒有想取霍巴的性命,於是連忙向凡安喊道,“前輩,快救救他!”


    但凡安卻如同沒有聽見一樣,輕輕揮著紙扇,淡然地看著地上不斷慘叫的火人霍巴。


    “霍巴!”


    那豎眉漢子臉色大變,以極快地速度跑到霍巴的身旁,但金色烈焰熾熱的溫度,讓他完全無法靠近。


    “前輩!”以洛見凡安沒有反應,將紫電青霜背在身上,躍到霍巴身前。


    “你堅持住!”以洛雙手伸向霍巴,金色靈力湧出,將霍巴身上的金色烈焰包裹。


    但那金色烈焰根本就不受控製,以洛瘋狂地輸出靈力,但依舊無法救下霍巴。


    “救我!救……救我......”


    霍巴漸漸沒了氣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金色烈焰仍在燃燒,似乎非要將其完全湮滅不可。


    “霍巴!霍巴!”


    豎眉漢子瘋狂地叫喊,但卻仍舊無法接近霍巴。


    這時,凡安紙扇一揮,一陣輕風吹過,霍巴身上的金色烈焰瞬間熄滅。


    見狀,豎眉漢子一下撲在已經燒得不成人樣的霍巴身上,痛苦起來。


    他偏轉過頭,怒瞪著凡安,泣道:“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能救他!”


    以洛也是不解地看向凡安,心頭卻滿是自責。


    這霍巴不過隻是對白宇出言不遜而已,罪不至死,然而自己卻親手將其殺害。


    凡安眉宇瞬間冰冷,凝視著豎眉漢子,沉聲道:“你也想變成這樣?”


    話語如寒冰,懼得豎眉漢子渾身戰栗,恐懼不已。


    他想要為霍巴報仇,但已經完全提不起勇氣。


    “好!我記住你們了!”豎眉漢子撿起地上的大刀,一手馱起霍巴的屍體,“我已經會稟告門主,到時候殺得你白家片甲不留!”


    隨後他帶著霍巴,迅速地逃去。


    “前輩,”待豎眉漢子走後,以洛終於向凡安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為什麽前輩能救,卻不救呢?”


    凡安看了以洛一眼,問道:“你是在責怪我?”


    “不敢。”以洛搖搖頭,將紫電青霜收了起來,歎息道,“這事是我出手沒有分寸,傷了別人的性命,怎麽能責怪前輩您呢?”


    聞言,凡安微微一笑,用紙扇輕輕拍了拍以洛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煉境者,在麵對敵人時,絕不能手軟,更不能心生善念,否則受傷的永遠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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