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就躺嘛。


    這不是我的強項嘛。


    陸然丟給徐芙一個「視死如歸」般的眼神,就乖乖躺了上去。


    躺成一個大字型,隨便徐芙發落。


    徐芙望著陸然,把心一橫,冷笑兩聲,便動起手來。


    她今日還穿著昨晚陸然在【任便之眼】中看到那件花袍,殷紅色打底,上麵繡著成片的血薔薇,身形一動,好似這些花朵在晚風中輕輕搖擺,看得讓人有些驚心動魄,又有些意外地好看。


    至於徐芙本人,她本人那張出塵脫俗的臉,好像還要生動,還要更好看一些。


    好像就是萬花叢中,漸漸隱去的那一抹夕陽。


    好看到陸然不想去過多形容,隻想趁著這個角度和時間,再多看兩眼,再多看一眼。


    拚了命,要把這美好的一刻,給留在心底。


    但夕陽終歸還是隱去了,徐芙用那寬大如簾的一片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一手擋臉,另一手麻利果斷地解開了腰帶。


    大袍沒有落地,而是朝上飛去,好像無數的薔薇花被人扔到半空中,一下散開,最後這一片千萬種紅色,化作了一張帳子,將兩人和這張鐵床給罩在其中。


    徐芙身上,現在穿著的是另一件小衣,是素淨又豔麗的另一片杜鵑花紅。


    驚得陸然緊急閉上的眼睛又再度睜開。


    他張著嘴,想說點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被這種壓迫感極強極其霸道的女性之美,給震撼了。


    徐芙的臉又變了,夕陽隱去,此時她的麵容像剛升起的月亮,看不出喜怒,變得異常的寧靜。


    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溫柔。


    陸然知道,就徐芙的性格而言,平靜,並不是什麽好事。


    然後徐芙又將身上這件小衣脫了,一片豔紅,再次作了一麵帳子。


    這時,徐芙身上隻剩下褻衣了,芙蓉花的刺繡,芙蓉花般的顏色。


    「喂……」陸然終於趕在徐芙脫掉褻衣前喊了出來。


    徐芙皺皺眉頭,脫了鞋,很自然地貼在陸然的身旁,也平躺了下來。


    陸然隻得轉回頭來,眼睛直直看向頭頂那兩片紅帳子,他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瞋光陣】中,雙喜大廈之中,最後在三角咀赫蓮娜道回來這方世界之前,同樣都有過這麽一個旖旎無比的紅色之夢。


    但陸然知道這絕不是夢,因為他此刻清晰感覺到旁邊還睡著一個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他清晰地聞到她呼吸中那一份清甜,感覺到身邊那人的脈動和自己的脈動。


    他覺得自己心跳在加速,一直在加速,有一頭野獸在其中一直在狂奔,一直在攀高,一直在咆哮。


    【涅血火珠】,更是時不時瘋狂地轉動三五息,再停下兩三息。


    除此之外,身體的別處卻一直發軟,頭發都軟趴下來,體溫當然更是沒有來由的不斷在升高。


    很快,陸然聽見了徐芙的喉中發出了「咕咚」一聲。


    陸然不敢轉頭去看她,更不敢開口說話,他雖然還是不知道徐芙到底要做什麽,但此時此刻,陸然覺得一陣輕鬆,有一種往日重現的感覺,他想起他與徐芙相見的那個夜晚,那個夜晚,不可描述的徐芙,與現在,別無二致。


    兩人都改變了太多,可兩人還是那兩個人。


    陸然閉上眼睛,忽然覺得一直閉塞的心結打開了,無論過去未來如何,這一刻,是恬靜而美好的,是讓人歡喜的,不是嗎?


    太習慣也太享受這種環境的陸然,漸漸平息了內心的悸動,眼皮沉沉,就要美美地睡上一覺。


    「不許睡!」


    然而徐芙的話,像山呼海嘯,又將他喚醒。


    徐芙開了口,陸然反而有些高興,至少他敢轉過頭去看著她了。


    「不許看!」


    對嘛,這才是自己認識那個徐芙,陸然轉回頭去繼續看那兩麵帳子,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不許笑!」


    「到底要怎麽樣嘛!」熟悉的徐芙回來了之後,陸然終於敢弱弱地接了一句話。


    「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不等陸然點頭,徐芙開始了連珠炮似的發問。


    「那個滿島圓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跟她牽手了?你是不是跟她擁抱了?你是不是跟她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我去的時候已經結束了?你跟她這是第幾次了?是不是在絕瀛城的時候你們兩就搞上了?說起來那時候你無端端消失了幾天,是不是就是那個時候?你那件難看得要死的橙色衣服,也是滿島圓送的吧?還是說你就喜歡這種圓滾滾的身材?你是不是一眼就要看中了她?對了,還有你身邊那個一直跟著你的黑瘦姑娘是不是也是你的相好?什麽?那是個男人?就算是男人,你也是喜歡的吧?陸然啊陸然,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雖然徐芙的語調一直很平靜,但陸然可是聽得一腦門子汗,雖然這些問題的本質都是子虛烏有,但陸然擔心卻是可能自己無論如何回答,都不會令徐芙滿意。


    「嗯……」沉默了片刻,看到徐芙轉過頭來要殺人的目光,陸然還是開了口,「嗯……嗯嗯嗯……啊……嗯啊……嗯啊……唔嗯……嗯嗯嗯嗯嗯嗯……唔唔……嗯嗯嗯嗯嗯嗯……」


    徐芙一拳捶在了陸然胸口。


    「叫你回答問題,你在這裏裝啞巴是吧?」


    「可你說要問一句,你不也一下問了那麽許多?好家夥,一個人怎麽能一下問出這麽許多沒有意義的不存在的問題。」


    陸然伸手去擋了一下,抱怨著,這一轉頭,好家夥,四目相對,火星四射。


    褚義曾說過,世間有三火。


    真火,瞋火和子火。


    但褚義是老鼠修煉成人,他還未嚐過人類愛情的滋味。


    所以他不知道,還有一種愛欲之火,真的燒起來之後,世間其他的火,都可以不救。


    徐芙的眼睛,就像一片清澈見底的淺海,好看到有些不真實。


    眨眨眼睛,陸然便一頭躍入了其中。


    「我問你,我與滿島圓,誰更好看一些?」


    滿島圓撐起了身子,往陸然這邊靠了靠,又問了一個致命問題。


    「我問你,在那【瞋光陣】之中,你有沒有想過我?」


    徐芙到底,還是提及了絕瀛城,但陸然這次沒有猶豫,使勁點了點頭。


    「真的想嗎?」


    這下徐芙的褻衣,也變成了一麵帳子。


    徐芙扒開了陸然捂著的眼睛。


    「我……我想要一個小孩。」


    陸然聽到了這一天中最沒有料想到也最為震驚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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