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紙紮品,其實很輕,就是用很細的竹皮子和彩紙糊成的,最沉的也就是那個轎子,用了幾根苞米杆。


    這些東西,也就是個頭太大,不然根本不用馬車拉。


    黃斐讓那些人把東西放在空地上,就打發付革跟那村民一起回去了。


    等人走了,黃斐在空地上生了堆篝火,又從行李箱裏拿了兩個麵包,給我一個。


    說他一個病人,才從鬼門關回來,就得跟我在這兒風餐露宿,問我是不是得給他開工資。


    還說就算柳銀霜同意他進了堂口,當了碑王,他現在是人,既不是鬼,也不是仙,我給他的供奉,他一樣也享不到。


    說是有點虧。


    我他媽當時竟然覺得,他說那話還挺有道理。


    一塊麵包還沒吃完,就讓他給我忽悠的,答應了給他開工資,一個月三千一,包三餐住宿。


    當然,前提是他願意跟著我吃住,心情不好回家住,我也管不著。


    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在當時來說已經很高了,但鑒於我幹的都是賣命活兒,這少爺本就身體不好,還要跟著我冒險,他要這價,我也沒好拒絕。


    現在想想,那是我這輩子吃的最貴的一塊麵包了……


    當晚吃過東西之後,黃斐就讓我跟他把那些紙人紙馬,連同那轎子,都一起麵朝西南方擺好。


    又從行李箱裏拿了個嗩呐。


    然後他就說回帳篷裏睡覺。


    我看天色還早,忍不住問他擺這些紙人紙馬是幹啥的?


    他不是說,沒有這些東西就找不到三尺澗嗎?


    這是不是擺好就找到了?


    結果黃斐沒回答我,還是說讓我回帳篷裏睡覺。


    那帳篷就一個,我倆都在裏麵睡覺,外邊也沒人盯著,這大半夜守著墳地,萬一來個髒東西,不就給我倆一窩端了?


    我說我不睡,我在外邊兒守夜。


    黃斐說不用守,說這地方,就是百鬼夜行,都得繞著走,沒人敢在這兒鬧事。


    說完,他就鑽帳篷裏,真睡覺去了。


    我又四下看看,也鑽到了帳篷裏。


    黃斐就躺在一邊,手裏還拿著那個嗩呐。


    我問他帶個帳篷,咋沒帶被子?


    黃斐說不能蓋,還提醒我,那刀不能離手。


    娘的,就算有帳篷,那沒有鋪的蓋得,躺裏麵都冰涼,這他媽睡得著才怪啊!


    我見他跟個屍體似的,往那一躺,說完話,就沒動靜了。


    隻好躺在另一邊,照他說的拿著那刀,幹躺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幾天沒休息好的緣故,我躺在那冷冰冰的地上,沒一會兒,還真就開始犯困,睡著了。


    這一覺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渾渾噩噩的,身子有些發晃。


    還沒等我徹底清醒過來,一聲刺耳的嗩呐聲就把我嚇了一跳。


    我猛地睜開眼,才發現,我竟然坐在一頂轎子裏。


    那轎子一顫一顫的,像是有人抬著,正在路上走,給我顛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趕緊摸了摸自己身上,我衣服還是原本的衣服,腰上也還纏著那花花繩,就連那大黑刀也在我手裏握著。


    但我他娘就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當時我就覺得自己精神有點恍惚,像是在做夢。


    身上也輕飄飄的。


    但我意識有很清醒,或者說是被那嗩呐聲吵的不清醒都不行。


    緩了也就那麽幾秒,我突然反應過來,趕緊用手摸了摸那轎子,到處都硬邦邦的,像是木頭板子釘成的,根本就不是紙紮的。


    我再摸屁股底下,是木板托著軟墊,不是苞米杆紮的。


    當時那轎子裏是黑的,我幾乎是摸了個遍,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玩意兒它是有窗戶的。


    於是我又往兩邊板子的中間摸,就摸到一塊布。


    撩開右手邊的布簾子一看,轎子外黑乎乎的,但在前邊不遠處像是有燈光。


    看上去就像有人在轎子前打著燈籠。


    而我這轎子旁邊跟著一匹白馬。


    是真的馬!


    不是紙紮的。


    當時都給我看傻了。


    因為我看到黃斐騎在那匹馬上,那馬馱著他,還能走路!


    幹,這些東西明明都是紙紮的,這咋睡了一覺,就都變樣了?


    我一下子又想到抬轎子的東西,難道也是那些紙人,都活過來了?


    我心裏驚詫,但那轎子的窗口很小,我沒有辦法把頭探出去查看,正要打開前麵的簾子,就聽外麵那嗩呐聲停了一下,黃斐說了句別動。


    我手上一僵,他又吹起了嗩呐,這次嘹亮的樂聲一起。


    頓時,周遭都嘈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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