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李飛不禁暗自咂舌。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皇後已與大燕國有所勾結。


    這絕非一件小事。


    因為王敏的身後,還站著當朝首輔趙成乾,以及趙氏家族的派係成員。


    身為利益共同體,一人犯事,全都脫不了幹係


    “這要是捅到梁王那,怕是要把這位老皇帝給直接氣死啊……枕邊人都信不過,以後還能相信誰?”


    “小李子,侯公子在問你話,你還愣著做什麽?”掐在這時,王敏一句話打斷了還處於遐想之中的李飛。


    李飛反應過來,瞥了侯公子一眼,繼續不卑不亢的道:“奴才行得正坐得端……那副對聯,確實是奴才不費吹灰之力,隨手對上滴!”


    “這麽狂?”侯公子一頓,臉色鐵青。


    李飛笑笑:“沒有一身傲骨,豈敢自稱文人?”


    “你要是文人,那就是文人界的恥辱。”


    “自古文人相輕,侯公子的抨擊奴才可以理解。”


    “你!”


    侯公子一聽這話立馬火冒三丈,瞧了身側的王敏一眼,卻見王敏仿佛沒事人一樣吃著一顆車厘子,他頓時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惡心到反胃。


    “咦,侯公子折扇上的詩句挺有意思的,能否給奴才看看?”這時,李飛眼尖,盯著侯公子的折扇說道。


    “你也配?”侯公子半點麵子不給。


    李飛自是不會慣著一個大燕國的人,不屑道:“一篇狗屁不通的詩文,跟鬧著玩似的,不給看就不給看,奴才還不稀罕了。”


    一口一個奴才,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氣人。想到李飛在王敏麵前的卑躬屈膝,立馬將侯公子氣得不輕,難道他就這般沒有排麵?


    要知道,論文采,他可是大燕國年輕一代之中的第一人。年僅十九就已是新科狀元,此事至今還在大燕國廣為流傳。


    尤其在來了大梁之後,哪怕是當朝首輔趙成乾,都將其奉為座上賓。


    豈料在一個小太監這被氣成這樣。


    “娘娘,雖然奴才沒看清楚他那折扇上的詩句,不過奴才可以保證,奴才可四步成詩,所得詩作,足以全方位碾壓他。”


    “四步成詩?”王敏動容。


    雖說上次她在梁王麵前見識過李飛的文采,可當時她始終半信半疑,畢竟大梁建國四百餘年,還沒出現過如此厲害的小太監。


    此次將李飛強行抓來,本就有心再考驗一下,沒想到後者比想象中還要更為自信。


    至於侯公子,已被氣的七竅生煙。


    此刻看著李飛的眼神,明顯帶著殺意。


    “庶子怎敢?你可知本公子折扇上的詩作,是我的恩師,同時也是大燕國第一文聖歐陽曆經十餘年方才創作的一篇大作?”


    “大燕國的文聖,關我大梁什麽事?”李飛老神在在道:“你們要沒意見,奴才這就跨出第一步了。”


    “放肆!”侯公子怒喝:“文聖不可辱,敢對文聖不敬,殺無赦。”


    “侯公子,既然他想作詩,那就隨他去吧,不然你不是搞不清楚他的真實水準?那你入宮來找本宮,還有什麽意義?”王敏美眸悠悠。


    侯公子一口氣憋在胸腔裏,悶哼一聲。


    李飛嘿嘿怪笑一聲,抬腳朝著侯公子走去。


    第一步。


    “橫看成嶺側成峰。”


    第二步。


    “遠近高低各不同。”


    第三步。


    “不識廬山真麵目。”


    當念到第三句時,控製著節奏的李飛,已與侯公子近在咫尺。兩人四目相對,不等後者有所反應,李飛猛地咆哮一聲。


    “隻緣身在此山中!”


    聲如雷霆,震的侯公子耳膜好似要炸裂,嗡嗡作響。


    其後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後退好幾步。


    靠在牆上,眼睛裏充斥著無比的震驚之色。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好詩,難得的好詩,更為難得的是,還借此詩,暗諷侯公子是個井底之蛙。”王敏重複吟誦一遍,望著李飛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異色。


    “怎麽樣侯公子,奴才的四步成詩,應該沒讓你失望吧?比得上你折扇上的那首不知名詩句嗎?”李飛笑眯眯道。


    侯公子久久回不過神。


    李飛那首詩在腦海中經久回蕩,讓他多少有些抬不起頭。主要是從詩詞的質量上看,兩首詩的確一個天一個地。


    別說他了,就算他老師親自來了,大概也得自愧不如。


    “侯公子,你認為那副下聯,是奴才對上來的嗎?”李飛抬頭挺胸問道。


    侯公子表情精彩,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小李子,人侯公子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就不要緊咬著不放了,真惹怒了侯公子,本宮也保不了你。”


    最後,還是王敏打破了僵局,隻見她莞爾一笑:“你的文采本宮差不多了解了個大概,放在後宮未免可惜,本宮打算給你一個恩典,送你出宮,再稍微運作一下,賞析個一官半職,讓你得以光宗耀祖,你覺得如何?”


    太監做官?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能有這樣一個結局,固然不錯,畢竟李飛也不想一輩子當太監。


    可他不是涉世未深的小毛孩。


    知道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


    尤其這王敏還對他厭惡的緊。


    便小心翼翼問道:“娘娘需要奴才做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王敏故作隨意的道:“本宮要你在接下來與大燕國使團的比試之中,不著痕跡的輸給他們。”


    李飛表情一正,糾結道:“回娘娘的話,這有點難……”


    “你是擔心陛下一怒之下要殺你?”王敏問。


    正要給李飛吃一顆定心丸,沒想到,李飛一句話差點沒把王敏噎死。


    “以奴才的水平,想贏容易,想輸……太難了,就算放大水,奴才也擔心他們兜不住啊!”


    一旁的侯公子,嘴角抽搐,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他們大燕國的讀書人,就是被人這般小覷的嗎?


    還好王敏定力不錯,很快摸了摸李飛的側臉,溫柔道:“本宮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李飛吸了吸鼻子。


    盯著王敏的殷紅唇角,一時又有些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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