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少年宮,劍道館


    竹劍揮擊的脆響聲不斷響起,戴著棒球帽的男女走入寬闊的訓練場館,饒有興趣的看著場地中熱火朝天的訓練場景。


    數十名劍道培訓學員穿戴著非黑即白的全套護具,以顏色區分,兩兩一組,握著手中竹劍正在進行對抗訓練。


    “兩位是來報班學習的嘛?真不巧,我們今年春季的招生已經結束了,想來隻能等到暑假了。”有主管模樣的女人笑著迎上前來。


    “不,我們是來找人的。”女孩搖搖頭,身旁的男孩直接開口。


    “那麽請問您找誰呢?”黑色職業裝的女人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顯然很有耐心。


    “楚子航在這嘛?我們就是來找他的。”男孩伸手鬆了鬆帽子,笑容爽朗。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間隻有竹劍交擊的脆響聲傳播的道館裏卻顯得尤為清晰。


    所有學員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動作,第一次將審視的目光放在這對新來的陌生男女身上,當然更多的還是放在先前開口的男孩那裏。


    小天女似乎也沒料到楚子航三個字在這間道館裏有如此大的魔力。四周望來的視線仿佛有著重量一般,令空氣都微微凝滯,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小天女是誰?那可是家裏有礦的傲嬌小富婆。更何況跟在喜歡的男孩身旁,不能慫。


    於是乎她昂首挺胸,擺出一副我們就是來找楚子航的,有本事就來打我們啊的囂張女王姿態。


    “楚師兄,有人找你。”訓練的學員群裏有人透過厚重的金屬麵罩朝內喊了一聲。


    很快訓練室的後方出現了一道人影,他同樣穿著純白色厚重的劍道護具,隻是沒有帶麵罩,一頭黑發淩厲如刀劍,麵容冷酷地緩緩走來。館內培訓者們自覺地讓開一條道路,又好似擁躉著王駕。


    “又見麵了,李龍淵。”楚子航走到了男孩的麵前站定,淡定地打著招呼。


    “楚師兄!”女孩同樣伸手禮貌的打了個招呼。楚子航點點頭以示致意,目光依舊停在穿著白t的男孩身上沒有移開。


    “你是來找我單挑籃球的麽?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楚子航開口,目光裏透著疑惑。現在還不是周末,他應該知道自己不一定有時間。


    “沒事,怎樣切磋不是切磋?打一場吧,就在這裏。”男孩笑著回複,語氣從容,卻將在場的學員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是腦子抽了還是來砸場子的?”人群裏有學員小聲說著,看著麵前長相俊秀的男孩怎麽也不像精神有問題的樣子。


    可他要知道楚師兄從十四歲起就一直是劍道館裏的最強者,其他學員中沒有一個人能在他手裏走過三個回合。多年來,楚師兄在訓練中揮斷的竹劍重量積攢起來,都不知道已經超過了幾個成年人的體重。


    “……,好”楚子航的回答一向簡潔,他雖然猜不透男孩的用意,卻不妨礙他現在答應下來。


    於是很快就有學員提來一套黑色劍道護具服,劍道衣,劍道裙,垂,胴甲,麵樣樣俱全,穿起來十分繁瑣。


    “我來吧!”小天女略帶警惕的看著身旁一直保持著職業化笑容的女主管,自告奮勇的衝上前來幫忙。


    男孩隻好投降似的雙手高舉,任由女孩在自己身上擺弄了好一陣子方才套上了黑色胴甲。


    “好了!”蘇曉檣拍拍小手,抬起頭看著麵前穿著一身劍道服,愈發顯得英氣十足的少年很是滿意,卻沒注意到自己素白的額頭上隱隱浮現出細密的汗珠。


    “多謝!”男孩低語,隨即套上麵罩,就像即將出征的武士。


    劍道館的中央場地已經被騰空出來,隻有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相對而立。密密麻麻的劍道館學員們圍坐成圈,全神貫注地看著正處於氣機交鋒中的二人。


    此時如果把整座道館看作一幅太極陰陽魚圖,楚子航和李龍淵就靜靜地站在少陰和少陽的陣眼上,同樣的中段持刀起手勢,眼神深沉稅利,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竹劍,而是真正能製人於死地的神兵利器。


    他們就在無聲的沉默中認真觀察對手的弱點,以便尋找一個一擊斃命的時機。


    “浜!”


    竹劍交擊的脆響聲瞬間響徹整間寂靜的道館。


    兩柄竹劍於電花火石間交鋒,轉瞬之間貼合又分離,其中一柄竹劍劍身振退的慣性在一瞬間就被撫平,不起波瀾,隨後在黑甲持劍者手中以一種詭異的發力姿勢和驚人的速度再度斬下,揮劍擊麵。


    “我輸了。”白色金屬麵罩下冷漠的男聲傳來,平靜地接受了失敗的事實。


    盤膝而坐的學員們頓時發出一片嘩然的驚歎,由於二人揮劍的力量和速度遠遠超過常人,憑他們的眼力也隻能看到一陣模糊的劍影交錯,然後就聽到一聲脆鳴響起,黑衣劍士的竹劍已經穩穩停在楚師兄麵罩上方不遠處了。


    “你的劍道基礎練的很紮實,差的隻是劍法劍招的精髓。我隻不過因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先你一步,未來誰能走的更遠尚未可知。”勝者給予點評,並非謙遜之語,實話實說而已。


    身為李氏正統的公子,李龍淵自小就觀閱過一代代曾在曆史上獨領風騷的劍客們自撰的秘籍心法,隨家裏老人學過不少失傳已久的古劍術,這些都是楚子航所不具備的優勢。


    所以哪怕他將十三招劍道基礎招式練的再標準,也終究是少了劍法飄逸空靈的氣質和靈活多變的姿勢,遇上真正的劍道大家難免處於下風。不要小瞧了劍道先輩們的智慧呐!


    楚子航沉默地點點頭,表示受教了。畢竟少年宮劍道館是他唯一能接觸劍道的地方,劍道基礎招式也是在他花了幾千學費後才學到的。不知寒暑練了幾年後,教練就已經尷尬的撓著頭說著“子航,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了”。


    “以後有時間我可以教你劍法。”李龍淵看著麵前的麵癱師兄,語態隨意自然,不帶任何驕矜之氣地開口。


    “哇,贏了!”小天女從地上跳起來,毫不掩飾自己此刻溢於言表的興奮之情。


    沒有什麽比看到喜歡的男孩在人前大發神威更酷的事情了,回去以後一定要和淼淼顯擺顯擺。蘇曉檣如是想著,手裏拿著白毛巾衝上前來就要為李龍淵擦汗。


    “李龍淵同學,你那一劍簡直帥爆了!”小天女原本在腦海裏構思了很多詞句,來誇讚男孩宛如神來之筆的一劍,此刻卻隻能吐出這樣一句幹巴巴的話。


    男孩道了聲謝,接過汗巾擦了擦被汗水浸染的濕漉漉的頭發,靦腆的笑了笑,和之前握著竹劍的淩厲姿勢截然不同。


    “蘇曉檣同學,我還有些事情要單獨和楚師兄談談,恐怕要晚些才能回家。”


    “……,那好吧,明天見。”小天女讀懂了男孩話裏的意思,眼神明顯有些落寞。不過還是莞爾一笑,懂事的揮手告別,自家的商務奔馳還停在少年宮門口。


    “明天見。”俊秀少年同樣微笑揮手。


    沒一會兒,劍道館四周的學員就各自散去,偌大的場地中隻剩下李龍淵二人。


    “她喜歡你。”一向麵癱的楚子航雙手負於胸前,神態沉穩,點評一針見血。


    李龍淵回首望去,甚至能看到平靜眼眸下隱約有著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要不要這麽八卦呀,師兄!”李龍淵無奈撫住額頭,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畫風突變的趕場是怎麽回事?


    “先不聊這個,楚師兄。”俊秀男孩及時掐住這個危險的話題,神色也隨之變得嚴肅起來。


    “聽說你一直在打聽卡塞爾學院的事,怎麽樣,有什麽消息麽?”這番話令楚子航微微一怔,冷漠的冰塊臉上罕見的出現一絲波動。


    “你怎麽知道?”自從在那個暴雨夜的高速公路上狼狽的逃走以後,楚子航就一直在私下裏找尋一個看似鏡花水月實則真實存在的世界,那裏才是他的歸宿。


    卡塞爾學院是他最近查到的線索,也是他推開這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媽媽蘇小妍。


    “再換一個話題,你真的知道自己,是什麽怪物麽?”李龍淵沒有正麵回答楚子航的問題,而是語氣幽幽的繼續發問,宛如神明低語。


    實際上隻要楚子航在任何的社交網絡上輸入卡塞爾學院幾個字,“宰相”就可以提取出他所瀏覽的全部數據信息並加以分析,個人隱私在這個大數據流量時代無所遁形。


    “啪!”


    不待楚子航反應過來,俊秀男孩就伸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劍道館所有的金色頂燈在這一瞬間關閉,無邊的幽深黑暗落下。


    緊接著,楚子航的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黑暗應激性的點亮璀璨的黃金瞳,瑰麗又攝人的瞳孔裏仿佛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成為這整片幽暗場地中唯一的光源。


    “很好,不愧是我要找的人呐。”男孩不但沒有被眼前妖異的一幕嚇到,反倒興奮地低聲讚詠起這雙美麗如同神賜的黃金龍瞳。


    “歡迎加入,怪物的世界!”男孩浮誇地張開雙臂,似乎想要給新人一個禮節性的擁抱,又好似在擁抱整個世界。


    赤金色的雙瞳隨之無聲點燃,其內仿佛有著熔岩湧動,一瞬間發出的焰光晃眼到了極致,就連對麵黃金瞳泛著的光亮都不禁黯淡幾分。


    這是來自血統上的威壓,如同臣子跪俯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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