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州,離壽春縣不遠的一官道上,餘淮,花三娘,廣大膽三人風塵仆仆從遠方拍馬而來。


    路過一茶攤,三人下馬,問店家要了一壺碧螺春,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茶攤內,除了忙活的店家,還有一人,一襲白衣素袍,他身上什麽東西都沒帶,沒有包袱,沒有武器,一個人悠閑自得的坐在小凳子上品茶。


    剛坐進茶攤的三人不動聲色,待店家將三個茶杯以及一壺剛泡好的碧螺春端上來後,花三娘親自斟茶,廣大膽見狀,喝道:“這茶杯子這麽小,怎麽夠解渴,店家,你給我拿個大碗來。”


    店家聽完,連忙應了一聲,在攤子裏翻找出一個大茶碗,遞給了那位看著雖然輕佻,但比較麵善的餘淮。


    餘淮接過大碗,對廣大膽無奈道:“這壺茶就這麽點茶水,你要這麽大一個碗,豈不是都讓你一個人喝光了?”


    廣大膽拍了一下桌子,繼續喝道:“咱又不差銀子,這點茶水能值幾個錢,店家!你再拿幾壺必什麽春上來。”


    店家聞言照做,那位在旁邊默默喝茶的客人見狀,往桌上丟了一塊碎銀,準備起身離開。


    誰知剛走過這三人身邊,餘淮突然拿出寶劍攔在了這位白衣人身前。


    白衣人神色不驚,眯著眼微笑問道:“閣下這是何意?”


    餘淮拿起茶杯酌了一口,頭也不抬的問道:“白教右護法?”


    “嗬,不知幾位俠士找在下有何貴幹?”見對方三人知道自己身份,白衣人便知道來者不善,其實剛剛他就認出了餘淮,八年前肅王府送歲貢去朝歌,他就曾與同道們埋伏在樹林周邊,見過餘淮的樣子。


    餘淮放下了茶杯,抬頭看著這位笑臉相迎的白衣人,分別指了下花三娘以及廣大膽,緩緩道:“她,綿裏藏針花三娘。他,巨力小將廣大膽。”說到這裏,餘淮又指了指自己:“我,疾風快劍餘淮。你猜我們三人為何會聚在此地?又為何要攔你?”


    白衣人聞言,拱手笑道:“早就聽聞肅王府的鼎鼎大名,沒想到今日有幸撞見肅王府的三位客卿,隻是在下實在猜不出幾位聚在此地到底因為何事,又為何要攔住在下?據在下所知,我們白教這些年好像也沒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更沒有與肅王府發生摩擦,所以任憑在下絞盡腦汁,也是在搞不懂今天這一出是為何。”


    廣大膽在一旁忍了很久,見這二人廢話連篇,直接單手掏出身後大錘立在地上,“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先打一架再說,打贏了就扒掉他身上的衣服,看他身後有沒有淨目門的標誌不就行了!”


    這位白教的右護法聽到淨目門三個字,臉色稍稍一變,餘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直接脫口而出:“動手!”說罷,將橫在白教右護法身前的劍一抖,將劍鞘甩飛,朝著這位白衣人刺去。


    花三娘廣大膽二人也同時發難,花三娘直接將藏在手中的一針往這位長相有些俊俏的白衣人身上扔去,廣大膽也舉起重達四百斤的大鐵錘,要往那白教護法身上砸下去。


    這位白教右護法早有防備,左掌拍飛了餘淮的快劍,右掌接住了廣大膽的鐵錘錘頭,同時身子一轉,躲開了花三娘的繡花針,接著右腳抬起,先是踹向三人裏最弱的餘淮。


    餘淮躲避不及,被這一腳直接踹出了茶攤,屁股著地摔在官道上。


    廣大膽見狀,想要將鐵錘從那白衣男子右掌處收回,誰知白衣男子變掌為抓,死死抓住了錘頭,廣大膽粗壯的手臂青筋暴露,可見使足了力氣,可就是不能將自己的大鐵錘從那白衣男子的手中移開半寸。


    花三娘見狀,身子往後翻滾,拉開距離後瞬間發出十幾枚繡花針。


    白教右護法依舊一臉風輕雲淡,對著繡花針飛來的方向舞起空著的左掌,隻見他掌法極快,自上而下,從左到右,一掌似乎變換出了幾十掌,將十幾枚繡花針齊齊打飛。


    被打出茶攤的餘淮看著這發生的一切,心知不妙,自己這三人皆是五品高手,卻被這白教右護法輕鬆應對,對麵想來是四品了。


    這位武學練至四品出神入化境的白教右護法,拿著錘頭的右手突然一轉,死死抓著大鐵錘錘柄的廣大膽,雙手也跟著一起扭動,隨後這重達四百斤的大鐵錘便脫手而出,自己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隻聽‘砰’的一聲,那大鐵錘重重砸在了茶桌上,將桌椅碗杯砸了個稀巴爛。


    “還打嗎?”白教右護法笑眯眯得望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餘淮。


    知道對方是有意放自己一行人一馬,餘淮收劍回鞘,對花三娘,廣大膽二人無奈道:“點子硬,撤吧。”


    廣大膽板著副臉,撿起了地上的大鐵錘,路過這位笑眯眯的白教右護法時,還順便瞪了他一眼。


    花三娘則是風情萬種的扭著腰肢,待走近這位長相清秀的白教護法,拋了個媚眼,口中忽然吐出一道迷霧,對著這位白教護法的臉襲去。


    二人盡在咫尺,繞是四品高手都避不開這一暗算,白教護法吸進去一點白霧,便連忙閉氣,反手一掌拍向花三娘柔嫩的左肩膀。


    花三娘被這一掌重傷,口吐鮮血,倒地後對同行的二人嗔道:“還不動手!”


    廣大膽聞言雙臂直接鉗住神情開始恍惚的白衣護法,餘淮衝上前去,一把脫下了白衣護法身上的衣袍,二人皆往被暫時迷住的白衣護法背後看去。


    其背上光禿禿一片,什麽都沒有,胸前也是白白淨淨,並未看見淨目門所謂的紋身,廣大膽見狀,問道:“要不褲子也扒了?”


    餘淮點了點頭,於是將其褲子也給扒下,除了腿毛什麽都沒有。


    那茶攤的店家從剛剛開始就被嚇得躲在了櫃子底下,這時候偷偷探頭一瞧,見兩個大男人正在扒其中一位客人的衣裳,以為是劫色,劫得還是男色,又將頭縮了回去。


    待白教護法清醒過來,看著對自己上下其手的二人,冷冷道:“你們鬧夠了沒?”


    二人聞言,十分尷尬的給這位白教護法穿好衣服,後餘淮對其抱拳慚愧道:“這位兄台,實在抱歉,都是辦案所需。”


    “所以我洗脫嫌疑了?”白教護法語氣依舊冰冷。


    餘淮點了點頭,那白教護法看向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的花三娘,擺了擺手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們計較,我可以走了吧。”


    “請便。”餘淮攤開手,讓開了道。


    這位白教護法整理了下衣領,便徑直離去,可前腳剛邁在官道上,身後那位餘淮又喊道:“還不知兄台姓名,可否告知一聲。”


    被喊住的白教護法停住了腳步,回過身笑眯眯道:“名字不過是個稱謂,就如同人的皮囊一般,都是表相,我們教派信奉恪守本心,自入教起就拋棄了俗世姓名,所以贖某不能告知。”這位白教的右護法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三娘捂著左胸,走到了餘淮,廣大膽二人的身邊,問道:“你們真沒看見他身上有淨目門的紋身?”


    廣大膽見花三娘質疑自己,怒道:“老子剛剛就差將他屁股兩瓣給掰開了!別說紋身了,連個疤痕都沒見著!”


    餘淮則是搖了搖頭,平靜道:“先回去交差吧,我始終覺得這個白教有問題,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而是這個教派在大梁建立不過三年,這位右護法看著也跟我年齡相當,卻已經是四品高手。四品高手,按道理應該在豪俠榜停榜之前就榮登上榜才對,可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而且肅王府的眼線也從未查到此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還是抓緊回白帝城將此事匯報給王爺吧。”


    花三娘,廣大膽二人聞言默然,跟著餘淮出了茶攤,重新騎上了馬。


    臨走前,見茶攤的老板鬼鬼祟祟探出腦袋望向自己這邊,餘淮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五兩白銀,丟到了這位老板腳下,“這位店家,你不必害怕,我們是肅王府的人,這些銀子是不小心砸爛你桌碗的賠償。“


    茶攤老板聽見餘淮此話,這才小心翼翼從櫃子後爬了出來,抓起地上那塊銀子,對餘淮一頓點頭道謝。


    餘淮輕輕點了下頭,便策馬,與同行的二人往壽春縣的方向趕去,準備先到壽春縣的豪俠客棧落腳,再飛鴿傳信給肅王府。


    另一邊,走到相反道上的白教護法,腦海中一直在回憶剛剛發生的事。


    說實話,剛剛這位白教右護法,如果想殺那肅王府的三位客卿,易如反掌。但他不敢,因為那三人分明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如果將店家以及那三人殺得一幹二淨,肅王府一定會更加確定他們之前的想法,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淨目門的人,都會被當做其他邪教一般處理。


    想到這裏,這位白教右護法不由得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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