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成站在光點前,認真感受著麵前這個明亮的光點,顧玉成伸出手卻無法觸摸到,然而動用感知,卻能影響到那個光點運行的規律。


    而此時的心魔也能感受到一絲絲的不對勁,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魔障的操控竟然有了些許的偏差,雖說隻有千分之一,然而這千分之一卻依舊讓心魔感到荒誕不經。


    心魔與人甚至與任何事物都是不一樣的。如果說陣法、丹藥什麽的還有人整理出一個大致的體係,那麽心魔是連一個規律都沒有。假如說兩個陣師對抗的話,一個陣師有可能通過對對方的陣法了解,針對陣法中的闕符(短板之處)來影響、改變陣法,這能說過去,畢竟都是一個體係,都是他我修煉。然而這心魔既不是他我修煉,也不是本我修煉,修士與它根本沒有相同之處,想要影響心魔的魔障,幾乎是等同於癡人說夢!這就好像讓人聽懂鳥鳴,讓牛聽懂琴聲,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事物,怎麽可能會相通,又談何影響?


    然而此刻的心魔卻可以肯定,自己的魔障被顧玉成帶動了,那怕隻是帶動了千分之一,依舊讓心魔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這根本不符合修煉的規則!這是在耍賴!心魔在心裏大罵道。


    心魔不知道的是,當年的匈奴也是這麽罵的。大漢攻打匈奴,最難得不是兩軍交戰——東漢末,天下動蕩,魏武帝曹操占天下三分之一就能把鮮卑摁在地上摩擦,更何況擁有除了妖國外,幾乎是大荒全盤的大漢?會打不過匈奴?隻是北方最北端同樣是大片的沙漠,甚至要比南郡外的沙漠還要大。就如同南三省之南會有大洋群島,函穀關商家極西是大荒殿遺址一樣,都是大荒幾乎沒有開拓的處女地。大漢難以打擊匈奴,就是因為找不到匈奴的人。


    隻不過霍去病會那人策之道,每每都能算到匈奴大帳所在之地,那時的匈奴與漢的修煉是存在很大區別的,靠正常的靈力感知幾乎難以發現,但是霍去病憑借人策道做到了。這也使得匈奴十分絕望,每次都能被找到,還打不過對方,那還打什麽打啊!完全是玩賴啊!


    霍去病因此將大漢的光輝波及到極北之地!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內樹立起最強者的秩序——大漢的秩序!


    此刻的顧玉成,並不知道他此刻的狀態是多麽的難得,他隻能清楚的感覺到心魔的光點是在緩緩的繞著一個核心轉動……整個光點散發著獨特的氣息,全然不像是靈力,卻又與靈力及其的相似……


    如果商濮在此處,看到心魔的真實麵貌,他或許會驚訝的發現什麽。——這心魔與那古靈力竟然十分的相似,隻是並沒有古靈力那麽精純,相對而言要顯得雜亂一些,而且更明顯的事情是,古靈力就好像是一種柔和、光明的象征,而心魔,則更像是寂滅、黑暗的象征。是的,古靈力與心魔就好像是一正一負、一陰一陽的代表,它們兩個似乎有著同源,卻又似乎根本不同。


    不過說到底,此刻的顧玉成是一點也不明白這其中的玄妙的。對於顧玉成而言,他的眼光隻能局限在心魔之上,在他眼界還沒有打開的時候,他隻能模糊的去感知心魔的力量。


    在不斷的感知下,顧玉成的眼睛轉瞬間變成為了赤紅色,雖然隻有一瞬間,卻十分的顯眼。而顧玉成此時也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引力,在牽引著自己……


    緩緩的將手抬起…仔細的感知之下,便能觸摸到那光源。原本咫尺間難以企及的光源,此時在顧玉成的嚐試之下卻能夠牽引其中一部分。在拉扯之下,顧玉成看到那光源中,漸漸的有一絲絲細小的線條被分離出來,緩緩的纏繞到顧玉成的臂膀上,不疾不徐的纏繞上後,顧玉成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感知有了感變。


    此時的顧玉成就如同從雲霧外來到雲霧繚繞的青山內,然而就像是盲人摸象,身在山中卻又不得全覽其麵貌,隻能觸摸到粗糙的冰山一角,反而讓顧玉成感到更加的迷茫了。顧玉成能夠感覺到自己對心魔的理解更上一層樓,有了更深刻的體會,然而這種體會卻讓顧玉成更加的迷失了方向。


    此時的他能夠確信心魔是靈力,毫無疑問的是靈力,隻是令他迷茫的就在於這一點,心魔不僅僅是靈力,在顧玉成的感知之下,心魔還存在著另一種物質,說是物質卻又不夠準確,說是其他的也不知道是什麽。


    顧玉成領悟了片刻便放棄了,他對於這一方麵來說屬實是沒有什麽天賦,此事若是張之林決計會領悟到底,因為張之林不僅有足夠的天賦,更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夠在領悟之後還能進入龍門。顧玉成則不一樣,他斷定自己是領悟不了的——至少在剩下的這一天多時間裏自己是領悟不了的。於是直接轉移注意力,將注意放到了自己的臂膀上。


    纏繞在臂膀上的並非是魔障,仔細感知之下,卻是與心魔的氣息一模一樣,顧玉成大膽的猜想,這很有可能是心魔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顧玉成直接將心魔的一部分取之己用了。


    原本在臂膀上盤旋著的心魔線條卻漸漸的擴散開來,徹底變成氣體一般,籠罩在顧玉成整個身體之上。


    而此時的心魔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被顧玉成取走了一分力量,而這力量與被顧玉成影響的魔障不同,魔障就如同心魔的靈力,如果說顧玉成能盜取心魔的靈力,也隻不過是得其表,始終不值一提,而現在顧玉成得到的力量已然是得心魔之根本了。就好像是直接抽取了心魔千百之一的生命力。這讓心魔刹那間便慌了神。


    “混蛋…你、你做了什麽?!”心魔衝著顧玉成喊道。


    顧玉成此時被心魔一吼,直接從天人感應的狀態脫離了出來。尚未明白怎麽回事的顧玉成在看到心魔的表情後,便猜到了七八分,於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心魔,然而卻故意挑起嘴角,作出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怎麽了嗎?”


    心魔此時早已不是那自得自滿的樣子了,此刻的心魔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卻依舊暴露了他的緊張。而顧玉成的表現更加的讓心魔感到了不安。


    實際上顧玉成並未領悟出任何有關於心魔的事情,隻是他很清楚,他有沒有領悟隻有他自己知道,隻要他覺得自己領悟了,隻要他自己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魔就絕對會落入下乘。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陰謀都不堪一擊。然而在敵我伯仲之間的情況下,攻心為上,隻要能使對方心誌動搖,那麽哪怕是處於一定劣勢,依舊可以臨門改乾坤、滄海偷換日,由衰轉勝。顧玉成在正麵交鋒上確實比不上心魔,然而此時的心魔在心裏博弈上卻是已經輸了。


    顧玉成直接拔出劍來,氣勢洶洶的朝著心魔點去,一劍點去,竟有不可阻擋之勢。而此時的顧玉成整個人身上都有著心魔的氣息,那氣息在不斷的翻湧中竟變得與心魔的氣息不分軒輊起來。二者相較之下,竟然平分秋色。


    心魔倉促之間提刀迎了上去,顧玉成使出基礎劍法中的招式抹擊,而心魔直接用刀法藏刀,大開大合的對了上去。


    二者皆不是刀劍大家,雖說用了技巧,但相抗之時,還是以那靈力為基礎。靈力對撞的重要性反而勝過了二人手上刀劍的攻擊。若是張之林來,心魔這藏刀恐怕早就被張之林用的抹擊給破開了,然後再以靈力趁勢壓過去,心魔必定潰敗。


    不過顧玉成畢竟不是與張之林一樣是學劍的。因此與心魔打了個焦灼不分。


    然而此時的心魔在與顧玉成交手之下,越是交手便越是心驚。整個人都如芒在背。因為他發現顧玉成竟然在吸收魔障!是的!在吸收他心魔獨有的靈力!這令心魔一時間竟然不敢大開大合的運用自己的魔障了。於是顧玉成的靈力便直接壓倒了心魔的魔障。


    心魔被一劍擊中腹部,整個人飛了出去。


    而顧玉成則將得剩勇追窮寇,攜退敵之勢直衝衝的向心魔襲去。一時間攻守換位,心魔竟隻得堪堪抵擋。


    而顧玉成卻仿佛如有神助,真的是越戰越勇,越鬥越凶,越殺越狂!直把心魔逼的且戰且退。


    不僅如此,心魔在運用魔障時,竟然被那顧玉成搶奪著吸收了大半,這越發讓心魔覺得顧玉成已經可以操控魔障了。於是越是打到後麵,越是施展不開手腳。


    此時的心魔早已沒了鬥誌,反觀顧玉成,簡直是一劍殺得血氣剛,吞敵之血此身魔!整個人都像是著了魔一般。


    最後心魔被那顧玉成一招右格劍給挑中了臂膀,直接挑飛倒地。


    顧玉成一腳踏心魔,一劍指向心魔,放聲逼問“服不服?!”


    那心魔目眥欲裂,然而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是千萬個不服氣,又有什麽用?


    心魔隻得低下頭顱,一臉頹廢。


    顧玉成卻也不與他糾纏過多。直接運用封印將心魔給鎖了起來。


    心魔剛被那封印鎖住,顧玉成便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一口血逆湧上來,噴了出去,體內的魔障則不由自主的四溢開來。而被關住的心魔已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麽,隨即整個人反應了過來。直直的爬了起來,瘋狂的罵了起來。奈何封印加身,徒增幾聲咒罵罷了,什麽也做不了。


    而顧玉成則跪在地上笑了起來。


    是的,他根本就不能操控什麽心魔魔障,瘋狂吞噬不過是在玩攻心之戰,他在賭,賭這心魔見自己瘋狂吞噬魔障後不敢再釋放魔障!賭自己能在壓製魔障前封印心魔!


    他賭贏了!


    此時的心魔隻能拚命調動魔障來影響顧玉成,企圖使顧玉成再次落入魔障。


    然而顧玉成體內的那一抹天人感應時得到的心魔的核心力量開始發揮作用。


    那體內收納不住的魔障被顧玉成利用那心魔之力直接吸收了起來。


    心魔雖有著千百種不願意,卻隻能看著顧玉成利用從他這兒盜取的力量煉化他自己的魔障。


    此時的心魔不禁想要噴顧玉成一臉老血。


    顧玉成再次打坐,修煉起來,一點點的煉化其心魔的魔障。


    而那在外的葉澤則陷入了恍惚中。他看著這一切,與那龍門之內的人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震驚。


    將心魔的力量煉化!


    這種事情,從未在大荒的曆史上出現過!至少他們兩個從未聽聞!


    而此時的顧玉成可不知道他創造了什麽,他隻知道自己要用這股力量來闖龍門,一心一意的煉化著那心魔魔障。


    過了大約五柱香的時間,顧玉成漸漸的煉化了魔障,此時的魔障在他的體內的靈海中,緩緩的匯聚成一個魔珠。


    顧玉成再起身。看向封印,沒有理會心魔的咒罵,隻身從靈魂世界內走了出來。


    也沒有去看那葉澤。而是直直走向一處空地,開始感知起龍門來。現在的他隻剩一天時間了。他必須進入龍門。


    如果說在進入太一宮時,顧玉成還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的到那傳承,多少依舊有些畏葸。


    如果說三生橋之上,顧玉成在麵對幻境的白月秋會選擇沉溺,那是因為有著他的主動,也有著他的無奈,也有著對能否找回妹妹的不安、不自信……


    那麽在那石卷內,他會喊出“天下萬人之天下”,則是因為他領悟到了作為一個人應有的誌氣。正是這種誌氣,讓他在龍門內麵對葉澤的生死選擇,依舊不放棄。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放棄。放棄自己的誌氣。


    此時的顧玉成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他想要做一個萬人仰望的人,做那凝鼎境修士,此刻的他不再在意他的天賦。他要,也必須要踏入凝鼎。


    他要親自找回自己的妹妹。他要在這天地間,留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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