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橫天的弟子正在頭痛於麵前的情況,便看到了符武華緩緩地走了過來。


    此時的顧玉成也看到了來者,隻見走來之人身形魁偉,有山嶽之勢,整個人張揚無比,不禁讓顧玉成想到了張之林,隻不過張之林帶給人的是謔而不虐、凜然不俗的感覺,而麵前的男子則給人一種奔騰翻湧的氣勢,一個是天生的領導者,一個是永遠不敗的將軍。


    此時眾人見那符武華進來,頓時都靜了下來,而符武華那九尺高的身材中則發出了令人膽怯地笑聲“聽說有人要在我符橫天鬧事?!”


    此時的符武華依舊是不可一世、毫無禮數,卻又壓得在場每一個人都難以直麵。正當眾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顧玉成又聽到一個隨和卻又自帶氣場的聲音響起“看來大家都在這裏啊。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情?”


    隻見一個白衣勝雪,溫潤如玉的男子走了過來,正是那薑德鬱。


    而那薑德鬱的身後則跟著張鈺鶴。顧玉成看著儒雅的薑德鬱,再看向那清冷的張鈺鶴,整個人隻覺得二人天作之合。


    此時北道宗的二人見符武華與薑德鬱全都來了,頓時停下來,向著二人行了一禮,算是打招呼了。薑德鬱很是自然的還了二人一禮,而那符武華直接是擺了擺手,絲毫沒有還禮的意思。隻聽那符武華問道“這是怎麽了?”


    那霍顯剛想說些什麽,木恭人便直接上前說道“這北道宗瞧不起我!”


    符武華聽後有些無語,差點想說“老子也瞧不起你。”然而這種話自然是不能明麵說出來的。


    而且大家雖然都挺瞧不起木恭人這個紈絝子弟,但是至少沒有明麵表達出來。現在這木恭人如此憤怒,定然是被人直接揭了傷疤。


    於是符武華不得不開口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這是霍顯再也忍不住了,搶先開口說道“明明是這木恭人惡人先告狀!”


    木恭人被霍顯這麽一說,頓時又想要開口,符武華直接瞪著木恭人緩緩地說道“讓他說完。”


    木恭人隻覺得自己被那猛虎死死的盯著,渾身都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於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那霍顯見狀火氣也消了大半,此時對於符武華的自矜自傲也沒了什麽不滿——人家有足夠的實力,憑什麽不驕傲?


    於是開始放下心中的火氣,一五一十的講述起爭執的經過。


    講到最後霍顯淡淡地開口道“我承認,我可能有所輕視。但我實在不覺得,堂堂潛龍聞大少爺,會和這麽個散修做兄弟!分明就是這木恭人不想賣給我北道宗,在這裏胡亂搪塞我們!”


    楊長寧微微拽了拽霍顯,隨即補充道“倒沒有質疑潛龍聞的意思,隻是單純覺得木公子有些意氣用事。”


    那符武華聽後也點了點頭,確實,木恭人一個潛龍聞大少爺,閑沒事跟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做兄弟?這就像千金之子與乞丐結拜一樣,憑啥啊?


    那木恭人看著符武華的反應,甚至看到那薑德鬱都在微微搖頭,頓時整個人都變得麵色不善起來,甚至有些眼中泛紅。想要說些什麽,但才突然發現,自己這麽多年來,因為自己從來都不努力的原因,竟然真的沒有什麽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而且就衝自己的人品,貌似,也沒有什麽人會信自己……


    顧玉成看著緊緊攥著拳頭卻又有些不知所措木恭人,看著這些圍繞在木恭人身邊卻又冷淡至極的人,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南郡的沙漠外,自己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所有人俯視……


    於是顧玉成直接衝了出來,他輕輕的拍了一下木恭人的肩膀。在木恭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顧玉成站到了木恭人的身邊。


    那霍顯看著顧玉成出來,於是略帶嘲諷的看向顧玉成,問道“怎麽,你又有什麽問題?”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聚焦到顧玉成的身上。


    顧玉成直接笑道“我沒什麽問題。”


    眾人於是笑了起來,雖然依舊是那種流於臉上的表情,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正是這種無聲的嘲諷最為刺痛他人。


    顧玉成與木恭人站在原地,就像是俳優小醜一樣。


    然而顧玉成卻突然開口說道“你有問題。”


    那霍顯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說什麽?”


    顧玉成笑著回答道“我說,你有問題。”


    霍顯頓時被顧玉成的話給逗笑了,於是開口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顧玉成輕鬆的點了點頭後說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隻是在說,我沒什麽問題,木兄結交我也沒什麽問題。隻不過你說的話,有問題。”


    顧玉成當然知道自己這麽說會麵對霍顯,甚至是整個北道宗。但是,顧玉成對著那霍顯緩緩地說道“我不能總是猶豫,不能總是選擇放手吧。”顧玉成這是在說自己在南郡沙漠時的猶豫,是在說自己放開了白月秋。對與顧玉成來說,這是顧玉成他永遠都忘不掉的事情。


    顧玉成知道這隻是他的衝動之舉,但是他從不為自己做出的事情後悔。


    霍顯當然不知道顧玉成這是在說些什麽,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著知道顧玉成在說什麽。但是大家都知道顧玉成的態度了。


    被顧玉成頂撞後的霍顯顯得有些憤怒,甚至想要對顧玉成動手。然而木恭人卻直接上前擋住了霍顯,整個人看起來竟然虎虎生威,嗬斥道“你想幹什麽?!”


    霍顯見木恭人站了出來,立刻收手了。隻是依舊死死的盯著顧玉成。


    顧玉成的表現使得事情再一次變的有了紛爭。


    而此時符武華也提起了興趣,包括那薑德鬱。畢竟在現在這個情景之下還敢這樣說話的人,不是那夜郎自大,就是一個十分有把握的人。


    於是符武華直接上前說道“看來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啊。”


    木恭人見符武華上前,頓時將那顧玉成攔在身後,麵向符武華問道“你!你要幹嘛?!”


    此時的符武華看著擋在顧玉成麵前的木恭人,整個人對於顧玉成的興致更加高漲了,畢竟能使一個不做正事的大少爺挺身而出,足見顧玉成的不凡。


    於是符武華安慰木恭人說道“別緊張,我隻是想要測試一下他。”


    木恭人頓時抗議道“你一個悟道境修士,顧兄不過天之境界,怎麽測試?!”


    符武華看著智商在線的木恭人說道“我不會動用境界,我隻是想看看……”一邊說,一邊直接拉開木恭人。


    木恭人哪裏反抗得過符武華,直接被符武華給拉開了,於是符武華直接來到了那顧玉成的麵前。


    “看看他能在我的威壓上扛多久!”符武華直接來到了顧玉成的麵前。


    威壓這種東西,就不像是血脈壓製。血脈壓製是無視境界的,我血脈比你高,你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而威壓,必須是施壓者修為高於對方,或者同等境界修為比對方精進。


    而且威壓對一個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影響,隻是單純的會有精神上的壓力。就像是普通人遇到老虎時會感到害怕一樣。有些時候一個境界高的人,僅僅憑借威壓就能讓一個人膽戰心驚。像那白子墨在經過南郡是,隻是簡簡單單的看了一眼南郡的宮家家主就能讓他不敢言語。就是修為上的壓製。


    現在顧玉成天之修為,麵對符武華的威壓,等於從精神上對抗符武華。隻不過這可不是什麽意誌堅定就可以免疫的事情,久經沙場的將軍在麵臨生死也會感到緊張,這不是意誌的原因,這是本能。


    因此當眾人看到符武華的作為後,都不太看好顧玉成。


    畢竟符武華可是悟道七星,而顧玉成呢,一個天之六星,這其中的差距實在是有點大了。


    木恭人看著顧玉成,竟然真的擔心起來。


    顧玉成隻覺得被一股洪流所裹挾,整個人的意識不由自主的動搖了起來,身體仿佛也正在承受與著巨大的壓力,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仿佛隻要後退,就可以逃離這壓抑的囚籠。汗水很快便然染濕了整個衣服,此時的顧玉成看著那個正在俯視著自己的符武華,仿佛看到了一頭饑腸轆轆的獅子,下一刻就要撲倒自己,將自己一口一口的吃下。


    顧玉成感受著麵前的一切,看著所有人的眼神,在汗流浹背的情況下漸漸地笑了。


    顧玉成仰視著符武華,然而那眼神卻漸漸的平靜下來,淡淡露出一抹微笑。


    顧玉成微微的彎了一下腰,眾人看後,頓時覺得顧玉成承受不住了。就連木恭人都開口說道“顧老弟若是撐不住,那就退下來吧!”


    薑德鬱看著顧玉成的身影,微微的搖了搖頭,那右眉則被高高挑起。


    顧玉成笑了笑,突然抬起頭,緩緩的將胸膛挺得筆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符武華。


    眾人隻看見顧玉成那溫潤的瞳孔之中,漸漸的泛起一道紅色的光芒,哪怕隻是一瞬間消失,卻依舊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符武華看著顧玉成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不由得加大了壓製,那調動天地靈氣而引起的威勢,在一旁的眾人眼裏,都顯得尤為可怕。


    在所有人眼裏,仿佛血海的大門被掀開,仿佛骷髏的殿堂被打開,隻覺得顧玉成正在走一條黃泉之路。


    然而顧玉成一邊走,一邊回憶著自己曾經曆的一切。


    “我曾在血海中衝鋒,我曾是十數萬人的旗幟,我甚至麵對過陰陽鏡的強者!”顧玉成一邊走一邊回想著那些在太一宮中經曆的一切,


    那怕身體在顫抖,那怕還是會本能的畏懼,但那堅定的步伐,沒有任何改變。


    終於,顧玉成來到了符武華的麵前。


    顧玉成盯著符武華的眼睛。淡淡的說道“我在,平視你。”


    “你們,又有什麽資格。俯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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