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感受到自己的符咒沒有被毀壞,隻是威力減弱後,心情在無限的波瀾中算是得到一絲慰籍。


    再看向二人是,竟有幾分不敢觸其鋒芒。


    實在是被熊懷與張之林的武器之道給驚豔了。


    尤其是熊懷方才英姿赫赫,玄衣獵獵,槍聲簌簌,梨花一片墜人間的景象更是令鄭森癡呆。


    鄭森甚至不由得內心感歎道“若在同一個境界,我不是這二人十合之敵。”


    熊懷冷冷看著鄭森,內心也驚訝與方才的表現,這時才知道自己師傅當初訓練自己的時候為何如那般嚴苛,簡直令他喘不過氣。


    每每練成一招一式,師傅都會對自己說一句“酒尚溫”,隨即拿著上有青牛臥太極的酒葫蘆去盛酒。


    師傅喜歡喝溫酒,不知為何,在他眼裏,酒尚溫,就是那酒火候最好最妙的時候,是自己練槍最達標的時候。


    因此熊懷也喜歡在用出高妙招式的一瞬間喊出一句酒尚溫!


    熊懷知道,沒有師傅的變態,就沒有他今日變態的反應,竟真的擋住了一發全力之箭。當然,也得虧張之林的幫助了。


    隱約間,熊懷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槍法的提升。


    此刻鄭森與熊懷二人竟形成了對峙之態,誰都不想先出手。


    而那這被困佛繩捆住的門客,則咬著牙,扭著身子,瘋狂的喘粗氣試圖掙脫那困佛繩。


    困佛繩豈能這麽輕易就掙脫,縱然沒了張之林掌控,也不是他們短時間能掙脫的。


    那怕這四人急的亂作一團,甚至拳腳相加卻依舊無法使困佛繩鬆散分毫。


    這時韓偲直接現身走了出來,熊懷感知到韓偲氣息後,立刻將那困佛繩鬆開,收入三生戒中。


    韓偲隻當熊懷不敢讓自己看到捆住門客的場景,也沒多想。


    張之林調整順暢自己的氣息,看向韓偲,目光中盡是不屑。


    韓偲看向張之林,隻覺得其人桀驁不馴,心中升起一陣惱火。


    此時鄭森見韓偲來臨,且麵色不爽,慌張無措的磕巴道“公公、公公公、公子好。”——韓偲讓自己這邊五個人對付張、熊二人,竟然還沒有拿下,無論是不是因為熊懷二人太過於古怪——就憑熊懷那一身法寶,就不能說他正常。都有自己的責任在。


    而那四個被捆住剛剛鬆綁的門客則更加的羞愧,恨不得將頭鋤到地裏再不出來。


    韓偲冷冷的看了一眼鄭森“公公什麽公公?叫誰呢,叫死閹人?”


    鄭森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怎麽會。”


    韓偲繼續吊著臉,不待眾人說些什麽,便把格調給定了下來“鄭森,你們幾個在幹什麽?”


    鄭森五人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接話。


    韓偲也不需要這幾個人接話,直接嗬斥道“我這才出去多久,你們就圍困張之林二人幹什麽?——我不是說昨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嗎?!”韓偲咆哮道“你們五個給我等著!待這次元鼎省事畢,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你們!”


    韓偲這是把所有罪過都扣到了鄭森等人的頭上,不過也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雖言辭激烈,但其實並不會有什麽事。


    畢竟回了韓府,能怎麽處罰?還是由韓偲來處罰。最後的最後,定然是不了了


    之罷了。


    熊懷琢磨片刻,便懂了韓偲的套路。


    而張之林卻明知故問的笑道“韓公子確實應該好好管一管這些人,差點請我們吃了一頓串肉——串的是我們。”


    韓偲麵皮抽了一抽。


    他曾經好奇自己二姐為何會如此親近這兩人,在見識到二人的天賦和實力後,韓偲才驚異的明白自己二姐屈尊紆貴實屬為才而降架。


    然而現在聽著張之林碰耳朵的言語,韓偲隻恨自己不能一刀劈了這張之林。覺得張之林這是持才自傲。


    熊懷卻是忍不住笑了。


    對於張之林的品行,熊懷還是知道的。有怨必報且絕對不會隔夜,會如此口出狂言,也符合他狂妄的性情。


    韓偲將注意力轉到熊懷身上,顯然是不想理會張之林,畢竟是他二姐的人,若是太過計較,反而會落了下乘。


    “熊門客的這一身行頭倒是令我驚豔不已啊。真沒想到,門客之中,竟還能有如此金塊珠礫、石崇金穀的財富啊。”韓偲話語平淡,但對熊懷這一身法寶的質問卻十分明顯。


    熊懷不慌不忙的笑道“這些都不過是屬下在昌黎省一處傳承之中的得到的罷了。”


    韓偲笑著點頭“想不到,落魄的南三省,還能有這般資源深厚的傳承。真是不可思議。”


    熊懷聽到這些話,眉頭緊皺。南三省與也是人族勢力,可為何偏偏要分出個中原與南三省的區別?


    而韓偲此番的舉動更是含有鄙夷,令昌黎省長大的熊懷屬實不爽。


    於是熊懷脫口道“南三省雖貧,當年也有過熊楚問鼎、南宋蘇杭。”


    韓偲聽後冷冷一笑“楚國饒舌鳥語之輩,如何移周之鼎?南宋文不弼武,戰不弘才,文之盛簡直繁冗的害了國家,武之頹簡直讓國家成了北國錢莊,不僅取錢,更取地。能有什麽傳承?!”


    明眼人都能看出熊懷這一身就是為他打造的,可謂是量身定製。什麽傳承能傳的如此之準?


    韓偲被張之林懟過,現在又被熊懷糊弄,自然是氣憤的開口貶斥昌黎省。


    不待熊懷憤而開口,張之林便上前嘲笑道“韓公子你不信,那我們也沒辦法。總不能都像你一樣脫口無遮攔吧?”


    韓偲又被張之林招待了一頓連珠語。被懟的麵色漲紅。直接破口大罵“你說什麽?張之林,我看你是想…”


    熊懷見狀立刻上前道“實不相瞞,我少時便誤入了那傳承。因此一身修為功法全與法寶相契合。張門客直言直語,還望公子海涵。”


    韓偲依舊是不信熊懷所說之言,卻也沒有徹底拆穿。


    熊懷不想說,再鬧下去,又要和張之林那瘋子對上。韓偲不想掉這個架,隻是暗自記住了今日之事。


    韓偲看一眼張之林,點頭說了幾聲好,隨即拂袖便走“還不跟上!明日便要到冬音門!還不快走!”


    眾人神色各異的跟著那韓偲便上了路。


    隻是這一次,鄭森等人再也不敢向張之林二人使臉色,全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前進著。


    一路上韓偲對於張之林與熊懷的疑惑便沒有斷過。


    張之林還好,那一手劍道,確實妥妥的是其天賦。


    但熊懷就不對勁了。那一身的法


    寶,尤其是腰間青牛佩,簡直就不像話。若是韓偲沒感知錯,便是凝鼎修士煉製的法寶,絕對是。


    什麽傳承會給這個?或者說什麽傳承會給法寶,還給這麽多?


    自己二姐介紹的時候,說這二人都是煉丹師,煉丹師的傳承裏有這麽多法寶?鬧呢?


    想到自己的二姐,韓偲頓時好奇,自己的二姐韓瑛知不知道這熊懷的底細?總覺得不知道的可能大。


    韓瑛自然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熊懷如此不凡,哪裏會放任熊懷悶聲修煉數月,恐怕早就開始調查熊懷了。


    路上,韓偲喚來一次鄭森,仔細的問了一遍與張之林二人交手的細節。


    經過反複確認,暗自記了下來這一次經過的始末。


    ……


    熊懷與張之林並肩而行,張之林傳音問道“熊懷,你手中的困佛繩從哪裏來的?”


    熊懷猝然一驚,隨即回道“這…我目前還真不能說。”


    張之林好奇的問道“有什麽不能說的?熊家不會是落陽曆的大家吧?也不應該啊,沒聽說那個家族盤亙在落陽曆。那不成你身後是隱世的落陽曆?”


    熊懷更是驚訝的望向張之林。


    張之林得意的笑道“怎麽,讓我猜對了?”


    熊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猜對了一半。”


    張之林不解的問道“哪一半?”


    熊懷點道“我確實和落陽曆有一定淵源。但卻不是落陽曆的隱世家族。”


    張之林還想問什麽。


    熊懷便開口道“落陽曆…早就消亡了。”


    張之林呆住了。


    熊懷看著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反應。


    好像除了自己師傅,再沒有幾個人會在提到落陽曆覆亡有如此大的反應。


    張之林自然會呆住。


    落陽曆在別人眼中,是傳說。


    可在經曆過函穀關下流血漂櫓的太一戰役的張之林眼裏,落陽曆是一個榮譽與傳說。


    可以說,落陽曆是張之林心中最讚歎的一個組織。


    鐵血與柔情被嵌在同一個史詩裏,那名字便叫落陽曆。


    現在猛然告訴張之林落陽曆覆滅,怎能不讓張之林呆滯。


    張之林半天才難以置信的問道“怎麽可能?”


    熊懷不知張之林的感受,卻也略帶悲傷的歎道“落陽曆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了。……再加上除了至尊,還有誰能指揮的了?”


    張之林徹底的沉默了。


    熊懷則問道“你知道商丘錦繡莊的落日穀嗎?——哪裏隕落了三百落陽曆之人。商家和妖國不會避諱這些,所以直接命名為落穀。倒是中原,很是避諱。”


    張之林回想了起來。也是。


    以前在中原就很少聽過落陽曆,若是真的存在到現在,怎麽可能會把他們忽視。


    不待張之林繼續感慨。


    韓偲的命令便傳了過來“馬上便要傳送去夏家所盤踞的落梅路,記得,跟緊我。”


    熊懷拉上張之林進了傳送陣。


    張之林則繼續沉浸在落陽曆覆亡的消息裏無法自拔,以至於熊懷不得不在傳送完成後提醒張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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