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跟隨在錢開順等人身後,走出刑法堂之後錢開順便直接將常山叫到麵前。常山很是恭敬地站在錢開順麵前。


    錢開順隱晦的看了一眼錢陽臻,然而卻直接對著錢陽風吩咐道“你去和常山回北商街一趟。告訴顧文月,北商街從現在開始,屬於他了。然後把這個月的商稅交給他,就當是他的了。——另外,再去問問,這次的事情,究竟和他有什麽關係。”說著直接甩給錢陽風一袋錦囊。


    錢陽風不可思議地看向錢開順。


    要知道這一次北商街的事情,錢開順可是一直支持錢陽臻的,現在去突然讓自己與顧文月接觸,是什麽意思?


    錢陽風想要在錢開順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然而錢開順整個麵無表情,什麽也看不出來。


    錢陽風隻能帶著常山離開人群,向北商街而去。人群末尾,錢陽臻滿是憂愁的看著眾人離開。


    錢開順態度突然轉變,令錢陽臻整個人不安起來。


    直到錢家長老提醒,錢陽臻這才動身離開。


    此時北商街的馮源店鋪中,顧玉成將眾人召集在一起當著他們的麵將商稅交給常山後,便一直在等待著。


    北商街的所有店主也在等待著。


    很快,眾人便看到兩個身影向眾人走來,顧玉成一眼便看到錢陽風,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常山跟著錢陽風來到顧玉成的麵前,等候多時的眾店主們一見到錢陽風,也跟著紛紛起身聚在一起,隻為見一見錢陽風。


    顧玉成對錢陽風行禮“大公子。”


    錢陽風直接笑著誇讚“不愧是顧師弟,竟如此輕鬆的拿下了百裏廓。這次我來,就是奉家主之命,來恭喜顧師弟,成為北商街之主。”一邊說著,遞給顧玉成一袋靈玉“這個月的商稅,便用來獎勵顧師弟了。”


    錢陽風的話一落下,眾多圍在一起的店家便紛紛吸了一口冷氣。


    商街之主,相當於北商街的收稅人,可以說對北商街有著極大的話語權。雖然在整個聖齊宗來看,也就是一個很小的職位,隨便拎出一個悟道境的長老都能勝任,但是要知道顧玉成現在連悟道境都沒有啊,就成了北商街之主!


    這要是到了悟道境,還不知道有多厲害呢!


    所有人看向顧玉成的眼神都是羨慕與仰望,所有人都覺得顧玉成這輩子算是值了,未來也是一片光明了。


    顧玉成知道錢陽風這是在幫自己立名立威,於是做出感謝的樣子回道“大公子客氣了。若是沒有公子的支持,我也不會如此輕鬆的拿下這北商街。”


    請陽鳳皮笑肉不笑的點頭讚歎道“還是你自己爭氣啊。”說著便拉著顧玉成向內走去“走,進去說。”


    聚集一旁的店主見狀很是識趣,紛紛與馮源說了一聲店裏還有事要忙後便紛紛散去。


    顧玉成被錢陽風拉進屋子後坐下,錢陽風將顧玉成拉到身邊,上下打量一番。


    這一次的打量是真的在認真審視。這一次錢陽風已經不是在把顧玉成當作下屬來看,而是當作一個獨立的人才。


    錢陽風鄭重而嚴肅地問顧玉成“這一次百裏廓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吧。”


    顧玉成直接回道“沒有。”


    錢陽風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你在欺騙我!”


    那毋庸置疑的語氣讓整個空間的氣氛都變得低沉起來。然而顧玉成確實十分輕鬆而自然的回道“


    大公子說笑了。我現在連百裏長老是因為什麽而被帶到刑法堂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和百裏長老的事情有關係?”


    錢陽風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盯著顧玉成看,看了許久顧玉成一點尷尬的表現都沒有。


    錢陽風略微感到納悶,不動聲色地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飲下。飲下後卻又微微皺眉。


    顧玉成於是問道“錢公子這是?這酒不好喝?”


    錢陽風笑了笑“這酒應該是千山雪吧——是一種酒勁很小的酒,喝不慣。話說那百裏廓也是夠倒黴的。”


    錢陽風見顧玉成的樣子也是實在分不清真假,於是話鋒一轉,直接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三才門最外層有一個陣法,還有一個陣法收納靈玉,就連靈玉之上都有標記,這樣子還被人給偷了,說出去也確實是讓人不信。但是百裏廓也沒有笨到全部都拿的地步吧?”


    錢陽風說完還若有若無的看向顧玉成。顧玉成立刻點頭笑道“這是當然,我想百裏長老應該沒有蠢到那個地步——這麽說來,應當是有人偷了?”


    顧玉成知道錢陽風是在試探自己,倒也不慌。畢竟那靈玉之上的標記都被自己的古靈力消除了,誰又能查到自己的頭上?


    因此顧玉成這才這麽有恃無恐。


    錢陽風看著顧玉成穩坐安然、怡然自得的樣子,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準。


    按理來說,百裏廓曾經還當眾羞辱過顧玉成,甚至顧玉成在參加商家之比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語有很多都是百裏廓傳出去的,顧玉成不可能一點都不在意啊。


    而且這一次北商街的事情,顧玉成與百裏廓還存在著利益上的衝突。


    按照辦案偵察的角度來看,這是既有作案動機又有犯罪目的,就差一個證據了。可錢陽風卻是怎麽都抓不住這至關重要的證據,著實是令人鬱悶。


    錢陽風隻能使出自己最後的手段“這次的事情,驚動了兩家家主,整個仁皇省聖齊宗都要好好的調查一番。三才門的靈玉上有著尋常修飾絕對覺察不到的標記……如果真的搜查…”


    錢陽風死死看著顧玉成,他想看到顧玉成慌張的樣子。


    然而顧玉成卻隻是淡然地點頭道“這樣的話,想來那個盜取靈玉的人馬上就能抓到了!”


    顧玉成真誠地看向錢陽風。


    人在說謊的時候就是一個俳優、伶人,全靠演。


    而完美的謊言,不是演的多天衣無縫,而是需要說謊者對信息的掌控。


    在三才門靈玉這件事情上,顧玉成掌握了幾乎所有的信息,所以顧玉成的表現一點破綻沒有。


    錢陽風鬱悶的端起酒杯,再次飲下一口。過了許久輕輕舒出一口氣,認真的看向顧玉成“這次的事情,已經不再簡單的隻關於三才門了。無論是誰,隻要被抓到,都不可能放過。”


    顧玉成點點頭,依舊沒有任何慌亂。


    錢陽風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隨後站起身平靜的說道“那我就先走了。顧師弟從今天起也算半個長老了。期待顧師弟修為到達悟道境,到時候,你我可都是長老了。”


    顧玉成笑著謝道“還是要多些大公子的幫助啊。”


    錢陽風淡淡看了一眼顧玉成,沒有撕開二人麵前的這一層虛偽,隻是輕笑著點了點頭。


    錢陽風一邊向前走,一邊想起錢陽臻的話“他好像從來沒有按照我們的計劃來走。”——是的,顧玉成


    好像一直在計劃之外。這樣的人,簡直讓錢陽風感覺在麵對一個敵人一樣,要無比小心接觸著,甚至還要謹慎再謹慎,那感覺就像是在交手中出於下風一樣。


    錢陽風看向麵前的一個影子,確認道“這個顧文月…真是礙事啊。”


    顧玉成送走錢陽風後,陷入了沉思,回到座位上緩緩拿起一根油條啃了起來,啃到一半發現不對勁——怎麽是油條?


    這時一隻滿是疤痕的粗糙老手伸了出來“真是,我每天早上都要坐在南邊吃半根油條,剩下半根明天吃。你竟然直接吃了我的油條。”


    顧玉成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南尋,於是有些無奈的問道“這已經不是早上了啊——怎麽還吃油條?”


    南尋笑了笑“這個嘛,油條對我來說也算閑下來會吃的點心吧。有些時候閑著也會把剩下來的一半給吃了。就是你現在吃的嘍。”


    顧玉成見狀不好意思的將油條還給南尋。南尋接過手問道“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是有什麽心事嗎?”


    顧玉成點了點頭,將錢陽風與自己說的一切又講了一遍給南尋,隨後問道“聽錢陽風形容,這次恐怕會掀起一場很大的搜查行動。隻是我覺得為了百裏廓好像還做不到這個地步,總感覺要發生些什麽事情……”


    南尋咽下最後一口油條,沉吟片刻後解釋道“百裏廓的事情確實不算大事,不過百裏廓牽扯到的三才門,卻是很重要的。之所以有那麽多人加入肖家,一部分就是因為肖家掌管著三才門。”


    “百裏廓的事情,錢家一定會拿來做文章。為了守住三才門而進行一場大的搜查,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尋總結道。


    顧玉成卻依舊感到很不安,搖搖頭“或許是我多心了。——南伯你的傷好點了嗎?”


    南伯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看向遠方片刻,接著莞爾一笑,語氣很是輕鬆的回道“雖然想要徹底解決靈海的問題還是很難的,但延長一點壽命還是沒問題的。慢慢的也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顧玉成擔憂的看一眼南尋,卻被南尋反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想去找你的妹妹吧。”


    顧玉成回過神,點點頭。


    南尋便提醒道“與其關心我,不如關心一下你的境界吧。我都沒有想到,你這麽快就會到天之九星。——可不要以為天之九星就離悟道境很近了,實際上還很遠呢。而且你還想要建立一個宗門,那可是凝鼎境的事情嘍。你的路還長呢。”


    顧玉成有些驚訝的撓了撓頭“不是悟道境就可以建立宗門嗎?”


    南尋訕笑“悟道境宗主?那你的宗門得挨多少人欺負?起碼也得悟道境吧?”


    顧玉成一聽,想著確實有道理。


    南尋直接推著顧玉成道“還不去修煉!”


    顧玉成稀裏糊塗的便被推了出去。


    看著顧玉成離開的身影,南尋緩緩歎了一口氣,坐到了南方。心中感慨道“靈海的事情豈是那麽容易解決的?——我現在隻想在有生之年看著你踏入悟道境,看著你向著自己的理想、夢想,還有人生意義進發。話說回來,如果一個人的歲月終將枯萎,那在他死前,能看到一個同樣擁有理想的人追逐自己的理想,那他一定會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為他照亮一段路吧……”


    南尋抬頭看天“文月……能在最後的日子裏看到你,還真是…蠻幸運的啊。”


    夜將闌,天將明。黎明時刻,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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