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成並非沒有猜到羅森的手段,隻是文棲玉一心盯著手臂,待其反應到時機和場景不對時,隻來得及用臉狠狠接下羅森一腳,直栽塵土中,連口血沫也來不及吐就昏死過去。


    在場丹石族修士先是長愣,旋即大聲喝倒彩。看樣子,不單單瞧不起文棲玉,似乎也在嘲笑羅森專挑軟柿子捏的行為。


    羅森並不理睬,抽出長刀插在文棲玉““腳邊“我想…”他冷酷地自嘲道“沒有酒,也沒有女孩。”


    達生低聲輕歎。


    非無酒,實無酒伴。非無女子,隻無女喜歡羅森。


    丹石族修士再次揚起一片嘲諷之聲,這次直衝羅森。羅森早已習慣,比鹽巴還苦澀的心情隱匿於麻木平靜的麵龐中。羅森低頭走開。


    顧玉成此刻麵色微紅。


    大風大浪見慣的顧玉成屬實第一次見文棲玉這等窩囊的修士。


    達生竟也有些尷尬。——他有他的目的,隻是他計劃的蛛網上,也沒有想到會撲來文棲玉這麽個幺蛾子。屬實措手不及。_o_m


    沉默許久,達生強行張開嘴“這位修士不是我們的朋友。看在顧裏長臉麵上,也不必當做敵人。”


    顧玉成不動聲色:達生竟也要看自己的臉麵?不過達生既已開口,就沒必要發問,等著就是。


    達生似乎不想解釋,隻是對顧玉成說道“顧裏長身負古靈力,同境界當無敵手。我們也沒有頂尖法寶、絕品丹藥或符咒。顧裏長是不用參與對戰的。”


    達生沒有提到潘宗真,想來是知道其身份。


    顧玉成緘口點頭應下。


    達生看一眼潘宗真,態度不明地露出一抹笑,旋即轉頭對顧玉成說道“顧裏長隨我入丹石族。你和你的兩名勇士,我們歡迎。至於那個鼠輩,就讓他照顧你們吧。”


    費盡好大心思,顧玉成等人終於獲許進入丹石族。


    丹石族修士擁著達生領頭的隊伍進入族中。


    顧玉成忽然發問“這一路走來,才發現丹石族的陣法造詣竟比南北獅設族優善一籌。”


    達生笑道“白詭道曾為我們帶來災難,也帶來陣法、丹藥、煉器。我們犧牲最多勇士,所得自然超過獅設族。”


    顧玉成知道達生口中所言,緩緩點頭。


    達生領著顧玉成等人來到一處竹木屋“顧裏長今日且歇息,明日酒宴。你我之間想必有許多話欲吐為快。”


    顧玉成格外喜歡灑脫直白的丹石族,笑著應道“我們都會吃驚的。希望都是驚喜。”——顧玉成隱約斷定,丹石族有求於己。並且也知道自己此行目的。


    達生昂首大笑、聲排層雲“哈哈哈!不會讓顧裏長失望的!”


    眾人緊隨達生離去,潘宗真搖頭感歎“兜兜轉轉,還是被關了起來。”


    顧玉成眉頭微皺“這次不一樣。”


    潘宗真臉上笑容明媚“嘻。顧裏長直奔丹石族而來,若是胸無成竹、心無謀劃,那才誇張。”


    顧玉成不理會潘宗真,接過薄野讓攙扶的蔣雍壽,為其療傷。——顧玉成從董異身上多少學會一些醫術。


    至於文棲玉,顧玉成與薄野讓都沒有提。——他傷的最輕,丟的臉最大。


    顧玉成並非無度量,隻是文棲玉實在軟弱。


    養了兩天傷,文棲玉和蔣雍壽都醒了過來。


    蔣雍壽在得知最後一戰情況後,氣得結痂傷口崩開兩三處,仍舊髒話不斷,繞是潘宗真也壓不下吃驚神色。


    文棲玉自知理虧,隻能咬牙忍受。


    最後還是顧玉成忍受不住開口嗬止。


    而在蔣雍壽醒來前,達生舉行了酒宴。


    雖說是酒宴,實際上卻隻有寥寥可數的幾人:顧玉成、潘宗真、達生、鐵木,出奇的還有一位羅森。


    顧玉成見羅森座次於末尾,卻未站著,心下對達生。


    的想法先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達生看向潘宗真,毫不避諱地問道“顧裏長為何棄獅設族而投身我族?——說實話,我知道顧裏長想勸我們站在你這邊。”


    達生身子後仰,猛虎般寬厚的脊背迸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上次白詭道派來東寧島的妖國修士就不是同心一係,我猜這次也是。@*~~顧裏長的到來更肯定這一點。”


    “所以,有人拉攏平熟族,顧裏長才來拉攏我們?”鐵木問道。


    顧玉成替達生應道“是的。妖國也分不同派係,如果另一派成功招服平熟族,我隻能將目光放到丹石族身上。”


    達生失笑,如識破黔驢真麵目的猛虎在複歸自信後更加傲慢“獅設族可以做投機行為,今日妖國兵鋒臨族,稱服便是。明日中原修士武力加身,掉頭再稱服便是。這種行為,我們丹石族也可以做。為什麽跟你進行毫無必要的交易?”


    顧玉成看向羅森“因為他。——如果我沒看錯,丹石歌亞雖強悍,但至尊布道後,隨著修士修為增長,丹石歌亞已不能滿足凝鼎境的需要,其弊端隨之愈發明顯。”


    “丹石歌亞這門功法將肉身凝煉得如精鐵,以防禦做攻擊的基礎,就像一把劍足夠堅實,便不再需要鋒芒。即重劍無鋒。……”


    “可過度注重肉體的強硬,便會使肉身失去韌性,過剛易折。泰牧即是如此,一旦受挫,明明不是致命傷,卻會吐血昏倒。羅森能使丹石歌亞這門功法從自身凝煉轉為向外進攻,便是彌補了它的短板。”


    “羅森的功法也不全。這是達生長老說過的。所以需要我的幫助。確切來說,是古靈力的幫助。”顧玉成點明真相。


    達生毫不詫異,哈哈大笑道“顧裏長真是聰明!但我們不會聽從與你,和你背後的妖國。丹石族不臣服任何人。”


    達生站起來“若是山河統一,丹石族不會拒絕承認是東寧島的一族,也不會否認是大荒的一部分。但若現今三分天下,丹石族不可能坐到任何一架戰車上。”


    “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我沒說錯吧?說書先生大概就是這樣說的。”達生問道。


    潘宗真終於開口“沒錯。是這麽說。”


    達生舉止豪放,而這豪邁下藏匿的心思卻不受他人窺探“我看,把你們派過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天下局勢,人人思圖統一,這時候把你們放入東寧島,倒像是做做樣子。”


    “東寧島懸於海外,靜觀流丸止於甌臾,沒必要參與其中!”


    ……


    顧玉成在灑宴上滴酒未沾,這是他的習慣。


    達生以為顧玉成心中不快,也不在意,他對臨行的顧玉成說道“顧裏長回去好好休息。丹石族需要顧裏長幫助,也會給顧裏長一個滿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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