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掌青山,敢談嫵媚;我掌一劍,敢叫天開!」


    白子墨執劍而起,輕嗬之聲通貫天頂。


    青山倒懸,向墜刺白子墨而來。


    巨大的山體裹石帶塵,轟隆之聲、聲聲如龍回車,卷揚之塵、片片厚大如席。破空聲切切如刀,砍在心頭;震顫之景,如天與海,一並排倒而來。


    人皆言勢之大,如排山倒海。


    若青山真排倒而來,縱雄心萬斤,但凡有一丁點其力不濟,也要全化塵埃。


    此刻白子墨握劍不屈,眾人雖知其力可達,仍然忍不住膽戰心驚。


    青色鋪來,好似要與大地相合。


    安黎望見一點光華斥起,霎然消寂。


    旋即墨色從山中心一點定住。續而整座青山如龜甲受火,轟隆崩裂。


    一裂,一裂,又一裂。


    好似甲骨之文,文在那青山之身,裂在那安黎心巔。


    山雖仍罩著眼底大地,墨氣卻從那青山中騰溢而出。如鼎中熱氣,雖遠亦能感到。


    下一刻,墨色如柱,其柱相連,正成一「劍」字。


    與白子墨同在於下的眾人,未看到青山開裂,也未看到墨氣衝寫之字。


    但他們看到白子墨一劍頂在青山之峰上。


    山峰之絕,怎比得了這劍勢?!


    劍鋒鬥轉,刃勢蛇行,陰陽之氣浩漫無窮,山峰如瓦片般脆斷。


    白子墨就這樣調用墨氣托住青山,裂寫「劍」字。


    一劍劍,削斷山頭,抹瘦山腰,揮斷鬥石如星。


    這一過程,沒有一團煙,更不用說任何一片塵土。白子墨的劍,將青山碎得一個幹幹淨淨。..


    終於,白子墨的劍揮合在墨氣上,一劍衝天而起。


    青山絕,萬石成雨,碎織成簾,斜落不盡。


    一座山就這樣,被白子墨揮劍斬為碎石。


    那墨氣伴著劍勢在白郅易等人眼中通貫了天地。


    天地間的塞絕,一夕間摧滅不再,隻看得天門頓開,恍惚間,似看到日月同輝。


    連那霧氣也被衝出一洞,綿軟無力地露出外界的天。


    當真是應了「我掌一劍」。


    隻可惜那布塊般破開的大洞正逐漸被四周霧氣彌合,看樣子兵祖尚有餘力。


    齊雲海張嘴磕巴著問道「「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我、我怎麽真看到了虎鼓瑟了?」


    白郅易本還深受震撼,言辭逃口,眼下立刻又恢複過來,無奈地瞥了一眼齊雲海。


    白子墨這一套劍招確實是萬古難求,堪稱長夜之火,但也不至於把同樣是陰陽境的修士給嚇出幻覺吧?


    偏偏這齊雲海就花了眼。


    丟臉。太丟臉。以後出去不能承認這是妖國的郡守。


    安黎身前墨氣時隱時現,正是白子墨鎖定了他。


    安黎麵無波動「你的劍,竟在一別之後更上一層樓?現在的你,可窮千裏?」


    十二天緩緩上前「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某雖不才,擅使劍。」


    安黎恍然「原來如此。十二天,你倒是不負俠名。生生將白殿主的本事拔高到我需仰頭看的地步。」


    十二天眯眼「或許沒有那麽高。不然,要荒公為何還要阻攔我等?」


    安黎毫不掩飾倨傲之色「如果我沒猜錯。——白殿主,你的傷是好了。但留下的隱患,還遠未消除。」


    白子墨持平長劍「也隻夠讓你阻攔半天。」


    安黎眉頭輕挑,心頭冷哼「這廝……」


    十二天回頭看向步孤仁。


    麵色難堪的步孤仁點頭對眾人說道「走吧。」


    白郅易等人隨在十二天與步孤仁的身後,衝向安黎。


    白子墨劍動,其勢最先至,光後起,而其聲最後達。


    一劍撲向安黎。


    安黎鬢角冷汗淌下,咬牙咧嘴,最後仍是堅持不住,側身閃了開來。


    劍勢不老,光芒破開一方大洞,霧城微震,清風隨之湧入霧城中。


    白郅易心中輕歎「逼人退讓不難,令人自知不敵,才是最難。」


    安黎望著氣息微亂的白子墨,且惜且恨地輕歎道「山有美木,奈何填宮。你有這一身本事,為什麽逡巡不前,隻知做帝王鷹犬?」


    白子墨以劍代答。


    白郅易等跟隨十二天從洞中離開。


    池魚歸淵,羈鳥脫籠,身出霧城,便見一麵屏山橫立眼前。


    群山之麓與大湖相接,正是白郅易等人最初身處的大湖。


    那山嶽危高入雲,一排飛流掛作銀川,從雲中垂流而出,貼著山體,匯成山麓下的大湖。


    仰見雲天,其無穹頂,滄流在山。俯察海湖,危山映水,與湖同淵。


    回身望去,大湖如玉石般被截斷,隻有一麵虛無立於眼前,調用靈力去感知,連靈力也化作虛無。


    在這片無物中,看不到霧城,更看不到任何事物,仿佛湖水與天地一同消失,獨留虛無孤芳。


    「這是安黎的手筆,他將一半湖水化作陣法,凝作霧城。」十二天解釋道。


    「眼前景象美輪美奐,可這山這湖,絕無半點特殊之處。能以普通湖水,化為困敵之城……」白郅易心中微動,旋即又失笑道「我也是個俗修士。」


    眾人不解白郅易莫名的發言,隻將注意力放到眼前。


    半麵大湖,接著危山,不斷有水汽氤氳而出,逐漸聚攏至身前。


    秦墨駝眉頭微皺「這麵山屏,有十個洞窟。顧玉成就在這其中。」


    「九祖在拖延時間!或許我們到了,他們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齊雲海在白子墨不在後,更加膽小起來,哆嗦著言語道。


    白郅易隻有凝鼎修為,卻流露出最期待的神色「無論任何情況,我們都要試一試。正因為九祖要完成某一件事,我們就更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步孤仁蔑視齊雲海「留在這裏的風險更大。」


    齊雲海這才止住嘴,跟上眾人。


    靠近群山,眾人這才發現,雲中山頭瀉「出的瀑流,也是十個。


    「每個瀑流中,都有一個水洞。」秦墨駝咬牙「都有顧玉成的氣息。」


    眾人不得不逆流而上,向著最近的瀑流而去。


    此處瀑流顯然也有九祖的加持,消耗了白郅易等人不少時間。


    在進入水洞後,秦墨駝驚喜地喊道「是這個!?」


    眾人有些驚訝,旋即感到不對勁,紛紛邁入洞窟深處,釋放靈力照亮窟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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