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冷不羈愜意地躺在房梁上,舒服地發出陣陣喟歎。


    他拿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細木枝,百無聊賴地剔著牙。


    下麵春娘正忙活著收拾屋子,這可能是當地獵戶建造的房屋,許是隻求進山打獵有個落腳處。


    如今奉天府正值寒季,大雪封山,林子裏也沒有什麽動物活動,更別提一些山貨奇珍之類的。


    除了她們一行人並這個古怪老頭兒外,估計再無活人了。


    黎青容乖乖地窩在被子裏,她是病人,此時並沒有任何抗拒的話語權。


    她靜靜地看著春娘忙東忙西,好似又回到了她們在長樂宮的日子,可是她又明白,那樣的日子,估計此生都不複再見了。


    冷不羈翻了個身,他衝著黎青容彈了個響指。


    “在這裏呆著也不是個辦法,剛剛師傅我出去瞧過了,別說野兔野雞了,連個小野果子都沒有,”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是野菜,也總有吃完的那天。”


    “再說了,光吃素可怎麽能行,你如今尚年幼,又體弱多病,正是強體質、打底基的好時候,吃食可不能單調了去。”


    他說著,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其實在心裏暗搓搓的想,可饞死他了,肉,他要吃肉!


    春娘雖忙活著,卻將這話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涉及到她家小姐的事,她當然得豎著耳朵聽全。


    “對對對,大師說的對。”


    毫無例外,黎青容眼前又出現了春娘愧疚又自責的眼神。


    她心中明了,這一路走得雖苦之又苦,但她吃著的喝著的卻是春娘能給予的最好的了。


    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風餐露宿,使她體質格外虛弱,但令人意外的是,相反,她並不比同齡人矮上半分。


    許是傳承了陸家人普遍都身高體長的基因,她如今才十歲,卻像淮河畔抽了枝條的楊柳般初顯婀娜風情。


    “明日正午,咱們就離開這兒。”


    黎青容仰了仰臉,用眼神詢問二人。


    冷不羈擺擺手躺回去表示他並無意見,笑話,他能有什麽意見,他才不好意思開口講他以後要跟著徒弟混的話,簡直太掉麵子了。


    至於春娘就更不必說了,她肯定是要無條件支持小姐的話。


    春娘:為小姐癡,為小姐狂,為小姐哐哐撞大牆。


    傍晚,春娘將門用布條栓的緊緊的,還特意從外麵搬了幾塊大石頭,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此番舉動換來了冷不羈不屑的白眼,在聽聞二人被狼攆了掉入坑中才逃過一劫的經曆後,他笑得差點喘不上氣。


    開玩笑,他可是大師,小小狼群,能耐他何。


    可是春娘打心底裏覺得他不靠譜,又轉身添了好幾塊石頭。


    黎青容也默默地沒有出聲表示讚成。


    兩個女孩擠在一塊睡覺也習慣了,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除了因為年級大了睡房梁半夜被凍醒的冷不羈。


    “阿嚏!”


    “阿嚏!”


    一夜無夢……


    清晨的陽光灑在人臉頰上,溫暖之餘還仍裹挾著絲絲涼氣,像一雙纖長的手溫柔地撫摸著陌生的靈魂。


    屋內,女孩如蝶翼般濃密卷翹的眼睫緩緩煽動,如月光般皎潔的側臉靜靜地倚在床邊,一片安詳,紅潤的櫻桃肉唇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誘人采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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