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雲悠緩緩上前靠近寒啟川,倚靠著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狀態,身體很輕,仿佛一陣風吹過來都會飄走。


    對於其他的物體,有一定的觸感,但是隻要稍稍一用力,手掌就會穿過去。


    好像一團膠狀物。她想。


    雲悠看著緊閉著雙眼,神色痛苦的寒啟川,伸出手掌想要觸碰,卻有停在半空,躊躇不前。


    最終,她將手掌放了上去。


    略微冰涼的鱗片還是原來的觸感,隻不過此時上麵多了不少的劃痕,影響了原來的順滑度,粗糙了不少。


    這樣的劃痕並不隻在頭部。


    幾乎遍布全身。


    胸口處的鱗片尤為嚴重。


    寒啟川經曆過多少次像今天這樣的實驗?她不得而知。


    「咳……咳……」


    迷糊的咳嗽聲響起,伴隨沙啞粗糲的聲線。


    「水……水……」


    寒啟川迷迷糊糊地叫喊著。


    雲悠聽到他聲音,先是一驚,隨後起身未他尋找水源。


    在這間實驗室裏麵翻找片刻,雲悠沒有找到紙杯,但是找到了被清洗幹淨的小燒杯,以及實驗用的純水。


    可事情並不總是順利的。


    裝了水的燒杯,讓此時狀態下的雲悠根本就拿不起來。


    力度輕了,無法將燒杯提起,力度一旦重了,她的手中便直接穿了過去。


    以寒啟川痛苦的嗚咽為背景音,雲悠已經記不得自己試了多少次,才最終找到了那個平衡點,此時的地麵上已經有不少的燒杯碎片了。


    但那有如何?實驗室又不是她的。


    水源送到了寒啟川的嘴邊,幹涸已久的喉嚨終於得到了滋潤,灼熱被舒緩,寒啟川再度歸於平靜。


    雲悠看著他,眼神之中是看不懂的情緒,良久,她也陷入了夢境。


    在她睡過去之前,寒啟川呢喃了一句話,雲悠並沒有注意到。


    那句話是——「你……是……誰……?」


    這間實驗室似乎在某個荒野,實驗室的窗戶未關,清風吹了進來帶來陣陣涼意。


    雲悠並不知道在她第一次將手碰到寒啟川的鱗甲後,寒啟川體內被注射進去,一直在到處亂竄的「殺戮」老實乖巧的安靜下來。


    這一晚上的融合十分順利,遠高於前幾次。


    而寒啟川近幾年來,也算是終於睡上了一個好覺。


    ……


    刺目的燈光亮起。


    「嗯?誰把燒杯打碎了?還打碎這麽多個?」


    「現在這個時代,生產這些東西,成本多高,不知道?真不知道節約。」


    「不清楚,昨晚窗戶沒關,會不會是老鼠?」


    「有這麽一個恐怖生物在,老鼠敢來?那得是多大膽的一隻老鼠?」


    ……


    嘈雜的聲音,將雲悠吵醒。


    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入眼的還是那個實驗室,並沒有像上次那樣一睜眼就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一個房間。


    好在,她的狀態依然和昨天一樣,沒有任何人發現她。


    ……


    「嗯?!」


    「怎麽了?」


    「你看數據?!」


    「啊!竟然這麽成功!」


    「和之前比有什麽變量?還是我們操作上做了什麽改進,優化?」


    「操作未變,隻不過我們加大了x液的用量,可是根據我們之前的理論,x液每次都用量加大時,融合


    按理來說應該更加困難啊?」


    「嗯……可能有什麽臨界值?昨天有錄像吧?」


    「有錄像,那我們之後再琢磨琢磨,現在還是先開始實戰數據測評。」


    「標準需要調整嗎?」


    「第一組數據先不調整,後續調整一下。融合這麽成功說不定有什麽驚喜。」


    實驗人員在興奮地交談著。


    「吼!」


    憤怒地吼叫聲震蕩著整個實驗室。


    「嗯?醒了,看上去還中氣十足。」


    「那咱們開始吧。」


    ……


    雲悠看到,這些實驗人員指揮著和他們一起進來的武裝者,他們推動著捆綁住寒啟川的病床,穿過狹小的走廊,最後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實驗人員輸入密碼,金屬大門大開。


    這個房間比寒啟川之前待過的那個實驗室大了好幾倍。


    這實驗室裏麵還嵌套著一個隔間,隔間最裏麵有個金屬鐵柵門。


    雲悠跟著武裝者一起進入了隔間裏麵,他們將寒啟川扔進隔間裏之後,便很快退了出去。


    隔間的防彈玻璃門被關上。


    「準備,解除枷鎖。」


    她聽到外麵實驗人員的命令,隨後便看見原本捆住寒啟川四肢的鎖被打開了。


    被解放開後的寒啟川,金色的豎瞳突然朝著某個方向盯著出了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方位正好是雲悠所在的方位。


    「001為什麽看向那個角落,那個角落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數據檢測也顯示一切正常。」


    ……


    不隻是實驗人員,就連雲悠本人也差點以為寒啟川能夠看見她了。


    但寒啟川並沒有盯多久,他一爪子拍在了麵前的防彈玻璃上,冰冷的眸子之中透露出殺意。


    防彈玻璃抖了抖,讓外麵的成員不由得在心裏捏了一把汗。


    「快,快,實驗開始。」


    負責指揮的人員匆忙的下達了命令。


    一個紅色的按鈕按下。


    隔間盡頭的鐵柵門發出吱嘎的聲音,緩緩打開。


    嘶吼聲衝黑洞洞的房間傳來,很快一群扭曲著的身影衝了出來,直撲寒啟川而去。


    「三級速度型喪屍。」


    雲悠聽見隔間外的實驗人員說。


    這些速度型喪屍似乎被餓了很久,並且還被狂化過。


    當寒啟川與喪屍交匯之際,暗綠色的液體四濺帶著腐爛的腥臭味,以及斷成幾節的肢體落下。


    像是切西瓜一番。


    「秒殺!」


    實驗人員有些激動。


    「換入四級。」


    ……


    「也是秒殺!」


    「001目前的速度提升極大!」


    「換入重型喪屍!直接上四級。這次增加場地難度,幹擾001精神。」


    ……


    「攻擊力提升幅度也很大,敏捷幾乎拉滿了。」


    「好,這次替上那隻喪屍王,小心點,別讓那隻喪屍王死了,實驗材料很珍貴的。」


    ……


    「那是什麽,異能喪屍王的領域?!」


    「001打得過嗎?要不要停下,001隻有這一個。」


    ……


    「不好,001失控了!」


    「鎮定劑,輔助機械臂!」


    「還有那隻快要死的喪屍王,快把它們兩個隔開,先把喪屍王撈出來!」


    「001發瘋了!」


    「數據檢測到001體內的x液的能量陷入狂躁。」


    「捆住它的四肢,別讓他自殘!毀了的話,我們所有人都不好交代!」


    「武裝人員!武裝人員!」


    ……


    雲悠是在隔間裏麵近距離觀看了一場屠殺。


    實驗人員都覺得寒啟川贏得輕輕鬆鬆,隻有近距離的她才清楚得看到,寒啟川動爪的時候略微的抽搐,傷口處滲出鮮紅的雪,隱隱約約地呼吸不穩。


    昨天才動了一場大手術的寒啟川此時更是動一下,身上都在疼。


    隻不過是他忍耐習慣罷了。


    他們看不出來,隻是他隱藏的很好,本來以為這次會一切順利,直到他第一次麵對喪屍王。


    寒啟川被逼得不得不動用那股力量。


    戾氣與殺意充斥著全身。


    好……好痛苦……


    突然,他被一陣風撞了個滿懷。


    清風吹散了戾氣,狂躁的力量與殺意重新蟄伏起來。


    「發生了什麽?數據穩定下來了。」


    「穩住了!快先把它重新限製住!」


    ……


    他聽見實驗人員在他身邊嘰嘰喳喳,但是他沒有力氣去理會他們了。


    所有人都沒有聽見,寒啟川低沉的吼聲之中藏了一句。


    「你……是……誰?……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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