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得了允許,捂著肚子就坑道外邊爬,仿佛慢了就要躥褲襠裏似的。


    見“亮子”走得遠了一些,負責打洞的高高瘦瘦的“麻杆”不由有些不滿地回過頭道,“忠爺您有些太寵著他了。”


    “這小子好吃懶做,每次幹起活來都拈輕怕重不著四六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忠爺您能容他。”跟姚忠一起居中策應的負責散土的雲峰也開口幫腔道。


    “你也這麽認為嗎?”姚忠看了一眼孫老三,問道。


    “不,忠爺您做事總有您的理由。我腦子笨,不去想那麽多彎彎繞繞,您說什麽我照做就是了。”刀疤臉孫老三搖了搖頭,甕聲甕氣地答道。


    “你們看看孫老三。”姚忠聞言笑了,“就這他還說自己笨,明明是最聰明的一個才是。”


    “祖師爺”姚忠難得心情好,用手指點了點孫老三之後,耐心地跟“麻杆”和雲峰解釋:“可不是我寵著他啊。你們仔細想想,自從亮子來了之後,我們找墓下墓是不是都順利了許多?”


    “雖然你們說亮子千般不是萬般不好,但是他的氣運是真不一般啊。”說著“祖師爺”姚忠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幹我們這行的,有些東西它不得不信哪。”


    “祖師爺”姚忠的父親是位風水相師,姚忠傳承了其父的幾分本事,在看風水尋墓葬和看麵相測吉凶上都頗有幾分造詣。


    當年姚忠在冀州一家黑賭坊裏碰到“亮子”的時候,他就對“亮子”的麵相驚為天人。


    等帶著“亮子”在賭桌上玩了幾把,姚忠更對“亮子”起了愛才之心。


    因為姚忠這人嗜賭如命,偏偏賭運卻又不佳,總是輸多贏少。


    每次下墓摸出來的東西,在手上都捂不熱乎就差不多要在賭桌上輸個精光。


    直到姚忠遇到了“亮子”。


    那天姚忠最後居然發現自己破天荒的沒有輸錢,前後一合計,自己反而小贏了五六萬。


    從那以後姚忠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基本上隻要“亮子”有空,都會被他拉去賭坊。


    大多時候都是輸少贏多,甚至有次還贏了兩百多個達不溜。


    那可是千禧年啊。


    千禧年的兩百多個達不溜,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隻不過“亮子”本人對賭坊的環境不太感冒,並不是很愛去那,從來都是礙於姚忠的麵子。


    姚忠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因此除了在平時對“亮子”更多關懷之外,賭癮上來了也偶爾會自己獨自一人去賭坊。


    隻是沒有“亮子”的陪同,那結果自然大不一樣,最多的一次甚至輸了十分之一個小目標。


    這可不是那個動輒輸贏十幾二十個小目標的十幾年後,盡管姚忠來錢快,但這種頻率的損失也不是他能接受的。


    於是乎,姚忠對於“亮子”的照顧,總是特別的。


    當然,姚忠對於“亮子”特殊的原因,“亮子”本人並不知道。


    他還是覺得姚忠對他就像是自家晚輩一樣,在他心裏,“亮子”一直把姚忠當成親叔叔,就如同他對姚忠的稱呼“姚叔”一樣。


    這邊手腳並用往盜洞上爬的“亮子”自然不知道“麻杆”和雲峰如何編排自己,亦不知道姚忠對自己的特殊另有圖謀。


    他好不容易爬上灌頂,然後雙手一撐慢慢從豎洞往上爬。三米的豎洞對年輕力勝的“亮子”來說並不算太難,很快就出了豎洞從橫洞走了出去。


    “你怎麽上來了?”在外頭把風的姚家二爺姚飛看到“亮子”從洞裏出來,覺得有些奇怪,不由上前問道。


    “肚子痛,”“亮子”捂著肚子說,“我是來拉屎的。”


    “去去去,找個遠點的地方拉,別他媽熏著我。”姚飛不愧是姚忠的一奶同胞,連話都說的大差不差,“懶驢上磨屎尿多!”


    “嘿嘿,不忙。”“亮子”這會並沒有急切地尋一處風水寶地釋放自我,而是媚笑著靠近姚飛,“二爺,那個我煙抽完了,你這還有不?給我來一根?”


    姚飛聞言,無奈地瞪了這個自家哥哥的“寶貝”一眼,從兜裏掏出一盒雲煙。


    他從中掏出兩根,一根自己叼著點燃,另一根架在自己耳朵上。然後把剩下那盒雲煙扔給“亮子”一臉嫌棄道,“拿著滾遠點……”


    “好嘞!”得了便宜的“亮子”也不在意姚二爺的態度惡劣,而是一邊跑向遠處一邊回頭衝著姚家二爺姚飛喊道,“二爺,今個兒中秋,你也不給你那想好的打個電話?別人回頭給你忘了……”


    “快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姚飛張嘴罵了一聲,見“亮子”跑得有些遠了,這才掏出手機想要給他的小情人撥個電話。


    姚飛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小情人是在“窯子”裏認識的,斷沒有那麽早就歇息的道理。


    古話說“婊丶子無情戲子無義”,“亮子”那句話並不是無的放矢,要是自己不時常打幾個電話,姚飛還真怕那個“小賤人”把自己忘了。


    “操!”打開手機,碩大的無信號提示讓姚飛不由怒罵出聲。抬頭看了看洞口,又回頭看了看“亮子”遠去的方向,再稍微想了想後,姚飛拿著手機慢慢朝山下不遠處水泥路走過去。


    那是通往縣城的路,總歸是應該會有信號的。


    ……


    從李家村到李洲坳的路程並不算太遠,走得快的腳程一般十五分鍾,慢的話半小時也就到了。


    何寰宇和李小龍牽著土狗“阿黃”走到何寰宇之前看到的那個山坳的時候,姚忠一行人已經出發去墓洞有一會了。


    於是撲了個空的兩人一狗除了在地上發現散亂了一地的煙頭和幾個礦泉水瓶子,並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這就有點蛋痛了,現如今又不是雨後,山路並沒有那麽多清晰的腳印可供他們參考。


    尋人探險活動進入到這時就陷入了僵局。


    “汪汪——”土狗“阿黃”突然衝著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狂吠,兩人牽著阿黃上前一看——一個男人正猥瑣地將外褲褪了一半,手裏拿著手機和半卷手紙,嘴上叼著根剛點燃的煙,一副正要蹲下去的樣子。


    借著月光,兩人都認出了這個男子。


    這正是何寰宇當初靠著單反看見正麵的那個年輕男子。


    而李小龍這會已經驚呼出聲,“你不是之前住在劉瘸子家的那個背包客嘛?這時間在這裏幹嘛?”


    說著李小龍上下打量了一下“亮子”的狀態,恍然大悟道,“你是來拉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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