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去死,你這個禍害!”“二爺”姚飛歇斯底裏地吼道,手上的青筋因為用力的緣故根根凸起。


    “咳咳……”喘不上氣的何寰宇頓時不自覺地咳嗽起來,但他卻沒有掙紮。


    就像“二爺”姚飛說得那樣,何寰宇也覺得自己是個禍害。


    為了救他,許弋被槍擊倒在地生死不知。


    為了救他,“阿黃”被“二爺”姚飛的手槍打成了篩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一切根本都不會發生。


    自己在這不知天高地厚地搗什麽亂啊,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現在好了,許弋重傷垂危,“阿黃”不幸殞命。


    那自己這個禍害還活著幹嗎?


    自己該死啊!


    出奇的,何寰宇沒有一點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反而相當平靜。


    何寰宇不由想起了自己初二那年溺水。


    也是如此平靜地靜靜往下沉,沒有一點掙紮,也沒有一點恐懼。


    ……


    墓穴丶裏麵,姚忠四人在聽到“二爺”姚飛的訣別話語後心裏都是一涼。


    他們四人除了跟了“祖師爺”姚忠才兩年的負責散土的雲峰,其他三人哪個手裏麵沒幾件人命案子,這要是被抓了,妥妥是挨槍子的命。


    現在警察快要來了,洞口又被人用石頭堵死了,看樣子他們是沒法逃出去了。


    聽到消息的雲峰一臉沮喪。


    他原本打算過個幾年撈夠本金盆洗手不幹了之後,就也寫本書,把自己這幾年的盜墓經曆寫上去,肯定不會比那什麽《鬼吹燈》差。


    這個想法在雲峰幾個月前上網時在論壇上看到人連載的《鬼吹燈》時就萌生了,看樣子現在隻能在牢裏寫了,順便還能唱一曲《鐵窗淚》作為主題曲。


    “忠爺,現在我們怎麽辦?”“刀疤臉”孫老三沉聲問“祖師爺”姚忠。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當一個“工具”,而“工具”通常都是聽指揮而不用動腦子的。


    “麻杆,你看我們這會還來得及再挖一個洞出去嗎”姚忠沒有回答孫老三,而是看向瘦高個“麻杆”問道。


    畢竟在尋龍點穴這一塊,他姚忠是“祖師爺”,但要論上打洞,還得看“麻杆”。


    “來不及了,忠爺。”“麻杆”頹然地坐在地上歎了口氣,“時間上已經不允許了。而且就算是用炸藥也不行,容易炸塌墓道,一不小心我們就直接被活埋了。”


    “看來我們真出不去了……”雲峰聞言也是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他知道的情況最輕,大概也就是個三五年。


    但是誰沒事願意蹲班房啊?不過相比他們幾個自己的命應該算是保住了。


    雲峰看向另外三人的冷眼裏不由多了幾分慶幸。


    ……


    墓底下的眾人各懷心思,盜洞外的“二爺”姚飛卻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隻是一心求死,並且打算拉上何寰宇“墊背”。


    大概是因為充血,喘不上氣的何寰宇臉都有些脹丶紅了。


    然而此刻的他卻根本沒有任何掙紮,他的腦子裏浮現的都是“阿黃”的死狀和“二爺”姚飛那句“你這個禍害”……


    “噗”的一聲悶響,歇斯底裏的“二爺”姚飛被李小龍用手電筒砸中了後腦。


    “二爺”姚飛原先就被許弋揍得奄奄一息氣若遊絲,能在開槍擊倒許弋後強撐著站起來掐何寰宇的脖子都已經是靠著一股毅力在“回光返照”了。


    此刻被李小龍用手電筒在腦後一砸,本就已是“強弩之末”的他哪裏還吃得住這個,登時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脖子終於恢複了自由的何寰宇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可是氣進的太快一下無法適應,很快他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一手電砸倒“二爺”姚飛之後,李小龍借著月光看到了不遠處倒在血泊裏的許弋。


    李小龍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手甫一碰到許弋,就沾滿了許弋的鮮血。


    他不敢亂動許弋的身體,隻是在那一遍又一遍大喊許弋的名字。


    ……


    “你怎麽樣?”跟在李小龍後麵一瘸一拐上山的葉嵐看到了正呆立在那裏劇烈咳嗽的何寰宇,匆忙跑上前拍著何寰宇的背問道。


    何寰宇隻是繼續咳嗽著,對外界的變化恍若未聞。


    “小何,說話,你沒事吧?”葉嵐輕撫著何寰宇的背幫他順氣,焦急地問道。


    順過氣來的何寰宇終於沒有再咳嗽,可他也並沒有回答葉嵐的問話,隻是目光呆滯地不斷喃喃道,“我是個禍害,我該死,是我害死了許弋和阿黃……”


    “啪”的一聲脆響。


    葉嵐抬起右手給了何寰宇一個響亮的耳光。


    被打醒了的何寰宇的雙眸終於有了焦距,看見了這幾天相對熟悉的葉嵐,何寰宇不由鼻子一酸,一頭紮進葉嵐懷裏哭了起來,“葉嵐姐姐,是我不好,我害死了許弋和阿黃……我就不應該來這的……”


    “不是的,小何。”從何寰宇嘴裏得知事情經過的葉嵐有些心疼地抱住在自己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何寰宇認真地說,“你沒有做錯。你們保護了國家利益,打擊了犯罪,你們都是英雄。許弋是,阿黃是,你也是,你們都是英雄……”


    “我們是英雄?”何寰宇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問葉嵐。


    “對,你們是英雄。”葉嵐肯定的點頭。


    發泄了情緒的何寰宇這時發現了跟在葉嵐後麵上山來的一眾村民,連忙不好意思地掙紮著從葉嵐懷裏起來,隻是沒來由地感覺有些暈,差點沒有站穩。


    “哎喲,你的手怎麽了?”葉嵐這時才發現何寰宇的左臂上全都是血。


    “中槍了。”何寰宇說著,終於感覺到了來自手臂的劇痛,冷汗“唰”得一下就從全身冒了出來。


    “你這得止血。”村長快步走過來,麻利地從兜裏掏出盒煙,取出一根將其從中擰斷,然後抬起何寰宇的胳膊,將卷煙裏的煙葉全部擠在傷口上。


    “嘶——”感受到劇痛的何寰宇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但是手臂卻被村長捏的死死得動彈不得。


    “忍一下,會有點痛。”村長一邊手穩穩地捏住何寰宇的胳膊,一邊又取了根煙將煙葉擠了上去說,“但你這血必須得止住。”


    何寰宇知道村長是為了自己好,便克製著自己不再掙紮,隻是看向村長認真的道,“村長,我能不能求您個事?這阿黃,你們能不能不要吃了?給它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最好能立個碑雕個像,錢都由我出。”


    何寰宇知道漢東省,尤其是漢東鄉下有吃狗肉的習慣,對於一些意外死去的狗,大多也都是煮了打牙祭。


    村長被何寰宇的話弄得一愣,連煙葉都忘了敷。


    這阿黃立了功,肯定不能再給它吃了,找個地方埋了入土為安是應有之義。


    但是這立碑雕像都是什麽鬼啊?


    還有,雖然知道你是“大企業家”的公子,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啊。這立碑雕像可不是一筆小錢,還是給一條狗,你家裏能同意出嗎?


    “村長,小何這個提議不錯的。”葉嵐此時也是插話道,“在小八嘎那邊就有一個叫‘澀穀站’的地方,給一隻叫八丶公的狗塑了個銅像,紀念它的忠誠。


    “這座銅像已經成了當地的一個著名景點,如果李家村這裏也給阿黃立個像,並把神犬“阿黃”的故事流傳出去的話,想來也能對村裏帶來正麵影響。而且小何都說了這錢由他出,這方麵您就不用擔心了,這個錢他自己就有的。”


    葉嵐可是知道這會何寰宇放在村長家的背包裏就有六萬多塊的。


    葉嵐是省報的大記者,她說的話村長自然是願意相信的。


    既然對村裏有益,又不用自己掏錢,那村長自然無不應允,當即就答應了何寰宇。


    見到村長答應了下來,眼下的局麵又已經被村裏控製,何寰宇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終於泄了,失血過多的何寰宇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兩眼一黑,在葉嵐的驚呼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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