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煞九也!


    可憐九方才八歲半,修為堪堪跨入煉氣一層,便被張崇支使著清掃偌大的洞府。不演武場長寬均有三十多丈,便是一大一兩處閣樓,合計便有三十二個大房間,這可要打掃到何時去啊。


    九費勁地擰著抹布,她看見樓頂之上,綿綿和夭夭兩隻虎斑山貓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嘴巴忽然一撅,“哼!”。


    啪!


    抹布被她一把甩在地上。


    梨生扇著大耳朵飛了過來,:“九,不要偷懶,趕緊幹活。”


    “幹幹幹,你來幹吧!”九一卷袖子,“老子把你耳朵揪下來當抹布!”


    乞丐哇哇大叫著撲向梨生,然則梨生耳朵一扇,便飛到了高處。他往房梁上一坐,看著下麵張牙舞爪的乞丐,:“今掃不完這間屋子,你沒飯吃。”


    九呼呼喘氣,大吼一聲,“飯也是我自己做的!”


    梨生被她的嗓門嚇了一跳。


    咚咚咚!


    九腰間掛著的牌子忽然傳出敲門之聲,梨生道:“有客人來了,快去開門。”


    九壓下火氣,一邊跑出去,一邊整理衣服。她跑過演武場,來到大門後麵,然後拿腰間牌往門上一貼。


    大門打開,九從來人法袍認出這是一個築基高人,當下擺出乖乖模樣,恭敬一禮,“見過前輩。”


    來人一臉不善,喝到:“張崇呢?叫他來見我!”


    九:“前輩正在修煉,我這就去喊他。”


    她邁開步子,又往張崇所在閣樓跑去。她剛進一樓,便喊道:“前輩,大事不好啦!有人來找麻煩啦!”


    張崇聽見九的呼喊,退出入定狀態,收功起身。


    張崇走出閣樓之時,左龍飛已然立在演武場上。他見張崇出來,:“嗬,我當誰呢?一個築基初期的散修,才來幾啊,居然也能在困蒙峰上分一處洞府。我築基第二就去萬事堂排著了,不想卻叫人鑽了空子。”


    張崇不尤皺眉,他看此人法袍,當是同為外門的弟子。這人嘴巴可真不太幹淨。


    “閣下何人?”


    左龍飛衝張崇甩甩手,“我乃是鹹丘左家,左龍飛,交出洞府,趕緊給我滾!”


    張崇看此人氣息難以自束,當是築基不足一年,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如此囂張。他暗道:世間當真有如此蠢笨之人?


    也不見張崇如何動作,幾道粗壯藤蔓破開演武場上的磚石,轉眼纏在其人身上,張崇一指點出,凝煉的一束雷光穿過左龍飛大腿,擊斷了他的腿骨。


    “啊!”


    左龍飛一臉痛苦,又夾雜著不可思議。


    “你敢打我?這可是在山門。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王煥溫!王長老!”


    左龍飛掙紮著爬起來,捂著大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叫囂:“你給我等著。”


    張崇皺眉,察覺到自己怕是做了什麽錯事了。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出手極有分寸,若不是其人蠢得超乎自己的想象,最多不過就是受些輕傷。


    在張崇看來,留他一命已經是顧及宗門了,何況自己還如此有分寸。若是放在之前,遇到修為稍遜的人上門叫罵,張崇早就亮出衍心法鏡將之打殺了。即便打不過,王孝庭的洞府離他不過十裏,兩個人一起還打不過嗎?


    張崇心下轉念,總覺不妥,於是出門去了婁述澤的洞府,將此事告知於他。


    婁述澤聽罷,言到:“我聽這個王長老曾經有個姓莊的弟子,兩三年前在外被殺了,門中皆傳是吳道友所為。那左龍飛或許是見道友修士不高,故而前來代師滋事。”


    張崇聽罷,心覺不妙,那莊卒耳殞命,他張崇也是沾了因果的。


    他謝過婁述澤,轉而去尋吳織,想要了解此中究竟。若是那王煥溫知道自己手上也有莊卒耳的血,隻怕以後在平海宗可是不好過。


    吳織為平海宗真傳,執掌饕餮劍,其人獨居於九座真傳靈峰之一饕餮峰之上。張崇尋到此間,發覺此峰之上靈氣濃鬱,而且山上隻有吳織一人修煉,完全是可以在洞府周圍布置聚靈陣。如此資源,令人眼熱。


    行至接近峰頂一處,張崇見其中薄霧籠罩,內裏隱約間似有屋舍。張崇取出一張傳音符,言語幾句,而後將之送入霧氣之鄭


    片刻之後,吳織走出來,請張崇到山頂一敘。未能一睹吳織洞府真容,張崇有些遺憾。


    山頂之上,一株鬆樹孤零零立在這裏。張崇觀之,發現此樹普普通通,雖沾染了些靈氣,卻不入靈木之類。


    吳織注意到張崇目光,言到:“此鬆十一年前我奪得外門第一時來此所植。當時門中皆覺得我不過煉氣修為,難配真傳之位。然則十一年後,此鬆尚在,我亦在。”


    饕餮峰在平海宗諸多靈峰之中高度第七,張崇立在簇,隻覺雲海在下,我為上尊。他道:“道友壯舉,令人歎服。”


    吳織:“築基也隻是仙路上的一步罷了,道友有事相問,未知是何事?”


    張崇將左龍飛上門尋釁之事出,並問王煥溫是否知道莊卒耳身死內情。


    吳織稍加思量,回到:“此事門內無人擺到明麵上,但我已將其饒乾坤袋上呈師叔祖,門中皆以為莊卒耳命喪我手,當是不知其中還有你參與。再當日還有鄒師姐他們隨我出海,現下也是無事。”


    張崇一想,點了一下頭,放下心來,“如此來,就是左龍飛背後之人看我修為低,故而派他來試探於我了。”


    吳織:“王煥溫和左家走得一向很近,當是如此了。我如今地位已穩,王煥溫不敢拿我如何,也隻敢搞這些動作了。”


    張崇明了,“些許阻礙而已,我自能解決。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那左龍飛是否是故意引我出手,使一出苦肉計,想拿宗門刑律事。”


    吳織搖搖頭,言到:“門中多有沒出過門的修士,眼高手低。此一點積弊已久,已是到了非要解決不可的地步了,故我覺得,那左龍飛應該是真的蠢。”


    “隻不過,他原本或許沒有用苦肉計的打算,現下卻可能借律殿之力。律殿殿主行事正直,當會以律處罰,不會容人拿他當刀使,你心一些便是了。”


    二人交談結束過後,張崇返回困蒙峰,好生翻看了一遍平海宗律規,發現私自鬥法,傷及同門的處罰倒也不輕。


    次日,一個律殿弟子來到張崇洞府,告知他律殿殿主罰令:外門右執事張崇鬥法滋事,傷及同門,現罰俸三載,令往銷折穀看守靈石礦三載,以觀後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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