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宗五人不敢妄動,定策潛伏下來,等待時機。


    玄魂對市坊寄予厚望,雖因時日短促,對赤沙城舊有建築多有保留沿用,但也規劃出三條寬闊大道,將街道建築分出內外七重。


    外圍是散修店鋪,內圈是各個家族,中樞是鬼煞會掌禦市坊之所,幾大勢力的產業各據方位,都是上好地段。


    一眾金碧輝煌、玉徹雕欄之中有家煉器鋪子,古樸大氣,招牌匾額上書“靈器坊”。@*~~


    店裏沒幾個夥計,也不見什麽貨物,似是籌備倉促,來不及趕在今日大賺一筆。


    晚些時候,犬道人在原赤沙別府宴賓園大擺筵席,宴請各方來客。


    西華殿,正中主位空著,旁邊斜擺一案,犬道人於此代行東道主事。


    他舉起灑杯,道:“諸位前輩、同道來賀,本會深感榮幸。在下忝為會中掌櫃,在此代真人敬諸位一杯。”


    眾皆飲。


    “我等遠來,隻叫你一個小輩接待,實在無禮。眾同道皆懷誠意而至,欲共襄盛舉,爾何故輕慢?”


    犬道人朝說話之人看去,見是籠尾蝦族的丹境妖修。此修散盤而坐,手中把玩酒杯。


    鬼煞會根基淺薄,欲謀大事,不可漏怯。


    犬道人答:“原來是魏前輩,我家真人因修煉之故,向來少見外客。而且今日宴飲乃是與四方道友同樂,真人知他若在場,恐怕大家都要拘束,不能盡興,故而命我代他招呼諸位。”


    白宜謀道:“真人乃是前輩高人,豈可苛責?白某久慕鬼煞會盛名,今逢良機,正欲與同道一會,交流心得,印證道法。不想宴上各家都在,唯不見鬼煞會道友,未免可惜。”


    “白前輩見諒,市坊新立,恐有小人搗亂,會中前輩皆走不開,晚輩自罰一杯。”


    犬道人一飲而盡,複道:“前輩不妨在島上多留幾日,料想後麵定有機會,不會叫前輩敗興而歸。”


    白宜謀嗬嗬一笑,口稱“甚好”。


    又聽人道:“白道友,怎麽總想著與人切磋啊?該是享用美酒珍饈的時候,見了血光實在不美。”


    “切磋交流,點到為止,若有損傷也隻能怪自家道法不精。”


    “聽你這話,好似隻有你傷人,人家傷不得你?”


    白宜謀冷聲言到:“餘道友怎的如此曲解吾意,莫不是與妖獸廝混久了,聽不懂人話?”


    餘諸聞言,挺身怒道:“找打!白宜謀,今日削你狗舌,喂我靈獸。”


    他粗手按在腰間獸囊之上,氣勢勃發。


    白宜謀拇指按劍,出鞘一絲,氣勢淩然。任餘諸靈壓如狂風般席卷過去,他自巋然不動。


    犬道人見兩人就要動手,趕緊快步走到兩人中間,左右連連拱手,道:“二位前輩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切勿傷了大家和氣。”


    他一通勸解,餘諸這才收斂法力,壓下怒火。


    白宜謀冷笑一聲,似在嘲笑餘諸無膽。


    殿內來客見兩人作罷,皆出言相勸,賣犬道人一個麵子,宴賓園內立時一陣喧囂。


    大家推杯換盞,似是都把不愉快暫時拋開了。


    待嘈雜稍退,便見老商自初明嫿後邊走出,朝大家一個拱手,道:“諸位前輩,今日市坊開業,小店有三柄飛劍新近煉成,正待有緣。”


    隨他抬手虛引,眾人看去,見殿外廣場之上有三把飛劍倒懸。老商道:“此歡慶之時,我東家願以此三柄飛劍饋贈嘉賓,有緣者得之。”


    老商言畢,便聽人問:“小老頭,何謂有緣,不妨說個明白?”


    “有下品飛劍一把,能降伏者即為有緣,隻是要以煉氣期為限。”


    “哈哈哈……”


    殿內眾修皆大笑不止,“一把下品飛劍也拿出來賣弄,你這什麽靈器坊難不成是專與人逗樂的麽?”


    。


    老商心中有底,並不慌張,奈何修為太低,殿裏有人不知收斂修為,壓得他氣息不暢。


    初明嫿手上飛鈴轉來轉去,她對鬼煞會準備的酒菜是瞧不太上眼,便沒有沾。


    她起身朝眾人一禮,道:“下品法器,也有高低。諸君若有興趣,可遣後輩一試。”


    宴賓園裏同時也有人招呼大家出去爭寶,想來是初明嫿的夥計。


    張崇被派作探子,就坐在宴賓園洞門之旁。他這裏從洞門斜看過去,可以看到西華殿內情形。當然,他眼睛也不大頂用,主要還是憑法術感應。


    左忘等人要破壞市坊,所忌憚者無非玄魂一人,故而行事當以掌握其人動向為先,可惜今日宴飲玄魂並未出席。@·無錯首發~~


    宴賓園內是各家族弟子,夾雜許多來混吃喝的低階散修。


    烏壓壓一片從洞門湧出去,見廣場上倒懸三劍。


    有一人越眾而出,把手裏半個梨子囫圇吞了,道:“不知哪個是靈器坊的東家,如何降伏,說個章程,免得我將飛劍拿了又來反悔。”


    初明嫿:“隨你什麽手段,能取了去就是你的本事。”


    這人也有幾分自信,聞言一拍乾坤袋,捉一條金色鎖鏈在手,往前一擲。


    鎖鏈是中品法器,速度不慢,轉眼便把中間一柄飛劍捆住。


    他見這般容易得手,卻是有些意外,手上使力便想把飛劍拽來收下。


    眾人矚目時,被縛飛劍憑空挽了個劍花,把鎖鏈一絞,斬了個稀碎。


    眾修見狀,多嘖嘖稱奇,這威力顯然非是尋常中品飛劍可比。


    這一人折了法器下場,又見一人上來,修為不高,眼睛裏透著幾分狡黠。


    他把目標定在那把下品飛劍上,兩手掐訣,手掌泛起金鐵之光。


    過不多時,便聽一聲淒厲慘叫,這位被削了七八根手指。他把斷指撿回來,忍痛數清楚了,轉身欲走。


    嗤笑聲中,又聞老商喊到:“道友且慢,老朽聞肉身乃渡世寶筏,越是仙道伊始,越要珍視。我靈器坊雖隻是專長煉器,接續丹藥卻也備了些,道友上場受傷,不妨來我處從速接續斷指,免留遺憾。”


    “老頭,他本事不濟,哪需你在這裏多事?”


    “就是,趕緊滾下去,咱們可不是來看你在那數手指頭的。”


    斷指修士自去療傷,老商這裏自作主張,正在給初明嫿解釋。雖說初明嫿之前已許他便宜行事,但凡事還是要說一聲為好。


    “東家,本店新開,咱們又是他鄉來客,想賺錢不止要顯露寶貨,也要廣結善緣,傳播名聲……”


    初明嫿:“老商呀,這些小事你自己決斷就是了,不用在這我這浪費口水。”


    “是。”


    場中寶劍已露不凡,殿內築基修士也是有了興趣。


    餘諸此行帶來不少後輩,其中有一人名喚陸行舟,他得到餘諸示意,起身出殿。


    他已修至九煉功成,虛丹即生的境界,飛身落下,眼中並無下、中二劍,單把那柄上品飛劍一瞧,道:“劍身內藏精魄,而且並無不諧,可見煉此器者乃是此道高手。”


    他轉頭看向初明嫿。


    初明嫿:“道友目光如炬,可惜在下不通器理,道友若有交流印證之意,今日卻難如意。”


    陸行舟微微有些失望,回了一聲“恕某唐突”。jj.br>


    他收束心思,翻手平攤,一隻通體赤紅的螞蟻自他袖口中爬出來,在其掌中站定。


    赤蟻比他手掌略長,背生雙翅,氣息熾熱,位屬二階。


    陸行舟從容施展,掐訣為靈蟲周身覆上火焰。宗門弟子出手,自有不凡,料來即便飛劍材質上佳,也難抵得住這赤蟻幾口。


    陸行舟往廣場邊緣一角落看去,說了聲“請賜教”。


    赤蟻飛出,張開蟻顎就。


    往劍身上撲去,飛劍卻是十分靈巧,飛起避開。


    陸行舟打出一道靈光,落在赤蟻身上,就見其周身火焰舞動起來,延伸為十多條觸手。赤蟻速度不慢,欺近飛劍,三五觸手將之一捆,拉扯起來。


    飛劍周身一震,迸發出一道劍光,斬斷觸手,順勢又往赤蟻劈去。


    這靈蟲被巨力砍翻在地,轉眼又飛起來,看起來並無損傷,蟲軀是十分的硬。


    這一蟲一劍在空中相鬥,很是熱鬧。


    張崇這裏隻能看到靈氣亂舞,兩道強盛氣機飛來飛去,時不時閃現靈光叫他眼睛脹痛。具體情形他隻能從旁人的交談中的得知,配合場中氣機變化來想象。


    兩方鬥了多時,陸行舟覺得時機已至,又抬手擲出一根鐵鞭。他料此飛劍禦主離遠,劍身內所蓄靈力必是無源之水,眼下其力已衰,不出意外的話此一擊就可將之拿下。


    鐵鞭亦是上品法器,淩空狠狠一揮,蘊沛然巨力,要將飛劍靈光打落。


    圍觀眾人不乏久經爭鬥之輩,不難看出陸行舟的打算,皆道此劍將歸於其手。


    初明嫿立於殿中,心道:“如此潦草收場怎麽能行?”


    似聽見她心中所言,忽見飛劍上有一條巨蟒光影一閃而逝,劍身振奮殘力,舍了赤蟻,逆空反劈鐵鞭。


    二器碰撞,傳遍場中的卻非碰撞巨響,而是清脆的斷裂之聲。


    飛劍劃過鐵鞭,真真是削鐵如泥。鐵鞭斷口光滑,作兩截落到地上。


    “這般淩厲?!”


    飛劍靈力耗盡,落下來斜插在地上。赤蟻撲上去,張口就要開啃,兩瓣上顎卻頓在空中。


    “回來吧。”


    赤蟻飛回陸行舟袖子裏,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斷鞭,走過去拔起飛劍,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道:“好一把飛劍!”


    他心道:“你要為劍揚名,我得此利器,助你一助倒也無妨。”


    說罷,陸行舟將飛劍一拋,扔到廣場邊緣。


    這裏有一人隱匿,匿者把身上隱身符揭了,道:“非我有意隱瞞,還望見諒。_o_m”


    陸行舟:“無妨。劍無禦主,縱然將之擒下也是勝之不武。你大可以持劍來攻,叫大家都見識一二。”


    匿者聞言,卻是躊躇起來。他是拿靈石辦事,如今斬斷對手法器,本該是到此結束才對。


    “這……”


    他望向初明嫿。


    還不待初明嫿說話,陸行舟見匿者為難模樣,又搖了搖頭,道:“罷。劍雖好劍,禦主無心,某多留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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