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英!!!”


    被串在原地的胡姬尚餘一絲理智,知道此刻決不能被拖住。


    就在她的頭頂,繞了個彎的金色劍雨已然轉向了她此刻所在的方向。


    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慕容英由於真元虧空,踉踉蹌蹌從空中跌落。


    若是這都無法斬了胡姬,那麽死的恐怕隻能是她。


    “老娘要活刮了你!”


    胡姬惡向膽邊生,無視了肉體的撕裂感,硬生生將這根銀刺崩成數節。


    伴隨著“嘎吱”的骨骼摩擦聲,胡姬愣是靠著一股子狠勁,將那些銀刺拔出體外。


    “呃……”


    當劍雨落下,胡姬一個地滾葫蘆躺進身旁土坑。


    為了保命,先前收入體內的火狐殘靈也被其強行催動,用以擋住劍雨餘波。


    咻咻咻——


    金光呼嘯,被刺成篩子的妖狐之靈幾近潰散,但終究護下了胡姬。


    “還是…功虧一簣了嗎?”


    慕容英無力的癱坐在地,幾度妄圖掙紮起身。


    ——她不甘心閉目等死!


    目睹這一幕的徐昂內心焦急萬分,準備強行衝過妖兵阻隔,前去支援慕容英。


    可正當他動身之際,卻有人先行一步抵達慕容英身側。


    “慕容師姐,小弟前來助陣!”


    出言的正是一名築基仙苗,看其衣著,應當是白鹿道院的人。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徐昂目眥盡裂。


    “賊子爾敢!”


    那名築基修士來到慕容英身側,假意扶起對方。


    卻不料,一柄烏黑發亮的匕首狠狠地捅入慕容英的腹部。


    慕容英跌跌撞撞地倒地不起,虛弱地質問道:“你不是白鹿中人,你到底……”


    “幻魔座下,夜老鬼見過慕容仙子。”


    夜老鬼搖身一變,從一名道院仙苗,變成了渾身籠罩在黑煙中的男子。


    渾厚、沙啞的音調讓人聽了心中發寒。


    “夜老鬼,你搶了我的人。”


    “胡姬大人,事從緊急,還望海涵。”


    毫無誠意的道歉讓胡姬為之氣急,但不可否認,夜老鬼的變化手段當真是防不勝防,就算是她也未能提前發現。


    而對方一朝暴起,就直接讓一尊玉液境仙苗失去戰力。


    ——這般隱忍、狠辣當真讓人忌憚!


    “慕容仙子還是不要掙紮的好,喪魂匕之下,即便是假丹境界的修士也討不了好,更何況……”


    夜老鬼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就如同他始終隱藏在黑霧內的正麵目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由於匕首蘸血生根的特性,想要將其拔出體外,就要做好挖去一大塊血肉的準備。


    再加上刀身銘刻了不少陰損的術式,時間一長,更會敗壞肉身根基、腐化經脈、汙染真元。


    “混蛋!”


    關心則亂的徐昂怒喝一聲,駕馭道道寒光,妄圖強行衝破妖兵阻隔。


    但是,早有準備的阿幺卻是一反常態地突然現身,再度將其逼了回去。


    “諸位,在下夜老鬼,想和幾位做一筆買賣。”


    “住口!我等仙家正道,豈會和你這等人同流合汙!”


    夜老鬼並未反駁,聳了聳肩的他直接一腳踩在慕容英的腹部。


    烏黑腥臭的血液自她的傷口噴湧而出,整個人都在不住地顫抖。


    “放肆!”


    “快放了師姐!”


    “妖人安敢如此?!”


    諸如此類的喝罵從未停止,義憤填膺的仙苗似乎忘記了主動權到底在誰手中。


    “敗犬的哀嚎!”


    譏諷連連的夜老鬼握住匕首,狠狠地在慕容英腹部攪了一圈。


    慕容英嬌軀顫抖,直接痛得昏厥過去,氣息也愈發微弱。


    “住手!你想要做什麽交易?”


    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擠出來的,徐昂雙眼死死地盯著這有恃無恐的妖人。


    “唔,你看,還是有明白人的。”


    “廢話少說,你想做什麽?”


    “很簡單,一命換一命!我要你們用陸玄來換慕容英,死活不論。”


    夜老鬼的算盤打得很精明,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之類的手法他可是最擅長的。


    ——比起萬事親力親為,有人替你完成不是更好?


    即便是對方殺不死陸玄,也能分化眼前這群同仇敵愾的仙苗,畢竟人心難測呐!


    也許是看出了徐昂等人的遲疑,也許是看出了某些端倪。


    擅長察言觀色的夜老鬼,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道:


    “還是說,你們願意眼睜睜看著慕容仙子香消玉殞?”


    ……


    秘境山坳中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呈現在乾元大殿內。


    目睹這一切的十二峰首座臉色幾度變幻,尤其是在看到眾人的蛻變後,紛紛表露出肯定之色。


    但夜老鬼突然背後捅刀,成功暗算了慕容英,並以此威逼眾人出賣同伴的舉動,已經觸動了在座之人的底線。


    “張師兄,該收網了。第一關試煉死的仙苗已經夠多了,再這樣放任妖魔道人殺戮,恐怕不好和那些世家交代。”


    出言提醒的正是紫竹道院的院首,也是在座不多的女真君之一。


    很明顯,對方在看到慕容英被重創之後,已經有些於心不忍了。


    折損些許先天境界的仙苗或許能夠承受,但玉液境界的仙苗滿打滿算也就一掌之數。


    若是培養得當,一甲子內宗門定然可以新添一名金丹真人。


    “交代?那些世家打得什麽算盤你們不清楚嗎?另外,我扶風何須向他們交代?”


    淡漠了掃了一眼後,張逸仙露出了稍顯嘲弄的表情。


    “想要搭上扶風這條船,不付出點代價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而且,在試煉之前,其中風險早已點明,此次試煉結束之前,所有仙苗生死各安天命。”


    似乎是看出了某些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張逸仙繼而補充了一句:


    “這也是掌教尊者的口諭,妖魔道人就是一塊磨刀石,如果折在妖人手裏,那隻能證明自己不夠硬!”


    ……


    秘境中,在和百裏策等人分道揚鑣之後,陸玄便開始孤身前行。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田氏兄弟二人的儲物袋內存留有數量龐大的靈藥、靈礦。


    從搜刮的成果來講,足以稱得上“刮地三尺”了。


    在這些散發濛濛靈光的靈材當中,先前宋錦繡特意尋訪的“寸金根”也赫然在列。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玄表示,這一波他血賺。


    可奇怪的是,他的身後卻是跟了一條“小尾巴”。


    “第五姑娘,你已經跟了我半路了,到底所為何事?”


    說話間,陸玄的神色已經有些不耐,身後這個隻有他齊腰高的小姑娘,怎麽看都比當初的小梨花大不了多少。


    也許是勾起了他內心某些回憶,稍顯孤僻的陸玄才會容忍對方跟隨的舉動。


    “本姑娘說過了,你有病,而且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


    聞言,嘴角抽搐的陸玄思想逐漸危險。


    ——若是打一拳,怕是會哭很久吧?


    背著個藥簍的第五鈺兒毫不膽怯,直視陸玄充滿質疑的雙眼。


    “陸某我自認不是愚笨之人,第五姑娘何必如此戲耍在下?莫不是真的以為在下好欺負?”


    哪怕是在凡間,楞誰被指著鼻子說有病也不會有好脾氣。


    陸玄能夠心平氣和地與對方交談,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若是再不識抬舉,那他不介意送對方提前離開秘境。


    “這就像喝醉酒一樣,生病的人往往很難察覺自己病了。


    而一旦病症發作,都是極其嚴重的那種。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本姑娘以家傳醫道保證,你絕對有病!”


    第五鈺兒雖然言辭篤定,但她身材嬌小、妥妥一副稚童模樣,怎麽看都不具備說服力。


    也許是被氣笑了,陸玄反倒是開口問道:“那你說說,你覺得我哪裏有病?”


    自己的身體狀況他陸玄還不清楚嗎?


    先不說這一身遠超同儕的氣力,單單體內宛若鉛汞的旺盛氣血,就足以蒸殺某些邪祟小鬼。


    “你的氣血、體魄的確很強,甚至可以說是達到了滴血鎮魂的程度。可結合你的神魂,二者卻是有些不協調,甚至是怪異!”


    “何以見得?”


    第五鈺兒說的頭頭是道,但對此存疑的陸玄還是不信。


    對方剛才的話並不能說明什麽,他還需要對方給出確鑿的證據。


    “把手伸過來看看。”


    將信將疑的陸玄慢慢伸出左手,若是眼前女子有任何不符合醫者的動作,他會立刻做出反應。


    第五鈺兒似乎是覺得他的動作太過緩慢,索性自己湊前兩步,主動抓住陸玄手腕。


    感受到一股溫潤的真元注入體內後,陸玄眉頭一皺,暗自壓製住體內躁動的歲寒吟。


    他並未阻止對方這種“冒犯”的舉動,反而是很想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陸玄,你之前應該是修行了某種性命交修的功法吧?”


    “沒錯,我之前的確是修行此類功法。”


    “後來應該是被廢了吧?”


    此言一出,目光微涼的陸玄有些沉默,第五鈺兒詢問的問題已經有些敏感了。


    事關自己修行的法門,很少有修士願意透露具體細節。


    第五鈺兒眉頭一挑,陸玄的反應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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